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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脫困之法
“趕緊進去,別耍什么心思。”
獄卒檢查完陳均手里的靈氣鎖鏈尚且牢固,將這座單獨的牢門鎖上便揚長而去。
昏暗潮濕的地面傳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旁邊幾堆濕潤的枯草已經雜糅作一團,明滅不定的油燈下,略顯枯瘦的身影抵在冰冷的墻壁上,望著搖搖晃晃的燈盞默然發怔。
穿越到趙國修仙界已經三天了。
原主被人抓到此處做了三個月的礦奴,整日在李家礦場中揮汗如雨的勞作,晚上只得一兩時辰的安息,幾度榨干靈氣連軸摧伐下,病不得醫,死于陰暗的牢房中。
“如果不做改變,便只會重蹈覆轍罷了。”
陳均眉頭凝起,默然轉向墻邊蜷在一起的衣物,裹在里面那具老邁的軀體因為過于枯槁,撐不出個人形來,從領口里露出的半張臉,蒼白無血,眼神空洞,嘴唇發青發白。
這是死在昨夜子時的散修林老頭。
煉氣一層修為,因為沖撞牢頭被鞭刑兩個時辰,拖著殘軀沒有熬過陰雨綿綿的夜晚。
尸體通常在死后兩個時辰進入尸僵狀態,體溫逐漸下降,隨著分解腐敗進行到一天以上,氣味才會變得明顯,也就是所謂的尸臭。
在潮濕陰冷的環境中,這個過程會被加速,但等不到那個時候,獄卒就會將老林的尸體運送出去。
就像另兩個同牢房的散修一樣,死法大抵與林老頭差不多,只是原因不同。
一個是夜里遁逃,攀上監獄島的最外層圍墻時被陣法感應后遭到轟殺,另一個則是在礦場被人誣陷偷了一塊青金石當場打死。
陳均一個時辰前往林老頭的后背上蓋了一張獸皮,剛意識到那時的林木年已是一具尸身后,感覺到背脊發涼,汗毛卓豎,寒意幾乎沖開天靈。
但很快發現這些事情不斷在這座礦場中重復,只不過先前沒有發生在如此近如此直接,所以大腦主動忽略罷了。認識到恐懼于他而言只是徒增煩惱后,他的心境反倒慢慢流入一種極致的平靜當中。
陳均咧開嘴角自嘲一句,便冷笑著移開目光。
“老子是天生的壞種?”
眼底一抹淡藍升起,望向牢門上寒光爍爍的靈紋鎖鏈。
【一階下品鎮靈鎖,鎖身堅固,煉氣前期不可打破。】
靈目再望向自己刺撓粗糙的手掌。
【陳均,十八歲,煉氣二層,修為低微,體質虛弱】
“哪里來的廢物。”
他啐了一句。
穿越之后他可以看到對應物品和人的信息,修為超他不到一個大境界的,甚至可以看到內心所想。
就比如剛剛送他回房的牢頭,徐長齊,離開時腦子里的信息被看了個通透,
【明年幼子也該到修道的年紀,是個貨真價實的靈竅子,天賦比我高得多,可得好生培養。看來是時候去坊市中置換些中正溫和的靈藥靈果來補補,好為將來鋪路。】
陳均將信息分條逐列的梳理了幾遍,保證沒有因為過度疲勞而記憶出現差錯。
這些信息大多是繁雜無用的,他需要在眾多信息之中理出清晰的線索來,覓得脫困的機會。
否則只會像那幾個散修一樣,死在陰暗腐臭的牢房里,連半個熟悉的人都不曾知曉,報仇更是無從談起。
“喂,新來的,你叫陳均?”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對面牢房傳來。
他靠在牢門邊的墻壁斜眼看去,只見一個蜈蚣疤痕從眉心裂過鼻梁骨的修士正雙手握著囚牢木柵,透過間隙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狹長的雙眼中帶著一絲嘲弄,有種以上視下的掌控感。
“何事?”
陳均有些厭棄,眼神跳過對方,下意識覺得此人不足為懼。
目光望向更幽深的黑暗里。
那里一直坐在地上不斷擺弄自己黑色指甲的中年男修才是對面這間囚牢中的真正威脅,這刀疤臉只是個嘍啰罷了。
陳均靈目微亮,從對方的信息中讀出【無聊的等待】和【修為煉氣二層到煉氣三層之間波動】。
“波動?”
陳均探查過的信息都有著極其清晰的描述,這還是他第一次讀取到模棱兩可的信息。
對方的絡腮胡爬滿有些松垮的臉皮,明明平靜溫潤的眉眼中卻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肅穆,他的手指有著不符合礦奴的細膩修長,但由于長期不潔已經變得發黑。
許文豹在李家礦場頗有些權勢,獄里的人都稱一句豹老大。
刀疤臉嬉笑一聲,
“小子,你回過頭去翻一下林老頭的口袋,探完了給我稟報一下里面有什么?”
他嘴角微微上揚,盛氣凌人,對陳均有問必答的識相頗為滿意。
然而立刻感覺被一盆涼水澆頭。
“他有什么與你何干?”
陳均淡笑一聲。
刀疤臉愣了一愣,他們這個以豹老大為首的小團體作風狠辣,惡名昭著,得罪的修士勢必被清算,老礦奴都避之不及,聞風喪膽。
他們早就習慣了周遭的伏低做小,顯然沒有想到這獄中還有散修膽敢反抗自己。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刀疤臉神色微凜,語氣冷冽的道。
“若是貪圖他身上的財物,我勸你還是熄了心思。”
陳均早就用靈眼探查過,老林的身上什么也沒有。
但這句話到了刀疤臉這里,直接理解成,東西早就被陳均拿走了,你們想要什么都沒門。
“林老頭死之前去火工堂幫過忙,不可能身上什么都沒有,此為一。這東區的死人財,地煞盟見面分一半,此為二。”
“諒你是個新人,老大對待新人散修向來寬厚,你識相點不與你計較。”
地煞盟是這個小團體的名字,但陳均并不感冒,滿腦子想著如何脫身的事,沒心情理會對方。
看著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警告,草草敷衍的模樣,刀疤臉驟然面色一變。
“你或許未曾與我們地煞盟有過接觸,我勸你想清楚了,看似我們縛住靈力在各自的牢房中,別以為這就拿你沒辦法了。”
刀疤這套恐嚇的話術已經相當熟練。
吃飯和休息時間,他們這些東區的礦奴是可以自由活動的,那時一般是他們找樂子、搶奪財物的時間點,他們這個小團體的權威也是在這個過程建立起來的。
陳均并未理會,關注起對面牢房中的第二個人,肥頭大耳、形如小山般的豬頭張。
這人也是豹老大的打手之一,早年在李家的坊市中做掌柜,因為有商戶同行惡意競爭,砸壞他的招牌,于是他投毒將整條街的涉及商戶全部毒殺,最后被李家投到這里來挖礦抵罪。
他正將手搭在旁邊的矮小散修肩膀上低聲說著什么,后者是今日新分配到對面牢房中的新人。
那矮小散修明明剛進入牢房時臉上還是憤怒不甘的神色,現在這種反抗卻逐漸弱了下去,語氣已經轉變為苦澀和哀求。
這里面的監牢三到四人為一間,因為生老病死、個人沖突等諸多原因,更是防止這些礦奴混熟,同牢房的人員每過一旬時間就會被打散重新分配。
就原身在獄中的記憶中顯示,第四人在更替,牢房也會變動,但豹老大,刀疤臉,豬頭張這個三人組合從未變過。
‘又在調教新人么?’
陳均腹誹一句,對此不感興趣。
這個礦場就是個小型修仙界,李家不在最大的秩序就是煉氣八層的典獄長,東西區大獄牢長,分房小牢頭,以及獄卒。
東區礦奴之中屬這個地煞盟的頭子豹老大威嚴最重。
“老子給你說話,你在看哪邊?真當我奈何不了你?”
眼見陳均對自己的再三無視,刀疤臉壓抑不住,胸口起伏幾次,雙眼微瞇,從褲縫中捏出一個亮瑩瑩的白色鐵片來。
手中靈氣微微聚成氣團,屈指一彈,銀光灼灼頓時化作閃耀長弧擊向陳均。
咻!噔!
輕微的顫聲在陳均右耳炸響。
小鐵片穩穩的扎在他牢房的木柵中,剖面木紋上少許青煙冒出,幾片木屑崩碎落在腳邊。
鐵片再偏移幾寸就能廢掉他一只耳朵。
“差點準頭。”
陳均面色如水,身不動眼不眨,早便判斷出軌跡,看得刀疤臉修士咬牙切齒。
陳均心中思索著其他。
對方釋放的御物訣發揮了兩成左右的靈氣!
隔空御物對于煉氣修士來說當然算不得什么高深法術,但大家都被鎮靈鎖束縛九成靈力的情況下,能調用起兩成的靈力就有些奇怪了。
李家為了防止礦奴越獄,用鎮靈鎖給每個人壓制靈氣,只有監工都在的白天,挖礦時才允許他們動用全部靈力。
‘對方的鎮靈鎖顯然動過手腳。’
陳均略作沉思,腦海中隱約出現一個脫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