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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錢貨兩訖

他這話不過是隨意找的個借口,沒想到還是斥得刀疤臉面上一紅,心生愧疚,縮了縮脖子道,

“三哥,似是有事辦,不在牢中那便是出去了。”

“你卻也是學會跟他一起糊弄我了。”

豬頭張嘆了口氣,有種不堪造就之感。

刀疤臉也微微起了火氣,想起最近這個豬頭張總是打著老大的旗號從自己這里套三哥的信息。

他本就不是那種首鼠兩端之人,內心也煩這些內訌的事。

要不是想從他這里得知一些豹老大的態(tài)度,不會乖乖巧巧的回答對方問題,墻頭草的滋味讓他難受。

“再問你一遍,陳均人呢?”

豬頭張斜睨了對方一眼,質詢著走上前去,似乎全然不在意他在跟朋友吃飯,更不在意他在朋友面前該如何自處。

“不知道。”

刀疤臉咬咬牙別過臉去。

“不知道?”

豬頭張心下一狠,直接將刀疤臉手上的酒杯奪了過來,一把摔在地上。

啪!

褐的黃的碎成一地,清亮的酒水順著石板的地縫流到周圍食客的腳下,嚇得眾人驚叫著逃離。

“豬頭張你他娘的犯病了?”

刀疤臉拍案而起,他向來不忌諱對方盟內的身份。

渾身的氣勢一提,靈威不再壓抑,整個桌面都顫動起來。

豬頭張毫不相讓,打了個蹩腳的隔音罩,讓李金山那里可模糊旁聽,

肅然對刀疤臉道,

“那日你只知丹堂的貨被截,你可知我們也被人截了胡?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李金山聽到模糊的聲音傳來,修士耳聰目明自然聽的真切。他感覺是豬頭張情緒失控,手法出了岔子,假裝不知道此事在旁安靜喝酒。

刀疤臉被二連問嗆得說不出話,沒人跟他講過當日情況,自然找不到論據。

他私下打聽,也只知道丹堂在追究有人搶了靈泉,私下對了時間猜只是模糊猜到地煞盟參與,不知道細節(jié)。

豬頭張又趁勢他將那截易沉風的斷骨一擲,腦袋里已經提前想好了如何編排。

骨頭落在桌面打了個旋,又穩(wěn)穩(wěn)的停在中央。

“你又可知這次死了多少兄弟?”

刀疤臉胸口起伏,臉漲得通紅,但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我告訴你,陳均便是那星火盟來的細作!”

豬頭張的話如同滾雷在刀疤臉耳畔炸響,震得他耳膜一麻,驚訝道,

“什么!三......陳均竟是段正虎的人?”

豬頭張繼續(xù)羅列細節(jié),細細數著從陳均進入以來的種種奇怪跡象,諸如經常練功其實在記錄豹老大的行為習慣,聲稱在練功,實則有時是金蟬脫殼出去通風報信。

什么從他進入牢中起就已經在懷疑此人,只不過是刀疤臉也在懷疑的人里,故而沒有知會他。

李金山越聽越心驚,他也是納悶了,心說他就是東區(qū)最大的細作頭子,還有其他是虎爺的眼線,他怎么不知道。

又想了一下,這兩兄弟怕不是因為之前火工堂的林木年暴露,被虎爺間接弄死了,所以現在驚弓之鳥一般的胡亂猜忌著,以為細作已經布置到許文豹身側來了。

他倒也樂的見到地煞盟的人起內訌,安安靜靜的在旁邊聽著不說話。

“你整日渾渾噩噩飲酒作樂,豬腦子里進漿糊,本就遲緩,現在是轉也轉不動了,連對家摸到豹老大身旁了還不知悉!還整日在這胡吃海喝!”

豬頭張一字一頓,氣勢咄咄逼人,眼神冷冽兇悍的盯著刀疤臉,

“老四啊老四,你是在幫外人剝你豹老大的皮啊?”

“怎么,怎么可能?”

刀疤臉心里咯噔一聲,嚇得退后兩步,險些被條凳絆倒,恍恍惚惚心里都突然空了一拍,身體頓時軟弱了下來。

豹老大平生最恨背叛,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刁難一個人。

想起自己就是陳均來了以后就不受待見遭冷落,難道是老大那時就懷疑他與陳均是串通好了?

之前他還幫陳均守衛(wèi)洞府,他明明體修對催眠粉抗性很高,模模糊糊感覺自己是突然睡著過一次,但他也沒放在心上,現在一想卻在心頭炸響。

又想起陳均又在找藏匿寶物,飛燕弓亦是有無形箭氣,若是陳均真打著想要對豹老大動手的心思,自己還在幫忙買了兇器,他真是萬死難贖!

豬頭張自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只是老大說過這事跟陳均知會過,后者也答應會命刀疤臉做事。

豬頭張只需要知道他在幫陳均做事這點就夠了,因為豹老大這段時間并未安排他,這里就有空間給他發(fā)揮。

豬頭張聲音低沉,語氣悲痛,言辭鏗鏘的道,

“你好大的心吶,老四!當初老大如何對你,你現今如何對他,養(yǎng)條狗他吃了我兩口肉也得汪汪幾聲,以德報怨也不外如是了。”

他和刀疤臉都是許文豹一手帶大,又給了盟內權力,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不對,不對,不對。你讓我見老大,我親自跟他解釋。”

刀疤臉的手抖了抖,按在桌面上都不斷抖動發(fā)出鐺鐺的聲響。

“還想見老大,你真當給過你一次,還有第二次嗎,一次次的給你機會讓你害他嗎?沒殺了你都算好的,趕緊給我滾,盟內再無你的容身之處,別讓哥哥親自動手!”

豬頭張一副痛心疾首的說道。

“不行,我非要找他說個清楚!”

刀疤臉將他推開,作勢就要回牢里找許文豹。

啪!

豬頭張一掌打在他臉上,刀疤臉打了個暈頭轉向眼冒金星,他卻起不了怒火還手。

“你這下賤的狗,你就不配為老大做事!”

刀疤臉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僅存的某天豹老大會想起自己重新重用自己的這希望,也好似瞬間被打散了。

“這兩月的供奉,一分不少你,你與地煞盟,兩清了。”

豬頭張乜了對方一眼,像是看最下賤的賤貨那樣,丟下幾塊靈石便走了。

刀疤臉呆呆愣愣的,像是丟了魂兒坐在地上,臉上不知是被酒腥紅的還是被臊紅的。

————

陰暗處,有道目光正看著豬頭張快步走回。

“老大,這樣是不是做的太狠了,老四不是自己人么?”

豬頭張面露不忍,刀疤臉沒發(fā)俸祿是她做的,之前那兩個修士是他安排的,讓其跟刀疤臉起了沖突,再等他讓李金山撞見,自己再去與刀疤臉決裂,好讓盟內出事的假象在李金山面前全須全尾的展露出來。

“成大事者哪還有什么對錯是非,只關心有利和無利就行了。”

昏暗的燈光下,許文豹睜著褐黃眸子平淡道。

豬頭張看著酒館里那個落寞無助的身影嘆了一息,頗有兔死狐悲之意。

刀疤臉以前非要在許文豹這里跟他爭個高低的時候,他恨對方恨的咬牙切齒,現在沒人跟他斗了反倒有種猝然的失落感。

“接下來會如何處置老四?”

豬頭張?zhí)ы蛦柕溃焕斫鉃槭裁催@事不提前告訴老四,到底有什么可瞞的。

這樣一來憑空讓兩人生隙,等他哪天明悟過來可能還要恨上豹老大,不過本著信任他也不明言。

雖然知道刀疤臉并非真的被豹老大拋棄,但眼前的許文豹讓他感覺一陣難受,這個難受更是面前這個侍奉了近二十年的人,讓他感覺到陌生。

他一直以為豹老大的原則是可以對外人無所不用其極,但對內是寬容的。

但眼前看來,似乎并沒有那么了解對方。

“餌已經投出去,等魚來咬鉤,剩下的且走且看。”

許文豹淡漠的說了句,背著手走進陰暗無光的暗巷里,好似對著一切毫不在意。

豬頭張習慣性的跟了上去,忍不住開口,

“那他要是從此記恨你,徹底淪為對方的走狗。這......餌料豈不白拋了嗎?”

“他不會。”

豬頭張沉默了幾息,

“段正虎評老大是自負的豹子,我倒覺得你更像狡詐的豺狼。”

“你在怨我?”

“豬頭張不敢。”

許文豹的目光平靜而深邃,

“我許文豹不欠他什么。”

“自是不欠,我們都受過你的活命大恩,被你一手栽培大,能走到今日唯只能感激涕零罷了。”

“他為我做了許多事,他也不欠我什么。”

豬頭張再度默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嘴唇蠕動欲言又止。

不知是意圖給豬頭張解惑,還是許文豹自言自語的呢喃,空氣中傳來低如老豹的疲憊嗓音,

“你和他都跟隨我多年,做人做事都像當年的我,但我卻無法回到當年,時間這把又長又鈍的刀,終究把我割的一片不剩了。”

“我看過同樣多的背信棄義與誓死忠心,世上對我已經沒有什么新鮮可言。”

“與將去的彼岸相比,路上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感情是最可笑的東西,是成大事者最大的絆腳石。”

豬頭張能聽到對方清晰的呼吸聲,也同樣能聽到自己憤怒的心跳。

“豬頭張,我是不是對你說過做生意最重要的是......”

“錢貨兩訖。”

豬頭張難得搶去話頭,打斷道。

“他欠我的養(yǎng)育之資,我欠他的忠義之情,兩清了,我與他錢貨兩訖了。即便他抱怨我,我也說不得什么。”

“人情也是貨嗎?”

許文豹似是沒聽到這句詰問一般,自顧自的說著,

“等你出去的那一日,你我亦然。”

豬頭張的腳步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融進巷子的黑暗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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