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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仙目
“吒弟!你醒了!”
面前這人滿臉喜色,撲到跟前,一把抓住沈佳。
“你可算醒了!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哥哥擔(dān)心死了!”
你誰啊?我們認(rèn)識嗎?
沈佳被眼前之人嚇了一跳,往后縮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睡在床上。
沈佳看向周圍。
絹紗床幃,棉布小被,雕花窗欞,實(shí)木圓凳。
這是哪里?
沈佳努力回想著。自己最后的記憶,是在送餐的路上。
雨夜跑單,補(bǔ)貼會稍多一些,所以雖然發(fā)著燒,自己也還是堅持跑單。
但雨天路滑。自己有些恍惚,握不住車把,電瓶車摔了。
然后是車燈的亮光……
我被創(chuàng)死了!?
沈佳有些驚訝地抬起腦袋,看著身邊古色古香的陳設(shè)。
這么說來我是穿越了?
看這屋內(nèi)擺設(shè),這是個古風(fēng)世界?
屋內(nèi)有幾根燭臺,閃耀著點(diǎn)點(diǎn)燭光,說明此刻是晚上。
眼前這人,則是個年輕后生,約莫十七八歲,瘦臉細(xì)頜,相貌平平,眉眼溫和,先有濃濃的愁緒,正被喜色所代替。
他身上的衣著有些舊,不是富貴子弟,但也不是仆役人家。衣衫有些皺,似乎操勞了許久沒有整理。
他是我哥?
沈佳有些猶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不是我的臉。
這臉蛋年輕稚嫩,皮膚柔軟光滑,顯然不是前世自己那勞苦粗糙、滿是風(fēng)塵的胡渣子臉。
“怎么樣?吒弟,可有哪兒不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哥哥講講!”
“我……我沒事。”
沈佳答道。
聲音同樣稚嫩,似乎變完聲不久,低沉干凈,有些好聽。
這聲音……我好像聽過!?
一絲明顯的熟悉感讓沈佳皺起眉頭。
“怎么回事……”
“真的沒事?你可是昏迷整整兩日了!”
那自稱哥哥的青年一臉關(guān)切,抓著沈佳左看右看,嘴里繼續(xù)嘮叨著:
“我請了周叔來幫你看過,周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像中風(fēng),也不像中毒,也不像中了什么法術(shù),可就是醒不過來……”
那青年說著,忽然伸手入懷,摸出一個物事來,拿到沈佳跟前。
“……想來還是只能是這個。你這玩意兒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誰給你的?里面裝了啥?”
沈佳定睛看去,那青年指間是一個小瓶。
約拇指長短,玻璃瓶身,一頭圓潤,另一頭金屬封蓋。
看起來像是……試管!?
沈佳愈發(fā)疑惑起來。
怎么回事,這不是穿越到了古代么?為什么會有玻璃試管?
而且,按這哥哥的說法,這東西竟是從“我”身上發(fā)現(xiàn)的。
自己前世顯然不可能隨身帶根試管。
何況這試管也不是自己見過的款式。
沈佳一時僵住,不知應(yīng)作何答。
那哥哥看沈佳怔住,料想是小杯被發(fā)現(xiàn)的驚惶,倒也不奇怪,放緩語氣,問道:
“吒弟,你可跟哥哥說清楚,你這玩意兒到底哪兒來的,你昏迷整整兩日,可是因?yàn)檫@里面的物事?
“你下去鎮(zhèn)上一趟,回來便不太對勁,第二日便昏迷在房,旁邊便是這個小瓶。
“你肯定是碰上什么事兒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佳心中紛亂,也不知道這人是否真是自己這副身體的哥哥,說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只是那神情委實(shí)關(guān)切,不似作偽。
如果他所言非虛,自己穿越的原因怕是找到了。
定是這小瓶中的東西,害這具身體原主去世,才讓自己占了鵲巢。
沈佳還未想好說啥,話卻忽然脫口而出:
“大哥,我沒事。讓你勞心了。”
沈佳對自己自動說話頗為驚訝,看向“大哥”,又看向小瓶。
“哥,給我看看。”
沈佳說道。這回是自己。
那哥哥眉眼中滿是擔(dān)心,猶豫了片刻,還是把小瓶交到沈佳手中。
沈佳舉起這試管,就著燭光,看了許久。
試管粗短,確實(shí)更像是瓶。原先似乎是密封的,如今當(dāng)然是被開過了。內(nèi)里如果原先有過什么東西,恐怕也就只有拇指大小。
前世的試管多是塑料封口,沈佳沒見過金屬封蓋的,更沒見過這種制式。
玻璃內(nèi)壁沒有任何東西殘留,也沒有水漬。說明里面曾經(jīng)裝的既不是液體,也不是粉末。
毫無頭緒。
不過好在,經(jīng)過這番刺激,一些記憶似乎浮了上來。
是一段對話。
“你先天不足,靈根晦暗。強(qiáng)行修仙,無非是個死字。”
“死不可怕,不能修仙更可怕。”
“你不怕死?”
“不怕。”
“哪怕你不再是你?”
“只要能保護(hù)他們,我非我又何妨。”
“那好……”
那好……
后面便想不起來了。記憶內(nèi)容明明很清晰,宛如剛才,但卻完全不記得是在哪兒聽來的。
不過,對話里其中一個聲音自己倒是聽過。
對話里那個一心修仙,連死也不怕的稚嫩聲音,不就是“我”現(xiàn)在的聲音嗎!
這具身體的原主!
那么,這段回憶是……
回憶漸漸充盈,沈佳開口說道:
“……前幾日,我到山下散心,遇上一位散仙,這瓶子是他給我的,說是能幫我脫胎換骨,重塑靈根,助我登仙!”
沈佳梳理著逐漸浮出的回憶,慢慢說道。
“哎呀!”哥哥聽了,擰了眉頭,一拍大腿,“你怎么什么都信!這番騙人戲碼還少了去!天知道他給你的是什么玩意兒!
“什么散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草包貨色!要真仙,我們派內(nèi)不是一把又一把!你怎么去信了那種人的話!哎喲!
“吒弟你明明比我靈醒多了,怎么會去上了這種當(dāng)!
“也不知道他給你的是什么東西,還好你醒過來了,不然我怎么跟爹娘交待……”
沈佳看著這位大哥,繼續(xù)消化著浮現(xiàn)出來的少許記憶,慢慢說道:
“派內(nèi)的仙人可不會管我們。哪怕是咱們那爹也……”
“我的親弟弟喲……咱爹是怔了,不是死了。便是真死了,陳家還能少我們一口飯吃不成!更不用說還有周叔。”
哥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氣得直甩腦殼,過了半晌,埋下頭去。
“……你是擔(dān)心今年的幼仙選拔也不能成罷?”
沈佳沒出聲。
“不成又如何?”哥哥慢慢抬起頭,說道,“不能修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哥哥我,不也好好的沒事。你別平白給自己加那么多負(fù)擔(dān)。
“好好活著,不比什么都強(qiáng)?”
哥哥的眼神帶著哀愁,也帶著懇求。
正說話間,門“吱呀”一聲開了,有人走了進(jìn)來。
哥哥偏頭一看,趕緊從凳上跳起來,站好了,恭敬地埋下頭。
“醒了?”
那人一面說著,一面走到床前,望向沈佳。
那人約莫四十歲上下,臉頰瘦削,印堂寬闊,唇上幾縷長絲,頭上一頂?shù)拦凇5故桥c那哥哥長相頗有幾分相似。
但不同于哥哥的溫良親切,這人臉上表情冷冽,眉宇之間一股煞氣,絕非威嚴(yán)二字可以形容。
最奇怪的是,他一只眼睛赤紅,另一只眼睛靛青,兩眼微微外凸,眼角還有不少血管突起,猙獰扭曲,一直蔓延到耳鬢。
看起來簡直不似人類。
倒像是什么妖魔!
那人見沈佳沒什么言語,眉頭微蹇,開口道:
“癡了還是傻了?”
口中尖牙畢露。
停頓了一息,那怪物又問道:
“陳吒!還認(rèn)得我乎?!”
沈佳,或者說,陳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翻身爬起,在床上拜了下去。
口中叫道: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