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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第一,二章:降臨
——我來,我見
這一方土地,在不知哪里響起的槍聲炮火聲中似乎變成了黑白兩色的照片,不知從何出來,又將何處去的人,面色麻木,偶有愁苦,也只為這相片添幾分茍延殘喘的生氣。
土路小徑旁,有人身著綠色軍裝,仰面朝天,頸上一道兩側血肉翻卷的傷口,暗紅的血跡,侵染了身下的土地。
面對死亡,時間似乎可以無限拉長,一雙幽深雙眸的張開,打破了這種凝固。
隨著祝炎緩緩撐起身體,頸肩的疼痛感漸漸清晰。
他卻沒有管要害處的傷口,沉靜地打量四周。
隨后從腰間解下水壺,胸前的口袋中抽出手帕,浸濕,在傷口周圍擦了幾下,原先無比恐怖的傷口竟已結出大塊血痂。
過度失血的眩暈感還在,祝炎便坐在路邊,望天,思緒微微飄遠。
那一場一人單挑龍群的戰斗,發生在人力不可企及的宇宙深處。
只留下星云暗淡,堪稱宇宙單體實力頂級,群體實力第一的吞星之龍遭遇近乎滅種之禍,被譽為永世龍王的族長形神俱滅,不得歸鄉。
而那個早已留下無盡傳說的死神不知下落,赫赫威名讓他人畏懼吟誦他的真名,且知其真名者寥寥無幾,因而此戰結果終究懸而未決。
那個真名不知的家伙,不知是僥幸與否,留下一縷真靈,融入這具瀕死的軀殼。
但當然不是隨意寄生或奪舍,那就墮了死神的逼格。
此身與他,也就是現在的祝炎,曾擁有的一個身份同名,血脈相近,從魂靈的角度上來說甚至是同宗同源,而祝炎是他,他不是祝炎。
順利地接收了自己的遺產,包括身體、靈魂(包含記憶),祝炎回想起自己落得這種境界的前因后果。
早些天,佛爺派他去鄰省一個“老牌”軍閥頭子李春來李大帥那兒領個在望江作亂后逃走的悍匪。
這諢名為葉染紅的連環劫殺暗殺作案人員竄到博望省后正巧(?)就撞在李大帥的槍口上,因著他和佛爺關系還成,便將人做了人情,佛爺也派了些手下人一起押送。
不成想路上遇著大批人馬劫人,祝炎陷入陣中,也算是作為殿后,被人一刀深入要害,“曝尸于此”。
現在“死而復生”的正主就坐在瘡痍之中,周圍零零散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尸體,多為粗布麻衣,面目兇惡之人,也有三倆軍裝,幾頭馬匹。
祝炎輕輕呼出一口氣,雙目閃過光芒,一目銀灰如月,一目金紅似日,身體微微發燙,在綠衣之下黑色紋身由左肩緩緩蔓延,呈燭龍張目之狀。
“還真是忠心啊。”祝炎驅散了那個先前在腦海里盤旋不去的執念,也就倆字,佛爺。
做個閱讀理解,猜來應該是事未辦成,身死道消,不得盡忠,心中有愧。
至于為何不是想著其他人,祝炎腦海中浮現出畫面,此身母親彌留之際抓著他的手,說:“佛爺贈藥之恩,收留之恩炎兒莫忘,阿娘沒有福分,辜負了佛爺的恩情,阿娘走后好好跟著佛爺,他是成大事的,能護著你,阿娘要去見你阿爹了,炎兒要好好的,好好的……”
當然如今在祝炎看來,佛爺也是一個極有人格魅力的人,所以才讓人甘心追隨。
祝炎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態,覺得也算是緩過來一口氣了,便將目光投降押解人員和匪徒離開的方向。
那廂人也殺了,說不定葉染紅也給劫了,自己這個受害人也得禮尚往來一下子嘛。
祝炎面色蒼白,一路疾行追蹤,絲毫沒在乎傷患的身份,路上數著倒地,已無氣息的戰友,直到明白自己是唯一活著的那個,實際上可以說全軍覆沒,才微瞇了下眼睛,再次提速。
博望省和曲水省交接處麥芒山深處,一山寨坐落其中,名為山客寨,中說不上秩序井然,也可說是山匪里的正規軍了。
葉染紅卻不是山寨中人,僅是早些年在山寨寨主未發跡的時候順手幫了他一把,這寨主也是有情有義啊,不知道從哪兒得了消息,便傾巢而出把人救了回來。
此時山寨燈火通明,幾張大桌擺在大廳里,桌上各種飛禽走獸被死后分尸,不能瞑目,粗制酒碗相撞,酒液四灑。
纏著滲血繃帶的匪徒漏著嘴狂飲,一飲而盡后大笑嚎叫。
在鮮血的刺激下,寨中彌漫著快活的氣息,尤其是匪屠兵這種事,十分有力地助長了這群混球的氣焰。
以至于讓他們看不清這件事的后果,對不起那看上去很有文化的寨名。
甚至是被抓過一次的葉染紅,也在劫后余生之下與山寨寨主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直到有人大著舌頭喊著酒怎么沒了,幾個小嘍啰陪著笑打開后門,正要沖廚房那吼一嗓子,卻被血腥味嗆得直欲嘔吐。
他們不是沒見過血,只是這味太濃了,好像眼前都彌漫著血霧一般。
隨后幾人不知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場景,連滾帶爬撲入堂中,撕心裂肺喊著寨主。
剛還面有得色的寨主正要訓斥這些大呼小叫的東西,卻見廳堂大門被人一腳踹個粉碎,隨之而來的是極其醒酒的帶著血腥味的冷風。
或者說是,帶著冷風的血腥味。
他還沒回過神,就見那原先立于山寨正中的“替天行道”四字大旗被那人隨手一拋,旗桿便直直插入主桌中央。
而葉染紅看清那人面容后便瞳孔劇縮,不過想起這有這么多人,便強行鎮定下來。
不過他也沒有認出祝炎應該是個被一刀封喉的必死之人,不然就是人再多,他也得施展跑路大法,鬼知道這是人是鬼,誒,鬼好像真知道。
祝炎面無表情,目光冷淡地掃視一圈,視線在葉染紅身上定了定。
隨后也不說話,做出緩緩抽刀的動作,一柄刀柄黑中帶血紅花紋,刀身銀亮的橫刀便憑空出現,由虛轉實。
這一幕讓那些已經有些醒了酒的匪徒,直懷疑自己是喝多了。
祝炎在身形變換之際隨手挽了個刀花,所過之處人如草木,血染衣衫,還有些差別就是存在慘叫與呻吟了。
葉染紅憑著多次狹路相逢被人追的經驗,強行忽略眼前的兇光,機械地推開眼前瘋狂向后擁擠的人群,腦中只剩一個字:跑!
葉染紅可以干脆利落地跑路,而山客寨寨主就不行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像跟割韭菜似的被一茬一茬割倒,到時候孤家寡人,不得被那些同行冤家仇家給活撕了。
怒氣上涌,寨主便抽起大環刀,腳一蹬地,飛身踏上長桌,快碟飛撞叮啷作響,酒香四溢。
他揮起大刀就要向祝炎砍去,刀背上九個鐵環與刀身碰撞,幾聲脆響,揮舞間,其聲嘩嘩震耳,其勢如猛虎下山。
卻見祝炎身子微微一側,避開刀鋒,直掠過山寨寨主而去,那寨主則看著祝炎的背影發怔,驀然,他只覺胸腹一陣溫熱,繼而是寒涼。
他半跪在桌上,一手持刀下拄地,一手撫上腹部,定身一看,已是鮮血淋漓,再無力撐住身子,迎面倒地。
其間所見遍是尸體,劇烈的疼痛感讓他連句罵娘的話都想不起來一個字,只得面目猙獰地咽了氣。
那邊葉染紅一路狂奔,終于忍不住回頭看去,見無人來追,便微微松了口氣,但也不敢就此停歇,便繞著山林欲逃竄而去。
可他正跑著,就突然被一只蒼白的手搭上肩膀,一股巨力襲來,直直將其砸倒在地上,微有塵土飛揚。
葉染紅晃晃腦袋抬頭一看,便見那煞星閻羅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一瞬間就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遙遙有馬嘶傳來,又有一陣蹄聲,他也不敢轉一下頭。
祝炎用平淡的聲音,不急不緩道:“去見佛爺。”
葉染紅苦著張臉,所以你就為了把我抓回去,然后屠了整個山客寨???
你有這本事怎么就放任我跑了呢?
你他娘的玩我是吧,讓我直接去死好了!
祝炎沉默著拎著葉染紅跳上馬背,直接將他押在馬背上,在他身上現取幾根布條隨意綁了幾下,也不管葉染紅會不會跳馬(?)逃走,或顛得死去活來,便縱馬直奔望江而去。
一路上葉染紅那叫一個酸爽,恨不得將那桌席和其他此生吃過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可又顧忌那個一路上一言不發,帶著一身血腥味,悶頭趕路的煞星,只得強忍著,盼著到張大佛爺那兒能給個痛快的。
從麥芒山到望江城一路馬蹄聲,祝炎到了城門口便翻身下馬,從葉染紅身上又取了幾根布條,捆了個嚴實。
祝炎頸肩處傷口呈現嚴重但不完全致死的程度,裹著滲血白布,這也算是他昨天劇烈運動的成果。
一軍裝青年,帶著一身風塵,與血腥味,牽著馬,步入陽光下的望江城。
……
那頭高頭駿馬似是很適應這城中游人如織,跟著祝炎悠哉悠哉地回軍營。
一路上祝炎沉靜地觀望著四周,看這望江城中的熱鬧喧囂,悲哀絕望,以及苦苦掙扎著的善良。
眼見著韌勁潛藏于潦倒之下,善終究比惡要多,他的腳步輕快了幾分,雖然面上不動聲色。
軍營哨卡前,值班的士兵認出了祝炎,見他裹著帶血的布,身上有塊塊血跡,又是一人歸來,呼吸一緊,便快步向祝炎跑來。
直到祝炎跟前他才看到馬背上還綁著一個人,只是那人埋著頭,看不清面容。
鼻尖縈繞著血腥味,看著祝炎慘白的臉色,燕頗皺著眉頭向祝炎詢問道:“祝炎,你怎么傷成這樣?和你一起去的老劉他們呢?”
祝炎淡淡道:“大多都是別人的血,老劉他們留在路上了,永遠……”
他微微頓了頓,又說到:“馬背上的是葉染紅,他知道的比我多,先問問吧,我去歇會,等下去給老劉他們收尸。”
燕頗錯愕地聽完祝炎的話,強壓下心中情緒,正欲說若是尸體在野外,怕是保不住,就見祝炎已頭也不回,步入軍營。
想著祝炎身上還有傷,他只能攥緊韁繩,將葉染紅帶了進去。
一路讓人去找軍醫,再去正在軍營的郝學郝連長那里將葉染紅帶到,并將祝炎的話轉述,然后兇狠地把葉染紅拽下馬,紅著眼睛死盯著他。
葉染紅到這時反倒松了一口氣,頂著郝連長威嚴的目光,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一路遭遇說了一通,當然那些腹議的話語,和祝炎差點把他嚇死顛死的事都憋在了肚子里。
郝連長揮揮手讓人把葉染紅帶下去,對著燕頗說:“一起去看看祝炎吧……他那個班,就剩他一個人了。”
一路沉默,兩人到了祝炎的宿舍,正瞧見祝炎閉目躺在床上,紋身未顯,軍醫給頸肩的傷口縫針。
現在一細瞧,在祝炎蒼白皮膚地映襯下,那傷口極其猙獰,鎖骨隱約可見,嗯,真……鎖骨!兩片皮肉似乎完全分離,血此時倒是沒怎么流,卻愈顯得像在給死人縫針。
軍醫額頭有豆大的汗珠,手卻絲毫不抖。
郝連長和燕頗只得先退出去,沉默地等待著。
另一頭佛爺的副官張日山得了祝炎帶著葉染紅回來的消息和葉染紅的口供,沉重地吐出一口氣,松開攥緊的拳頭,帶著書面口供進了佛爺的辦公室。
佛爺從文件公書中抬起頭,望向張日山道:“什么事?”
張日山把口供遞給佛爺,佛爺邊看他邊口述著事情,條理也算清晰,從祝炎到軍營,葉染紅供認不諱,祝炎還在做手術一件不落地都說了一遍。
佛爺看到祝炎的名字動作微微一頓,似是想起了什么。
待看完口供,聽張副官說完,便皺著眉頭,面色沉凝,沉默了片刻,便道:
“讓葉染紅把他以前做過的亂七八糟的事都說清楚,完事了讓他給幾個兄弟陪葬……走,去看看祝炎。”
說著取下外套,雷厲風行地走了出去,張副官連忙跟上。
軍醫小心翼翼地給祝炎綁好傷口,隨行的護士給祝炎蓋了被子,兩人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關上房門,軍醫自覺地把兩個焦急上前的人拉到一旁。
他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你們整天執行啥危險任務,人命也不能不當命啊!”
見軍醫說不到點子上,燕頗急著就要催。
軍醫也瞪了燕頗一眼,緩過神來說道:
“這小哥頸肩出的刀口很深,一般人都不一定熬的過來,而且還反復撕裂過,血都快流干了,我都不敢怎么動他……這幾天千萬不能馬虎,他的傷口沒經過第一時間處理,可千萬別再感染嘍。”
聽著軍醫的話,燕頗和郝連長都微微愣神,心中驚駭于是何等的毅力才能讓祝炎重傷之下,仍殺入山客寨,將葉染紅帶回。
而且聽葉染紅說祝炎在山客寨中完全就是一面倒地屠殺,實在是……難以置信。
軍醫又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有些發怔的一個連長,一個大頭兵,也不再說什么,就要帶著護士回醫務室。
可軍醫一轉頭就看見,本來應該麻藥勁還沒過,躺在床上的祝炎披著一件軍裝外套,走出房門。
他覺得自己沒尖叫已經算是承受能力強了,他快步走到祝炎面前,也不敢隨便碰他,焦急地說:
“你這,怎么出來了,麻藥勁還沒過呢,快回去躺著,快回去!”
祝炎倒是半點沒有體會到軍醫的心情,看著他平淡地說道:
“你的麻藥沒用,我去給人收尸。”
祝炎前半句話把在場眾人包括剛到這的張大佛爺嚇了一跳,后半句話則著實把軍醫氣著了。
軍醫胡逸本就性情溫和,眼下急得聲音都快帶哭腔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呀,還跟睡著了似的,我還縫了好些針。”
看著胡軍醫這般難受,祝炎聲音微微放緩道:
“沒事,縫都縫完了,就是下次手別再抖了。”
說著就要越過他向外走。
胡軍醫感覺自己半點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難受了,他急得追著祝炎,直喊著他不能走。
一旁的除了護士外的幾人,原本聽著是醫患溝通,自己也插不上嘴,也就沒說話,如今看著祝炎虎了吧唧地就要出去,當然得制止。
在郝連長正欲勸阻之際,佛爺出聲了,直把其他注意力都在軍醫和祝炎身上的幾人嚇了一跳,只聽他說:
“祝炎,回去躺著,這是命令。”
原本大步流星的祝炎腳步一頓,微微嘆了口氣,轉身道:
“是,佛爺。”
祝炎又轉頭對燕頗說道:
“麻煩你了,讓大家沿著大路遇到標記后,再沿著標記一路找就行了。”
他又看向郝連長,郝連長板著臉說:
“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祝炎點了點頭,在胡軍醫殷切的眼神中走入宿舍躺下。
胡軍醫則迅速查看了他的傷口,發現沒有崩裂后松了口氣,然后瞪著眼睛讓他睡覺。
祝炎面露古怪,估計他活那么久,第一次有人用威脅的語氣逼他睡覺,他只能無奈地看著胡醫生給自己蓋上被子,然后閉上眼睛。
眾人一起在門口圍觀,張大佛爺都給氣笑了。
佛爺搖頭笑了笑,正色對郝連長道:“郝學,帶著人去帶弟兄們回家,嗯,帶上他。”說著,示意了一下燕頗。
“是,佛爺。”
兩人同聲回道,燕頗神色微微激動,隨后又想起來什么,神色又暗了暗。
眼瞧著祝炎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佛爺吩咐下去后,也就離開了。
回辦公室的路上,佛爺注意到張副官仍是一副古怪的神色,笑了笑:“怎么,沒見過這樣的?”
張副官回了回神,說:“確實,他是沒有痛覺嗎?看上去除了臉色差點,就好像完全沒受傷勢影響,葉染紅說他一個人就殺穿了整個山寨,有這種本事,怎么會讓葉染紅跑掉呢。”
佛爺望著北方的天空微微出神,回答道:
“人力有盡時,想來是祝炎一時失察,被匪徒重傷……他能做到如此地步,說不得也占了那些山匪毫無防備的時機,不過去麥芒山附近的時候,還是去看一下那個……山客寨。”
佛爺又想起了什么,補充道:“順便給李大帥那邊遞個消息,如實即可。”
那邊郝連長親自掛帥,帶著燕頗和一干人等星夜出了望江城,直奔曲水省和博望省交界而去。
一路進了博望地界,剛好與李春來那邊的人匯合,眾人便向所發現的標記而去。
祝炎所做的標記還算顯眼,而且在每一位戰友身旁都留了一個,這讓李春來那邊的人也微微有些觸動。
令人驚訝的是,每一位戰友的遺體都未受損,而那些山匪留下的尸體則許多有了殘缺,甚至在一處,他們的到來驚走了兩三野狗,那里相鄰的兩具隸屬于兵匪不同陣營的尸體,狀況卻截然不同。
他們只能猜測,祝炎一路上還給兄弟們留了防護措施。
這讓一眾人的心情愈發沉重。
眼見著自己人,甚至說被大眾認定為同為非邪惡陣營的人死傷,留下的那個人只能忍著身心上的痛苦,想盡辦法保全戰友的尸體,對敵人的憤怒與憎惡愈深。
他們確定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不落后,懷著那股子沉重和怒火,轉道去了麥芒山。
在麥芒山深處搜尋一番,眾人在山客寨不遠處勒馬,只見寨子從外看去并無守衛的人,寨門大開,異常安靜。
一干人也不放松警惕,呈防御陣型進入了山寨。
一進山寨,眾人都有點遍體生寒的感覺,因為大廳之外的尸體并不集中,零散地死在寨子四處,且干凈利落,一刀致命,卻呈現各種情狀。
寨子的守衛倒在草叢里,有的士兵原來微微放松點心神,卻突然和一雙了無生氣的眼神對上。
有人死在了睡夢中,甚至眉目安詳。
有人圍成一桌小酌,現在齊齊趴倒在桌子上,連反抗的姿勢都沒擺出來。
大廳中的酒宴成了斷頭飯,有的尸體三兩疊在一起,有的如那寨主,孤零零地倒在地上,前者后退求活,后者前進求活,然后他們都同樣死去了。
沒有那種斷肢橫飛的暴力,空氣中的血腥味聞著讓人有一種渾身被凍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