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燭龍張目
- 臨淵望
- 3131字
- 2021-08-01 20:04:54
祝炎和解九爺兩人坐上去解家的車,其實病情和治病方子基本上都定下了,剩下的事情包括找鹿活草解九爺一個人就能搞得定。
解九爺拉著祝炎也算是見獵心喜,想看看祝炎所謂的“略懂”醫術究竟是懂到什么程度。
當然,還有一件事……
解九爺斟酌了一番對祝炎道:“聽聞祝家藏書頗多,祝副官的醫術是看書自學的?”
“紙上談兵,稱不上臺面。”
“那也是很厲害了,起碼這眼力是比我強……”
“不知祝副官是從哪本醫書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祝炎看了解九爺一眼:“我祝家非敝帚自珍之輩,等下讓人拿著我的手書去我那兒把書取來就是,專業的事還是得專業的人去做。”
其實若不是祝炎是佛爺的副官,他那些醫書會不會強行與解九爺有緣都說不定。
反正他解九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不過既然祝炎是,且醫術手藝之類知識那種不輕易外傳的傳統現在猶存,若祝炎不答應借書一觀,解九爺也不好做什么。
到了解宅,解九爺吩咐人留意鹿活草的消息,自己則查起典籍來。
這時候兩個人忙活不一定比解九爺一個人找效率更快,所以祝炎就明目張膽地觀賞起解家的裝飾,偷起了懶。
解九爺翻著書見祝炎就那么坐著一樂,也沒說什么。
翻書間隙還聊起幾張見過的古方子來,你來我往倒是不無聊。
等小傅抱著書來,那小子對他家少爺矜持一笑,祝炎問了幾句家里如何,只道一切安好。
解九爺又翻起祝炎的那幾本書來,小傅走了沒多久,解九爺就抬起頭對祝炎挑眉:
“兩廂對比之下,祝副官那張方子比我這個還詳細了些。”
“應該就是些滋補藥材。”
“是這些。”
“祝副官對這些奇詭的東西感興趣?”
小傅卻是把祝炎上次擱家看的那書也一塊帶來了。
“清玉城那個?”
“不過想著多些了解罷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到了。”
兩人資料也查得差不多了,藥材也都差人去找了。
正好就坐下來閑聊。
外頭的天空陰沉著,雷霆醞釀其中,隆隆作響,煌煌天威。
解九爺望了望天,出聲道:
“望江有傳言,二爺夫人的病是因為損了陰德。”
“九爺也信這個?”
“這妖魔都存著呢。”
“妖魔可惡不過人心。”
解九爺點了點頭,也不再提剛才的話:“也是,妖魔能做的事,人都能做,還能做得更絕。”
“看來九爺對有些事印象頗深。”
解九爺搖了搖頭:“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你也知道我解家是什么出身,早些年下了個墓,五爺給的消息,我當時對那個年代的墓挺感興趣,也就跟著去了,沒成想遇到了群想要長生的瘋子。”
“長生?”祝炎挑了挑眉。
“對。”
“當時進墓沒多久就感覺有另外一伙人,我們也留了心。”
“那墓中壁畫我們當中也有人認識,講的是諸侯割據之時,一地方諸侯以血祭求長生,其他的我們也沒多關注,只記得需人七七四九之數。”
“等進了主墓室,開了棺槨,那群人就明目張膽得出來了,本來想著是不是道上的想分一杯羹,沒想到一個臉黃得跟半只腳進土里一樣的老家伙也出來了。”
解九爺的臉色難看起來。
“那老家伙不知道動了什么機關,墓里竄出來群活的植物,看樣子竟是想把墓中除了他的人全都血祭了,那群人的人數我也留意過,加上我們這邊,除去那老家伙正好四十九人……”
“那幾個人似乎知道自己要死,動也不動被甩出來的藤蔓卷走了。”
“我們仗著對古墓的熟悉,也逃出來不少人,不知道是逃出來的時候碰著了機關,還是因為復開了血祭,墓在我們一出來就塌了,因而也不知道那伙人如何了。”
“事后我也問過五爺,古墓的消息那兒來的,那群人又如何得知我們的動向,把我們當槍使還差點通吃。”
祝炎道:“沒查到?”
“沒錯,查到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斷得干干凈凈,因而我總感覺那群人沒那么簡單。”
“不過,”解九爺吐出口氣,笑道,“若是一個小小的四十九人祭就能長生的話,古來帝王不都個個成仙成佛了?我們開的那棺槨里可就一副骷髏架子。”
“亂世之中,人心浮動。”
解九爺點點頭:“說起這個,九州如今當家的在北邊的態度可是強硬得很呢。”
“早晚要有個了結的。”
“到時候佛爺說不定也得帶著祝副官去呢。”
“聽佛爺安排吧。”
“祝副官聽過一句話沒有,叫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詩鬼李賀?”
“是,古早的詩了,可現在的九州年輕人不都一腔熱血,想著光復山河,名垂青史?”
“九爺也想年輕一回?”
解九爺擺擺手:“這事還是交給你們去做吧,我就不爭了,我還想是著等京城當家的騰出手來怎么保全生意吧。”
這時一身著青衫,先生模樣的中年人進了來,走到解九爺跟前說話。
解九爺聽著點了頭,轉向祝炎:
“祝副官,其他藥材都齊全了,鹿活草也有消息了。”
“需找佛爺去商量?”
“這次是真需要了。”
祝炎也不多問,到了佛爺那兒解九爺肯定會說清楚的。
解九爺讓人通知了二月紅,以及齊鐵嘴,兩人出門上了車去張家大宅。
大雨傾盆,街對面迎來一輛人力三輪車,剛沖破雨幕,卻又被拉了回去,就像是,溺水的人。
三輪車是近些年興起的代步工具,比起原先銀鄉傳入的黃包車對車夫更友好點。
“九爺怎么想起叫上八爺?”
“這鹿活草說不得要二爺親自去取,若是有八爺那個什么都要算一卦,又一張鐵嘴的,能好不少。”
不久就到了張家大宅,客廳里佛爺,二月紅,齊鐵嘴都在,哦,還有個張副官。
祝炎自覺站在佛爺身后。
解九爺也不等大家問:“佛爺,二爺,這藥材都備得差不多了,只一味鹿活草,僅不久后在新月飯店有拍賣。”
祝炎對這個新月飯店倒是不怎么了解,只記得書上提過一句。
“若是在新月飯店,就不好直接買來了。”佛爺沉吟道。
“對,這新月飯店背景神秘,我們沒有請帖進不去。”
祝炎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一種錯覺,只要是背景神秘,又十分強力的勢力,他都覺得與新政權有關……
眾人沉思,佛爺看著解九爺一笑:“九爺想必已經有辦法了。”
“被佛爺看出來了。那地火賣軍火的彭三鞭手中就有請帖,正好他要去京城參加拍賣,火車會途經望江城。事急從權,我們也只能對不起他一下了。”
佛爺和二月紅對視一眼,八爺則想著這么些事,你們自己都快商量完了,叫我一個算命的來是要算一卦嗎?
佛爺道:“那就這么辦吧,新月飯店水深,近來望江也沒什么事,我跟二爺一塊去。”
二月紅對佛爺感激道:“多謝佛爺了。”
“誒,九爺,你這叫我來是做什么的?”
解九爺忍不住一笑:“佛爺,此行人不宜過多,你肯定得帶著祝副官的,以你們三人的性子,怕是少不得帶著八爺幫忙了。”
“嗨,我就是一算命的啊。”
“八爺,不是我坑你,你看佛爺,二爺,還有祝副官,是能有你那般圓滑的人嘛。”
二月紅看著齊鐵嘴:“八爺……”
“行行,我舍命陪君子還不成?”齊鐵嘴苦著臉道。
解九爺道:“八爺也不必擔心自身安全,一路上你跟緊祝副官就好了。”說著示意了一下佛爺身后的祝副官。
張副官……張副官無奈,望江這必須得留個人,他去不得京城,祝炎去則是一重武力保險。
齊鐵嘴轉頭一看,才發覺起怪異來,剛才從這祝副官進門,他竟是下意識地忽略甚至回避他,身為一個算命的,自然能查覺出不對勁。
祝炎感受到齊鐵嘴的視線:“八爺可以算。”
這話說得其他人云里霧里。
齊鐵嘴眼睛一亮,確實又確認了一遍:“真的?”
祝炎點頭。
齊鐵嘴當即掏出家伙什兒,當著眾人的面就算了起來。
張副官想問:“八爺,你這……”
佛爺揮手打斷了張副官。
齊鐵嘴算了一遍,面色不對,連算了幾遍,越算面上越疑惑。
待齊鐵嘴停手,佛爺道:“八爺,你算什么呢?”
齊鐵嘴喃喃回道:“我剛看到祝副官,心有所感,祝副官說能算,我也就算了,可這,幾卦都是亂象,怪哉怪哉。”
又說:“我只聽說過有些人不能算,算了會出事,沒聽過算不出來的呀。”眼睛直直地看著祝炎。
佛爺一笑:“所以我都叫你相信科學了。”
齊鐵嘴不答,直看著祝炎說這不玄學。
祝炎被看得無奈,只得出聲道:“能算不是能算出來。”
幾人見齊鐵嘴快魔怔了,勸道:“八爺,你不是說有人是不能算,那祝副官這樣算不出來的,肯定也有。”
齊鐵嘴苦笑:“看來是我手藝沒到家。行吧,我路上就跟緊祝副官了。”擺明有些心有不甘。
解九爺接話:“那我回去安排,佛爺,二爺收拾收拾,先取了請帖。”
眾人點頭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