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

“別讓他們跑啦”！

拿著長劍，全身黑衣打扮，四個人追趕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被追的兩人：那男人絡(luò)腮，身材高大，短衣打扮。那女人頭纏花布，只露出大眼。

“二妮，你進(jìn)那小道，我從大路跑，引開他們。前面橋頭干掉。村西頭大槐樹下碰頭”

“黑大，你要當(dāng)心啊。”

“放心，我有家傳韓弩。”

“二妮，要藏好羊皮圖啊”

趁著一片蘆葦草的遮擋，花布頭女人閃進(jìn)了叢林里。絡(luò)腮男從背后箭袋里抽出一只箭來

，攥在右手。左手從卸下的柴捆里，抽出弓，向橋頭方向跑去。

叢林茂密。雜草齊膝。悶熱難耐。

二妮跑過這片叢林，已經(jīng)是渾身濕透。

到了一片開闊地，二妮回頭看，沒有黑衣追過來。方才舒了一口氣。

她看了看西邊的日頭，向村西頭大槐樹方向快步走去。

一陣陣風(fēng)吹開了她的頭巾，露出一張鵝蛋臉，看得出三十左右的年紀(jì)。

一米六七的個子，穿著長衫。雖是麻衣織成，不是絲綢，還算合身。

在夕陽的照耀下，山丘，河谷，草地，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

“站著別轉(zhuǎn)身，把衣服全脫了”

“否則，我一劍穿透你的后背心”

一個黑衣人喝到。一把長劍，直抵二妮的后背心。

二妮的頭，轟一下大了。

“哈哈，我就喜歡成熟女人”。

“我一路跟蹤你很久了。”

“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呢”

“先讓我玩玩，再讓你死個全尸”

“大哥，你誤會了。我是和我丈夫到鄭國賣柴的。

你們那里的行情好。”

“胡說，你們倆分明是韓國的細(xì)作”

“你們在成皋售賣，賣柴要遠(yuǎn)離邊境那么遠(yuǎn)嗎？”

“將鄭國軍事羊皮圖拿來。讓你死得好看些。”

“別別，兵總，我丈夫是啞巴。我一個婦道人家，

怎么能和你們軍務(wù)大事扯上邊呢？”

“你們假裝砍柴，賣柴，到成皋找細(xì)作，拿到羊皮圖。交出來”

“你們是什么人？”

“嘻嘻，反正你是死人一個了，告訴你無妨。我們是韓國國相府的人”

“我們國相要搶功，誰叫你們嚴(yán)大夫的人下手這么快”

二妮悄悄將右手靠近胸前，那里藏著一把尖刀。

“別動，放老實(shí)點(diǎn)。將衣服脫。。。啊。”

話音未落，一聲刺耳響聲，呼嘯而來。

二妮知道那是黑大的弩，射來的響箭。急忙撲地。

只見那黑衣人，左側(cè)頸部插著長長的箭，向右側(cè)重重倒下。

血液噴射而出。手腳抽搐，翻白眼。死去。

“黑大，你怎么來了？”

“我在橋頭射殺了那三個黑衣人。轉(zhuǎn)頭沒有看到你，急忙追過來。”

“謝謝你，黑大。這樣子射死他，省事。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我就要多費(fèi)些時間跟他周旋了，再尋時機(jī)結(jié)果他”。

二妮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咱們趕緊走吧，前頭還有一個關(guān)隘才回到韓國呢。”

“不過，聽他說，他們是國相府上的人。這不內(nèi)斗了嘛”

“回去稟告大夫。”

黑大將弩插進(jìn)一捆柴里，挑上肩膀。

兩人一前一后，邊走邊說。

“你這弩真厲害”

“那是當(dāng)然。咱韓國的弩，叫長弩，能在八百步左右射殺一頭豬呢？”

“在這所有諸侯國中，韓國弩是一絕活，別國沒有的。僅在韓國，才有長弩隊(duì)”

“二妮，你咋就不再嫁人呢？”

“沒有遇到合適的。你今年多大了？”

“年方三十六，尚未婚配呢”

黑大嘿嘿笑了。破衣爛衫，天生的絡(luò)腮胡子，平添了十幾歲的年齡。

“丈夫死了三年了。以后要嫁個我喜歡的。

“咱們抄近路。穿過這座山，就到關(guān)隘了。

“行。”黑子應(yīng)道。

這座山不算高，但是綿延十公里，橫臥在鄭國與韓國之間。

黑大和二妮，循著一條小路，往山崗深處走去。

小路旁的大樹，擋住了陽光。亂石一堆一堆。荊棘叢生，陰冷潮濕。

遠(yuǎn)處叢林中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聲。

剛一拐彎，黑大一抬頭。看見一條蛇。一條眼鏡蛇。

三角形的蛇頭，口中吐著帶齒狀的舌頭，伴隨著“嗞嗞”的響聲。

黑大立刻停住不動。慢慢側(cè)過身體。在衣服袖子的遮擋下，右手按在劍柄上，隨時準(zhǔn)備長劍出鞘。

那眼鏡蛇，立刻鼓起頸部，蛇頭微微向后傾斜，即將向黑大發(fā)起致命一咬。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間，一個大黑狗，從蛇的后部，一躍而起，咬住了蛇的后頸部。

眼鏡蛇張著大嘴，卻無處下口。一條長長的蛇身，立刻像繩子一樣纏住

了狗的頭和整個身子。狗，被勒得只露出兩只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黑大抽出長劍。只見寒光一閃，蛇身立刻散落成十幾節(jié)，

從狗身上掉在地上。而狗毛絲毫無損。

“好劍，好劍。”

狗的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話音未落，一個如同瘦猴模樣的影子，從一個石堆

翻到樹上，又從樹上三個空心翻，穩(wěn)穩(wěn)地立在黑大面前。

“謝謝您的狗，”黑大朝來人拱手。

“不客氣。我也應(yīng)該謝謝你救了我的狗。我這狗專門訓(xùn)練成獵蛇的。”

“我是個獵戶。人喚皮猴李。行走在韓國，鄭國和齊國三地。”

“我是韓國嚴(yán)大夫府上的家丁。叫黑大。”

“我叫二妮。”

“我是韓國軹邑深井里人，現(xiàn)居齊國。不過，你要是在軹邑深井里那找我?guī)熜致櫿愫苋菀琢恕?

那里無人不知我?guī)熜质莻€俠士，武藝高強(qiáng)。我每年都有幾次見我?guī)熜郑?

帶些山貨給他嘗嘗。留話給我?guī)熜郑視赖摹！?

“果然是英雄師兄師弟啊，幸會。”

“我也聽說過聶師傅俠士大名。有機(jī)會，我一定登門拜訪。”

皮猴李邊說邊將地上的蛇，撿起來裝進(jìn)布袋里。

“你們要不要拿幾個蛇肉回去嘗嘗野味？”

“不啦，我們還要趕路，不方便攜帶。謝謝你。”

“那么，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皮猴李將一袋蛇肉背了。

一聲口哨后，皮猴李鉆進(jìn)了樹林。

黑大和二妮沿著小路，靠近了邊境最后一個關(guān)隘。

“二妮你看，有兩輛馬車。”

“排好隊(duì)，別亂，一個一個來”。

輪到黑大和二妮了。

“哪里來，到那里去，所為何事？”

“韓國來，砍柴，賣柴，現(xiàn)在回家去”

“他怎么不說話，是什么人？”

“他是我丈夫，是個啞巴”。

那守兵看了看柴，揮揮手，

“走吧”。

黑大趕緊將兩捆柴挑上肩。

二妮系好花布頭巾。

那守兵一直盯著漸漸走遠(yuǎn)的二妮背影，自言自語:

“可惜美人了，嫁了個啞巴”。

又看了看黑大的背影和柴捆。他看到了藏在里面的韓弩的尖尖。

“抓住那男女，奸細(xì)！”。

十幾個鄭國兵勇，端著長矛，圍了上來。

“二妮，快劫了那馬車。”

黑大立刻抽出韓弩，嗖，嗖，連發(fā)兩箭，前面的兩個兵勇立刻仰面倒下。

其余見狀，慌忙四散躲避。

二妮抓住馬車上的兵勇，一個大背摔，將她摔到五步開外。

“快上車，黑大”

黑大一個箭步，跳上馬車，抓住韁繩。

“駕，駕，駕，。。。”

等這些兵勇緩過神來，只見道路上灰塵彌漫，隱約看到遠(yuǎn)去馬車的車廂影子。

“快上馬車，追呀”

只見大道上，一前一后，兩個馬車，急速行馳。

眼看著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了。后有追兵，前有溝壑。

“二妮，你拿韁繩繼續(xù)趕車”

黑大取出韓弩，嗖，嗖，嗖，連發(fā)三箭。

兩個座駕上的兵勇，應(yīng)聲跌落。馬頭頭中一箭，前膝跪地，

整個馬車扭曲翻滾。

余下兩個兵勇，抱著頭，從車廂里鉆出來。連滾帶爬跑了。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黑大和二妮下了車。

沿著山澗，尋找如何過去。

一個破舊的軟繩橋，搭在兩邊的木樁上。

兩根麻藤是主繩，做過橋人的扶手。另外兩根麻繩之間用麻繩編結(jié)，做踏步用。

“我先過，看看結(jié)實(shí)不結(jié)實(shí)”。

說罷，黑大抓著扶手麻藤，一步三搖開始往前走。

橋下是湍急的河水。

突然，腳下的麻藤斷了一根。黑大整個身子懸在橋底。

“小心啊”。二妮叫了起來。

黑大深深吸了口氣。

用雙手抓住一根麻藤，將整個身子慢慢倒立舉起，

然后用腳勾住扶手麻藤，翻身站在橋上。

“好險。”二妮也舒了口氣。

“過來吧，二妮”，走上對岸的黑大喊著。

二妮抓著藤條，慢慢往前走。

“嘎，噶，”遠(yuǎn)處的烏鴉，拼命地叫著。

橋下的河水，奔騰發(fā)出轟轟響聲。

人和橋，在這溝壑，河流，高山，殘陽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弱小。

突然，整個麻繩編結(jié)的軟橋，齊根斷了。

說時遲，那時快。黑大一把抓住了一根扶手藤條。

“穩(wěn)住，穩(wěn)住，別看底下。看著我。”

二妮雙手抓著這藤條，腳踩著像漁網(wǎng)樣的藤條，一點(diǎn)點(diǎn)挪動。

黑大雙手緊緊拉著藤條。

終于，二妮抓到了黑大的手。

二妮爬上了懸崖。用力過猛，黑子仰面倒在地上。

爬上懸崖的二妮，失去中心，

一下子全部身體撲在黑大的身上，嘴唇幾乎對著嘴唇了。

二妮羞紅了臉，從黑大身上滾下，疲憊地仰面躺下，呼著大氣。

“你又救了我一命，謝謝你，黑大”。

“別，別，大夫命咱倆出來，就是要我一定要保護(hù)你的。再說，羊皮圖還在你身上呢！”

突然，十幾個長矛，對著他倆的胸口。

這下子，倆人就算長了翅膀，也動彈不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