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害在府邸花園散步，張光跟在后面。

“這樣看來，巨子相里氏決意要自斷腳筋，以彰顯墨家教規嚴謹，不容違背。”申不害說道。

“五月初五午時，墨家三派巨子和隊伍，齊聚相里氏處，共同見證責罰場面，以儆效尤。”張光說道。

“報。”一個門衛走過來，拱手鞠躬。

“講。”

“主公，門外有人求見，說有急事，并有一物請求過目。”

只見一個斷簡，置于托盤上。

“請他到我書房來。”

“遵命。主公。”

“張光，我們到書房去等他。”

客人一進書房，雙膝跪地，雙手伏地。

“皮猴李之子，李果，拜見國相申伯伯。”

“快快請起。原來是世侄。都長這么高了。”

“謝申伯伯。”

“來，先喝茶。”

“謝申伯伯。”

“令堂身體可好?你的伯伯叔叔都好嗎？”

“謝謝伯父關心。我父親身體還好。還有嚴伯，黑大伯，二妮嬸子，掏心神伯伯，鳳仙叔叔，都好。”

“這次來，有何急事？”

“前日，俠累機府上的內線，到嚴記貨棧報信。說俠累機和施少清，合謀要用木鷲攜帶毒氣，加害申伯。俠府戒備森嚴，內線一時脫不開身，俠府周邊接應的人員又已撤離。所以，到嚴記貨棧報信晚了。”

“毒氣襲來那天，是你張光叔叔救了我的命。”

“另外，施少清耍奸計。成則謀害申伯，敗則加害巨子。嚴伯囑咐，一定要提醒墨家，謹防上當中計。如若墨家巨子固執自殘，嚴伯派我協助申伯父，暗中阻止。”

“張光，這就是施少清小人的奸詐狡猾。上次我跟你說過，君子為什么常常吃虧，小人常常得志的原因。因為君子言行合一，小人善變，沒有原則，沒有底線。君子的行為軌跡，后續行為，很容易被小人揣摩預測。墨家巨子的后續行為，便被施少清預測到了。”

“主公，難道吾等就沒有對付小人的辦法嗎？”

“有。那就是君子偏不按常規出招。”

“剛才世侄說，你來協助阻止巨子自殘，有何妙招？”申不害問道。

“你們看，那邊有人。”李果指向房間東面。

申不害，張光，兩人扭頭看去。只見樹影搖曳，窗戶紋絲不動。

“沒有什么異常啊。”

兩人回過頭來，偌大的書房，不見李果的蹤跡。

“這一眨眼的功夫，李果不見了。”申不害，張光四處觀察。

“申伯父，在這兒。”李果趴在橫梁上，露出頭來。

“果然是神功。”張光贊嘆。

李果順著繩子，嗖嗖，滑了下來。又將繩子甩了兩下，繩子落下，盡數落進李果的兜里。

“好。虎父無犬子。這就是江湖上傳說的遁形功夫吧?“

“是的。這是父親親授的遁形功。”

“好。”

“吾等可以利用墨家的一個信條，加上你的遁形功，救下巨子。

墨家十個信條，其中就有明鬼。他們相信鬼神從來就有，鬼神獎賢治惡，善惡分明。這是墨家區別當今任何學派的。生于亂世，禮崩樂壞，墨家祭出鬼神，阻止惡行，獎賞賢明，其心可鑒。儒家舉起仁德大旗，以戡亂世，匡扶正義，與墨家殊途同歸。雖然儒家孔子對于鬼神之事，三緘其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就是不置可否。實則儒家默認鬼神懲治罪惡，當屬無奈之舉。法家深知，罪惡，依靠鬼神，依靠道德說教，不能完全奏效。于是，嚴刑峻法，整肅綱紀，也是治國馭民之道。明天，墨家一定要祭拜鬼神和祖師。李果，你今日到膳食房，吃好喝好睡好。明日拂曉前潛入巨子相里氏府邸，相機行事，暗動手腳，阻止巨子自殘。”

“遵命，申伯父。”

“另外，張光吃完飯后，騎匹快馬，趕到鄧陵氏之墨府邸，請鄧陵氏巨子看下這玉佩，并請他暗中幫忙，阻止悲劇發生。我以前擔任普萊邑的書吏時，跟鄧陵氏交情深厚。這玉佩就是他送給我的。”

“遵命，主公。”

“我會廣布密探，全力搜捕施少清。現在，天色漸晚，明日便是五月初五。我要面見國君，一定要設法保住相里氏的腿。墨家，都是當今人才。國富民強，需要他們出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