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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前往清水

烏云蔽月,下著小雨,竹林中有兩個人,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雨水,汗水和鮮血混合著,有別人的血,也有他們自己的血。他們貪婪而急促的呼吸著,他們突然覺得呼吸也是一件趣事,因為就在剛剛他們參加了一場惡戰(zhàn),對面足有八,九個人,而他們只有兩個人。

他們慶幸他們還活著,但他們卻不敢發(fā)出高興聲音,甚至是問一聲對方有沒有受傷,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次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馬,這已經(jīng)是今天被圍剿的第三次了。

此刻的他們精疲力竭,但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風吹草動的聲音?!斑荨币恢恍浼w出,過了一會,一個年輕的聲音低聲道:“師傅,是個兔子?!?

過了一會,另一個聲音回答道:“看樣子這次他們是沒人了,你我二人尋個山洞歇一歇把,你把兔子帶上,我們也一天沒吃東西了,一會生了火烤烤衣服,在吃了兔子就休息吧,明天早些趕路”。年輕人答道:“是,師傅。”

次日清晨,他們師徒二人到附近鎮(zhèn)上買了兩套五花的衣服,兩匹快馬,又買了兩口大刀背在后背,活脫脫的鏢客樣子。二人備足了干糧便繼續(xù)往清水山莊的方向趕去。二人本打算走小路,這樣能快些到那山莊。

可是想到近日十分疲憊,也不知道這次梅花堂到底出了多少人,再遇到梅花堂的殺手們恐怕是沒有再戰(zhàn)之力,大路人多眼雜,就算梅花堂的人再厲害,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對我們動手,雖然朝廷不管江湖上的事,但江湖人總歸是不敢觸犯朝廷的,萬一在人多的地方殺了人引起了百姓的慌亂,這個責任誰也擔待不起,就算是梅花堂恐怕也會遭到武林人士的不滿,甚至會群起而攻之,于是師徒二人商議之后決定走大路。

葛鍵行道:“師傅,咱們還得幾天能到清水山莊?。俊备鹛齑鸬溃骸叭绻恢弊叽舐返脑?,要三天吧,不過今天我這眼皮跳的厲害,總感覺有事情要發(fā)生,我想著等我的內(nèi)傷好了一些咱們就走小路,這樣的話后天晚上應(yīng)該就能了?!备鹛斐聊艘粫柕溃骸靶袃?,師傅有話想要問你,為師希望你要誠實回答,不管你回答的結(jié)果如何,師傅都不會怪罪你,師傅知道,你是一個嚴謹?shù)娜?,不過師傅心中有些疑問,還需要你來解答?!?

葛鍵行心里不由得緊張起來,他是一個孤兒,是在八歲的時候被師傅收養(yǎng),師傅教他做人,幫他習武,視如己出,所以葛鍵行還不到二十歲就有了一身的好武藝,特別是輕功,幾乎要趕上了他的師傅。所以葛鍵行一直很敬重師傅,也很怕師傅,每次師傅問他話他都會小心如實的回答,雖然師傅從來沒有怪過他什么。但這一次,他卻怎么也想不出師傅要問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錯了,于是心里緊張起來。

葛天還沒有問話,可是葛鍵行的心里已經(jīng)亂作一團。而葛天的心里也在回憶著過往的一切,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痛苦的事情。他想起了三十幾年前回到葛家的一幕,不由得心里十分痛苦,葛家本是官宦世家,他這個少爺卻不愿讀書,而是十分癡迷武術(shù),正巧碰到一位名為“枯木”的老道士下山尋找可以傳授衣缽的人。

枯木到了葛府,十分中意葛天,雖然那時候葛天已經(jīng)二十歲且有了妻兒,按理說有了家室的人是不符合條件的,可得知葛天十分癡迷武術(shù),而且在沒有師傅的情況下打下了很好的功夫底子,于是決然的要收他做徒弟,葛天自然十分欣喜的答應(yīng)了,葛家二老知道后極力反對這件事情,可終究還是虐不過葛天。

枯木見葛家二老十分難過,說道:“我只有不到十年的壽命,這才下山尋找衣缽,你們二位不要擔心天兒,這十年里我會好好待他的。”葛天也跟父母做了十年之約,而后枯木師徒便離去了。這十年里葛天十分刻苦,近得枯木道人的真?zhèn)?,有一日枯木自知要不行了,便逐葛天下山,葛天心里知道師傅的苦衷,淚別后給磕了三個頭,便不回頭的下山了。其實葛天并沒走,而是在山下待了五天,有一日葛天心慌的厲害,覺得師傅有事發(fā)生便用輕功飛奔上山,果然枯木道人不行了。

枯木道人見葛天來了并不意外,仿佛知道他本不會離去一樣,二人一句話沒說,枯木笑著離去了。葛天處理好師傅的后事,想了想當時下山前師傅說的話“勿做惡事”,便離去了。回葛府的路上,葛天見到幾個身著華服的年輕人毆打一個老婦人,勸說不過,一怒之下便殺了帶頭的那個年輕人,并放出話“我是葛天,你們幾個再敢做惡事,你們的主子就是你們的下場”。

幾天后,葛天回到葛府門前,看到的場景他差點暈過去,遍地的尸體。他顫抖的走進葛府,看到了年邁管家的尸體在花盆邊,旁邊就是葛老夫婦。葛天仰天長嘯,氣的哭不出聲來。接著他又找到了他哥哥一家的尸首,最后他顫抖的推開了自己的房間,看到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那就是他妻子被人拔光了衣服,掉在了房梁上,他的兒子也慘死,旁邊還寫著‘還我兒子命來’。

這時葛天才意識到,原來是前幾天殺的那個惡棍的家人來報仇。他悲憤的回想起來,也恨自己為什么要逞強說自己是葛天!這樣仇家就不可能這么快找上門來!他痛苦的埋葬了葛府上下三百人。之后便整日借酒澆愁,也顧不得當初枯木告誡他不要醉酒的事。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朝廷,皇帝很快派出了大批禁軍處理此事,最后據(jù)說是一個名為‘鐵刀門’的小門派所為,這個鐵刀門的門主在葛天面前當場認罪,并且鐵刀門上下八百人全部自盡,其中上至八旬老人,下有黃發(fā)孩童。之后禁軍回朝復命,葛天望著鐵刀門的遍地尸體,心里并不高興,他只想他的家人活過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之后葛天辭退了在朝廷的那個虛掛的官職,開始浪跡江湖。一天,他在一個小鎮(zhèn)上看到一群小乞丐在打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手里緊緊的捂著一個包子,這個孩子在地上躺著,忍著另外六七個小乞丐的拳打腳踢,可他卻好像一點不知道疼的樣子,只是僅僅的捂著那個包子,生怕給別人搶走的樣子,過了一會那幾個乞丐打的累了,便都走了。葛天在經(jīng)歷了滅族之痛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偶爾精神恍惚,等他想要阻止那幾個乞丐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走了。

只見被打的那個少年見那幾個人離去了,便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剛站起來便腿一軟又坐了下去,正巧把包子壓在了身下,那少年見包子壓壞了,雙眼立馬通紅,嚎啕大哭起來??蘖艘粫鹕頁炱鸢颖阋蝗骋还盏淖吡?。葛天不知為什么對這個少年十分好奇,于是在后面跟著。

這少年進了一個破舊的茅草屋,葛天使輕功蹲在茅草屋的屋頂,看著下面發(fā)生的事情。這少年進屋后喊了一聲李娘,卻沒人回。接著少年的聲音更大了,可是依然沒有回音。這少年哭開了,嘴里還含糊的說道“李娘,您想吃的包子我給您帶來了,求李娘不要丟下我,李娘~~~”

葛天見李娘渾身干瘦,一看便知是長期疾病纏身,卻得不到治療,加上吃不飽飯,所以眼眶發(fā)青骨瘦如柴。忽然,葛天見這李娘竟還有一口氣在,于是一踮腳從房上跳下,走到李娘床前,這少年見突然進來個陌生人也不害怕,而是直接給葛天跪下道:“求你救救李娘,您是會功夫的俠客,求您!求求您!”說完便開始磕頭。

葛天道:“你先別急,我來看看這婦人”。說完便給李娘把脈,葛天心里想著‘這李娘已經(jīng)沒有心跳了,可是剛剛明明還有一口氣,看來是放不下這孩子,都是苦命之人啊’。葛天看著李娘搖了搖頭。

這時李娘醒了,虛弱的道:“狗蛋,你過來”。那孩子一聽李娘開口了,還以為是葛天把她治好了,其實葛天心里明白,這是李娘回光返照了,堅持不了多久了。不待那孩子開口,李娘又道:“孩子,你先別說話,聽我跟你說一些事情,你是我?guī)啄昵奥愤^的一個山腳下見到的,當時我跟家里逃荒路過一個叫羅峰山的地方,我是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才尋到你的,當時你在一個紅衣女子的懷中,那女子已經(jīng)死了,旁邊全都是死人,當我家人催我快走,因為他們怕惹麻煩,我見你哭的厲害,想著要是不帶著你走就算你不讓虎狼吃了也得餓死,心中不忍于是救了你,抱起你的時候那紅衣女子手中握著一塊黃布,上面用血寫了幾句話,就在我身下這草墊子的下面?!?

李娘不待狗蛋說話又急忙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的時間不多了?!惫返氨镏鴾I水,十分懂事的啜泣著點點頭,因為他知道李娘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李娘看著葛天道:“不知大俠貴姓”。葛天:“姓葛?!?

李娘:“這孩子同您一樣,也姓葛,我不知道您為什么會到這里來,但我知道您一定是跟著這孩子來的?!备鹛禳c點頭,沒有說話,他想讓李娘在最后的時候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不要留遺憾,而且他十分佩服這李娘,這李娘本是一家逃難,卻還救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善良的人總該是值得尊敬的,可善良的人一般沒有好結(jié)果。

李娘繼續(xù)道:“您能跟到這里來,應(yīng)該是這孩子做了什么讓您感興趣的事,我想您應(yīng)該是一個好人,所以在我走后,希望您能幫我照顧這孩子,另外問您一個問題,您是不是出生在落鴻城的葛家,我說的這個葛家是在朝廷當差,卻不知原因被屠滅滿門的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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