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天,葛鍵行道:“師傅,您的傷好些了么?”葛天道:“已經無礙了,前方就是竹林了,我們就從這竹林穿過吧,也可少淋些雨,不過今天師傅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發生,而且昨夜我夢到了你師祖枯木,他說他想我了,還有你的李娘,李蕓蕓,她說謝謝我這些年對你的關照,看來這趟清水之行,定然是不太平,在剛剛來的路上,我想了想,決定把這些年的是非恩怨都告訴你,以為這些事情不能隨著師傅入了黃土,而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葛鍵行道:“師傅,您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說這些話,您還是先別說了,我們好好趕路吧,前方的竹林密集起來,是個埋伏的好地方。”
“行兒小心!”葛天高聲喝道,同時飛身從馬上躍起跳向葛鍵行,只見葛天頭朝下腳朝上,雙手扣在了葛鍵行雙肩,丹田運氣向上一拔,二人在空中轉了幾圈便穩穩落地,與此同時幾聲破空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剛剛師徒二人騎著的馬現在已經被削了尖的竹子釘在了地上,馬兒連一聲哼響都沒發出就死了。葛天面色鐵青,暗想自己剛剛若慢了一點,自己和這徒兒就得像這馬一樣給穿成刺猬。葛鍵行也是暗道不妙,最近事情多,自己對危險的感知卻越來越差,不由得冷汗就落了下來。
相比之下,葛天便冷靜的多,畢竟老.江湖,風浪見得多。于是平了平自己的氣息,提氣道:“不知是那路的朋友再次,在下葛天途經貴地,不知是何事得罪了朋友。”只聽見竹林深處傳來一聲大笑“哈哈哈,葛天,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嗎?看來你是真老了,不過你剛剛這手‘提楊柳’卻是不錯,內力不減當年啊!”
話音落下,竹林中多出了十二三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的袖口都有一朵紅色的梅花。再看領頭的人,卻是仙劍門的那個小管家劉水月。
葛鍵行道:“劉管家,我們都是朋友,不知你這是何意,退一步說,你堂堂仙劍門的管家,怎么與梅花堂的人茍且。”葛鍵行知道了師傅與梅花堂的恩怨后,便對梅花堂這三個字恨之入骨。看到自己昔日的朋友竟然是梅花堂的頭目,不由得想起師傅昨日對他說的話,看來師傅的猜測是真的了!
劉管家不屑的道:“劉管家?屁!哈哈哈,你看看我到底是誰?”說著把手伸向自己的臉,竟然撕下一層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人正事劉歲月!
劉歲月笑笑道:“沒想到吧葛天,別以為只有你能找到毒王!我這面具乃是我們堂主劉長青親自幫我求得的,其實你們一開始進入藏劍谷我就懷疑上了你,因為那天我恰巧在谷中做事碰見了你們,本來我也沒以為怎么,可晚上我卻夢到了你們二人,之后就夢到了我的兒子,他哭著說讓我給他報仇!忘了告訴你,劉長青的義子其實就是我的親兒子!所以他的死,我才是最傷心的人。之后我就一直注意你們,而你閉門不出,你的徒弟便成了我的目標,我慢慢的跟他熟悉,終于有一天接近了你,沒想到竟真的是你葛天!那天我本想殺了你,可是在仙劍派的地方,谷里人多眼雜我不得不等待機會,所以才讓你活到了今天!知道徐家的事情,我知道徐家早年有恩與你,所以機會來了!哈哈哈,沒想到你真的中計了!弟兄們,給我上!剁了葛天喂狗!還有這個小子也別讓他跑了!給我殺!”
劉歲月一聲令下,身后的十多個黑衣人一起拔刀沖了上來,混亂中聽到劉歲月道:“前幾次的圍剿,那些都是小嘍啰,這次可都是我們梅花堂的精英,所以別想著活著出這竹林了!哈哈哈”。
葛天師徒見敵人舉刀奔來,不容多想紛紛摘下背上背的大刀,這么近的距離師徒二人擅長的暗器根本發揮不出效果,葛鍵行不死心仍然揮手打出一把飛針,只見幾聲脆響便都被敵人擋下,劉歲月見葛鍵行使出暗器由得‘哼’了一聲,心想葛天雖是我的仇家,不過也算個高手,怎么卻收了個這么沒腦子的徒弟。便負手繼續觀看起他們戰斗。
只見葛天揮刀便砍,忽上忽下十分勇猛,竟然能跟七八個梅花堂的高手過招而不落下風,而刀法卻是雜亂無章,因為葛天根本不會用刀,每一次出刀都是將內力灌入刀身,這樣才看起來他的刀很有威力。師徒二人本是為了扮成鏢手才背了一把刀,沒想到還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再看葛鍵行,雖然比較鎮定,卻也被五六個高手逼得上串下跳,畢竟他的內力遠遠趕不上師傅。還沒打上幾個回合就有些力不從心了,這使得葛天的壓力更大了,不僅僅要招架自己的對手,也要幫著徒弟分擔,使得自己有好次都是險險喪命,身上多了不少的刀傷。六十多個回合后,葛天已經是滿頭大汗,師徒打著打著背靠到一起,梅花堂的人把們圍了一圈,似乎并不急著殺他們,葛天知道這樣不是辦法,就算對方不殺他們,他們也得讓對方活活累死。
于是輕聲對葛鍵行道:“徒兒莫怕,你看天上的那塊烏云,再過個十幾息就會遮住太陽,這本就是雨天,等這烏云徹底遮住了太陽應該會有幾秒鐘徹底看不見,到時候你立馬飛上一顆高竹,向下打暗器,如果不這樣我們今天都得死,而我在下面跟他們周.旋幫你掩護,記住了么!”
葛鍵行道:“師傅,還是你上去吧,徒兒的暗器不如你,我怕傷了你。”葛天道:“我說你上去就你上去,先不說你的暗器如何,如果我上去,單單這十多人立馬就能把你殺了,而現在的你內息紊亂,根本沒有招架之力,而我有把握躲過你的暗器,放心吧!機會稍縱即逝,你千萬把握住。”葛鍵行知道師傅的話說的沒錯,可他也知道師傅現在的狀態是絕對躲不過他的暗器的,更何況一會天黑,什么都看不清,但他知道拗不過師傅,只好‘嗯’了一聲答應了,只聽見葛天數著‘五,四,三,二’,劉歲月抬頭一看便知道了葛天的打算暗道不好,大喝一聲‘殺!’。
可為時已晚,葛鍵行聽見師傅喊出了’一’,便拼命的向高處串,只見下面火花四濺,聽得刀聲呼呼作響,立馬打起精神站穩了腳雙手帶著殘影的向火花處打暗器,這次葛鍵行使出了吃奶的勁,在短短的三四秒間打光了身上的一百多發飛針,飛刀,猶豫擔心師傅,便拼了命的打暗器,結果自己的手劃破了也渾然呢不知。
烏云過后又放出了光,不過視線依然不清,葛鍵行臥在竹上,屏息這看向地面,一共是十二俱尸體,少了劉歲月的!葛鍵行心道‘沒看見師傅,想來應該沒什么事吧’,突然他眼神一凝,身體一震!‘這是師傅的手!’只見那手還僅僅的握著一把沒有打出去的暗器。
一陣笑聲緩緩傳來‘哈哈哈,葛鍵行,你很好,你竟然為了活命連你師傅都要殺’,劉歲月不知從什么地方緩緩的走出來,而他的身前,正是葛鍵行的師傅葛天!只聽葛天道:“行兒,你做的很好,師傅很滿意。你不用擔心師傅,你快走吧!”劉歲月道:“老東西,還敢嘴硬,殺了我這么多精英還想讓你徒弟走?真是做夢”,說著便揮刀砍向葛天的雙腿,葛天悶哼一聲跪在了地上。
劉歲月怕葛鍵行的徒弟跑了,于是狠狠的對葛天道:“葛天,你看看你養了一個什么白眼狼,你都這樣了你徒弟都不敢出來見你,真是廢物”。
“住手!有什么沖我來,別傷害我師傅!”葛鍵行見師傅跪在地上,胳膊也少了一只,渾身都是血,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心想‘師傅傷的太重了,我該怎么辦’。
葛天見到徒兒,不由得嘆息道:“你還回來干什么,回來送死么?我現在就將你逐出師門,你快滾吧。”葛鍵行不由得流下淚來,跪在師傅對面道:“師傅,您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丟下您的。”葛鍵行起身對劉歲月道:“王八蛋,你想怎么樣才能放了我師傅。”劉歲月道:“放了你師傅?好啊!你把地上的刀撿起來,把自己宰了我就放了你師傅。”說著抬腳把身邊的一把刀踢給了葛鍵行。
見葛鍵行沒有動,劉歲月猛地扎了葛天一刀,葛天緊咬牙關不吭聲。劉歲月道:“老東西,你還真是白活啊!你看看你養的這是什么東西?”說著竟把刀扎入了葛天的心口,鮮血一下涌了出來。對著葛鍵行道:“你在不動手我可就動手了,只要我再一用力,你師傅可就沒了。”
葛鍵行再也忍不住,撿起地上的刀便要自殺。他不能為了自己茍活就看師傅受罪。這樣還不如自己死在師傅前頭,因為他實在看不下去師傅別人折磨,而自己又無法救出師傅。
葛天見徒弟如此愚鈍,憤然道:“你難道看不出我已經活不成了么?你真的認為你死了他就能放了我么?我真是白白教導你,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忘了李娘了么!”葛鍵行眼淚終于落了下來道:“師傅,徒兒只有您一個親人,我不能看著您受折磨,如果您死了,我也決不會獨活!”
這時劉歲月俯下身道:“真是感人,想當初我那兒子自從認了劉長青做義父,竟然不再理我,看到你們這樣重情誼,那你們今天就更得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葛天抓住機會用盡最后一點內力猛地把刀向自己的心口扎進去,只聽見‘噗,噗’兩聲,這把刀就從葛天的心口入,劉歲月的后心出!劉歲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想到葛天既然如此決絕狠辣!也沒想到葛氏師徒竟如此情深,又想想自己兒子對自己的冷漠,他瘋了!
他用身體震斷寶刀,然后拔出自己體內的半截刀身,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梅花堂一代人物,就這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