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頭看了看葛無涯的反映,見葛無涯并沒有什么不妥,繼續道:“無奈半月前我們到了仙劍派,結果他們說現在世道混亂,想進仙劍派的地方還要交錢。我們哪有錢給他們?只能沿路返回,無奈帶的干糧已經吃光了,兄弟們已經餓了兩天,算上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昨日我們見這邊有火光,便起了打家劫舍的心事。”
葛無涯見這人似乎說完了自己該說的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第一次做這買賣?還沒有得手就被我遇到了?”那人道:“好漢爺,小的確實是第一次干這個,您若是不信就~就看看這個吧!”而后拉起了自己的衣服給葛無涯看他的肚子,葛無涯一愣,見他的肚子確實癟癟的,而后笑道:“你們既然在這地方盤踞了一天,應該知道這附近有片深林吧?”
這人到:“南行二里,有一處深山。”葛無涯道:“你們這么多人,怎么不去山里打些獵物呢?何必要欺負這些老人?”這人道:“我們去那片林子了,無奈剛進入林子不久,就遇上了老虎,我們那里是老虎的對手,又灰溜溜地逃出來,我也想過宰了一匹馬給大家充饑,可這樣終究不是辦法,這馬兒也沒有草吃,兩個人是馱不動的。若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殺了那位兄弟的馬,到時候這兄弟就會被落下,可若是非要帶著那無馬之人,我們所有人也就耽誤了行程了。”
葛無涯點點頭道:“你還有些頭腦。這樣,你先起身吧。看在你們并無大過的份上,我不傷你們。你們這些大漢在餓個兩三天也死不了,我給你們一些錢,尋個地方吃些干糧,而后回到仙劍派,那里會有人收留你們的,日后萬萬不可再有打家劫舍的念頭,否則我會親自找到你們,然后宰了你們。”
這大漢感到了葛無涯的殺氣,頓時打了一個哆嗦。道:“進仙劍派的地方不是要花錢么?我們這些人要是都進去,估計要不少的錢吧?”葛無涯扔給這大漢二兩銀子的道:“現在仙劍派已經不會跟你們要什么錢了,這錢你們留著買干糧吧。”
而后葛無涯轉身離開,那些保鏢的人沒聽到葛無涯讓自己離開,便站著沒動。葛無涯牽起自己的馬繩,思索一陣道:“喂~把這些村民也都帶走吧,把他們帶入仙劍派的地方,其他的你們就不必管了。”而后擲出五兩銀子飛到那人身前道:“這是給這些村民買干糧吃的。”
而后提劍上馬,頭也不回的走了。葛無涯本不想管這些村民,因為他們太過冷淡,但葛無涯最終還是沒有狠下心,置這些老人與孩童不顧,就這樣,披著夜色出發了。
葛無涯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急匆匆的離開了,或許是不想見到那些村民冷漠的面孔吧?
次日清晨,葛無涯已經入了臨州人煙密集的地方,雖然葛無涯不想休息,但馬兒已經很疲憊了,就這樣尋了個客棧去休息了。客棧之中并沒有客人,這一點與小葬劍差了許多,心道:“看來五大門派還是有些地位的,雖然外界已經亂作一團,但大門派自己的地方還是很安定的。”小二見來了客人,急忙來到葛無涯近前,用手里的抹布抹了抹擦得泛光的桌子道:“這位爺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葛無涯道:“一斤牛肉,一碟花生,一碗燒酒,再給我外面的伙計喂些好的草料。”小二看了一眼拴在外面的馬道:“好嘞~爺您稍等。”這店中也沒其他的客人,小二直接跑到后院忙活了起來,不多時酒菜備好,又出去忙活給葛無涯的馬添水喂食。葛無涯心道:“若是人人如小二,又何來的爭斗呢?”葛無涯慢慢品味著酒菜,小二忙活完了外面又遞給葛無涯一壺茶水道:“這位爺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喊我,沒什么事兒小的就在攬客啦~”葛無涯一愣道:“此地是臨州?”小二道:“此地是臨州。”
葛無涯道:“臨州不是在修建‘通天佛陀’到處征收糧食,抓著壯丁?你為何沒被抓走呢?”小二趕緊做了噤聲的手勢小聲道:“這位爺是剛來這里吧?通天佛陀已經建完了,但不是抓的壯丁建完的,而是朝廷派來了軍隊!來專門建這座大佛!”葛無涯道:“哦?這軍隊是為何回來?”
小二道:“因為臨州的年輕人已經沒多少啦!就在一個月之前,據說那時候佛陀已經快建完了,但不知為什么王路德下令把那些建佛的人都殺了!再后來就是朝廷直接派下來了人直到工程結束了。至于我,則是一直躲在了地窖之中整整半年啊!”葛無涯道:“你倒是機靈的很,只是這通天佛陀到底是什么東西,而你聽到了我說這個佛陀的事情,為什么要小聲呢?”
小二道:“通天佛陀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高聳如云!至于為什么佛陀成了我們這里的忌諱,是因為王路德那次下令斬了所有的參工之人,但之后那些人的家人也有自殺的,有的還到那佛陀的跟前自殺呢!直到最后的那對老夫妻死后,通天佛陀的眼睛竟然流下了血淚!這是真的!因為我當時就看得清清楚楚。在當天的夜里,旗勝就下起了大雨,而且子時的時候,總能聽到哭泣的聲音,加上現在到處都流傳著惡鬼索命的說法,大家都怕那子時的冤魂們會殺人索命啊!所以這通天佛陀在我們臨州就成了禁言!”
葛無涯道:“原來如此。多謝小哥。”而后掏出二兩銀子遞給他,小二拿了銀子眉開眼笑,也沒了剛才的怯色,道了謝離開了。
小二高高興興地離開了,但葛無涯卻陷入了沉思,心道:“看來通天佛陀一定是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王路德之所以在快要完工的時候斬了所有參加工程的人,就是怕他們把這些秘密泄露出去,之后在由朝廷派來心腹,或者是白賀的心腹,結束了佛陀的工程。只是佛陀流淚,與子時的冤魂會是真的么?若是人為的,那這些人目的又是什么呢?”葛無涯不在思索,反正再過幾天就能到臨州的旗勝,也就是總府所在的地方了。葛無涯吃過了飯,帶上馬二就到大街上轉了轉,整條主街的人并不多,年輕人更是沒有幾個,看來臨州確實大傷元氣,看眼前的形勢,不過個二三十年,臨州的年輕人是不會多了。
葛無涯搖搖頭向前走去,街上叫賣的人并不多,不過有一人吸引了葛無涯的注意。這人是個小女孩,站在一家裁縫店的門口,身上的衣服是五顏六色的布條拼成。嘴里喊道:“布料便宜啦,買多少送多少~”就這兩句話,反復的喊著,大早上的街上并沒有什么人,但這個小姑娘卻是樂此不疲地吆喝著。
葛無涯走到近前俯身道:“這街上又沒什么人,你在這喊什么吶?”小姑娘道:“你不就是人么?我若是不喊你怎么會來?”葛無涯笑笑道:“那好吧,那我就買些布。”小姑娘十分高興,把葛無涯帶進店里,讓他選了兩塊布,只收了一份錢。小姑娘把布匹裁好,又忙活起來。葛無涯道:“這店里沒有別的伙計了么?”小姑娘道:“沒了啊,早就死了,我這不是給他們攢錢買棺材么。”
葛無涯道:“你倒是看得開。”小姑娘道:“哪能怎么辦?人都已經死了,我總不能也去陪他們吧?”而后繼續道:“這位大叔幫我個忙吧?”葛無涯一愣道:“你今年多大了?”女孩眼睛一轉道:“大哥,我剛才說錯了。”嘿嘿笑了笑道:“現在有了你給的這些錢,就夠了棺材錢了,可我買了棺材又拿不動,還沒錢找馬車,所以我想辛苦一下你的馬。”葛無涯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行走江湖之人,說不頂什么時候就有危險,可你竟然讓我幫你拿棺材,這不是大忌么?”
葛無涯并沒有打算拒絕這個人,他這么說只是想看看這個小姑娘會有什么反映,因為他覺得這小姑娘與當初的傅七雪很像,都十分的機靈。這時小姑娘已經把衣服遞給葛無涯,葛無涯轉身剛要離開,他以為這姑娘已經放棄了要自己幫忙的事情。不料自己剛剛轉身,覺得衣服被什么東西蕩住,回頭一看那姑娘已經坐在了地上拽著自己的衣服道:“求你幫幫我吧。”而后落下眼淚。
葛無涯心中發笑:“這與傅七雪果然是相差無二。”但仍然扳著臉道:“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動手了。”女孩一愣,看著葛無涯的雙眼突然有些怕了。但見葛無涯似乎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又抱緊了他的衣服哭泣道:“求求你幫幫我吧!你一定是個好人。”葛無涯不愿耽誤時間道:“好,那就隨你走一趟吧。”果然這姑娘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道:“謝謝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