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傅二人來到鏢局,傅七雪見到自己離開的家才七天時間而已,就破敗成了這個樣子,心里很是難過。她慢慢地走進去,看著滿院子的狼藉,還有平時鏢局弟兄住的屋子心里很是難受。她走進了父親生前的屋子,看到桌子上還有半碗茶水,仿佛父親正坐在那里悠閑地喝著茶水,不由得落下淚。葛無涯見著傅七雪的樣子,仿佛看見自己當初失去師傅的時候,心中同情起來,低聲道:“你們鏢局幸存一個人,叫小武,那人把你父親與眾位弟兄的尸首藏在后院,要去看看么?”
傅七雪道:“算了,父親雖然不在了,但我可以把他留在心中,想象著他活著的樣子,若是我見到他的墳墓,那我心中最后的念想也就沒了。這鏢局什么都沒有了,我不想留在這里,我可以跟著你走么?”葛無涯并未回話,轉身走出門口,仿佛在思考著,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可如果留下傅七雪一人自己確實放心不下。傅七雪見葛無涯不說話,神色黯然道:“若是不可便算了,不過日后你若是經過這里,我希望你能來看看我。”話落便向屋內走去。
葛無涯心想:“罷了,畢竟當初是她救了我。”于是道:“好吧,不過你要聽話,如果你認為自己能夠聽話的話,就給我來吧。”說著自己慢步向外走去。傅七雪聽到這樣的回答,內心傷感仿佛少了許多,快步追上葛無涯。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地離開了傅七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雪花紛紛落下,傅七雪見深愛的人就在自己身前,可自己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二人又走了很遠,傅七雪打破尷尬的氣氛道:“你趕路都是走著么?我有些走累了,能不能歇一歇。”傅七雪說出這句話自己就后悔了,暗道自己多事,生怕葛無涯嫌自己麻煩。
葛無涯一愣,停下腳步道:“不好意思,我之前都在想事情,把你給忘了,你既然累了就休息一會。”傅七雪一聽便生氣地道:“什么叫把我忘了,難道說你不知道你身后還有個人么?就是說如果我跟丟了你也不知道?你既然不想帶著我剛才為什么不跟我說,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
說完了話,傅七雪的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下來,想到父親沒了,家也沒了,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看來只能一死百了。葛無涯見她哭了,暗暗自責想到傅七雪最近的遭遇,自己確實不該冷淡人家,雖然自己大仇未報,可跟傅七雪這丫頭無關,自己就是天大的煩心也不能牽連了人家才是。
于是拉住傅七雪轉身的手道:“剛剛我的意思是忘了你身體柔弱,走不動許久,并不是要趕你走。”見傅七雪不為所動,似乎不相信自己說的,便做出一個鬼臉,逗得傅七雪破涕為笑。這鬼臉是葛天在自己時候哄自己的時候經常做的。葛無涯想到師傅與自己曾經的快樂生活,不自覺地發自內心的笑了。
傅七雪道:“你笑的時候真好看,為什么不能多笑笑。”葛無涯道:“如果你經歷的同我一樣多,你也會變得笑不出來。而且如果你的笑容在比你強大的敵人看來,你的笑就是低頭,就是認輸。所以我在外面都不想笑,就算碰到再好笑的事情,我也不會笑。”傅七雪神色有些黯然道:“對不起,觸及了你的傷心事。那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說著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傅七雪講起自己的小時候,三歲的時候給父親的馬吃了瀉藥,六歲的時候在狗的尾巴上綁上爆竹,八歲的時候在父親睡覺的時候剪光了父親的胡子~傅七雪說的吐沫橫飛,一點沒有淑女的樣子,說道開心的事她會哈哈大笑,說道傷心事她會流淚不止。
葛傅二人就這樣聊了一夜,口渴了就吃些雪。傅七雪講完了自己的事,葛無涯正說道自己十歲那年在屋頂練輕功,結果把師傅辛辛苦苦蓋起來的草屋砸出一個大洞,為此師傅罰他倒立了一天,葛無涯說得津津有味,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見傅七雪又累又困有了睡意,于是葛無涯小聲地自言自語,說著說著,說到了師傅死的時候。葛無涯的淚水流下,滴在自己的手上,仿佛是滴在了自己心里。
第二日,日掛三桿。陽光把地上的積雪映地刺眼。
傅七雪終于睡醒了,發現自己正躺在葛無涯的腿上,起身后發現葛無涯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不由得臉紅了。葛無涯道:“怎么還不好意思了,昨天你笑得不是挺開心么?”傅七雪低頭笑了笑。在葛無涯的心里,經過昨夜的對話已經把傅七雪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覺得有她在身邊自己的生活可以不在那么枯燥,仿佛復仇的壓力也小了一些。于是道:“雪兒。”
傅七雪覺得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什么?”葛無涯道:“我覺得叫你雪兒很好聽,我很喜歡你,你做我的妹妹吧,這樣日后你我日后行走江湖也有個名分。”傅七雪裝著開心的樣子,內心卻已經結冰。道:“好啊!哥哥。”傅七雪這一聲‘哥哥’,叫的是苦澀難言,心中百味雜壇。
其實葛無涯何嘗沒有想過傅七雪喜歡自己呢?葛無涯當然知道一切,可自己大仇未報,煉血功法的隱患頗多,不知那日自己就會死。若是做了情侶雖然現在的日子快活,可若到了自己死的那天,這傅七雪怎么承受得住,她已經沒有了家,反而兄妹這個關系更好一些,盡管我也有些喜歡她這個性子,不過感情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傅七雪滿腹的苦水,也只能強顏歡笑,她不想破壞這兄妹之間最堅固的關系,雖然自己十分喜歡葛無涯,也只能埋在心底,從此叫他哥哥。她那里知道葛無涯的內心也是有些喜歡她的呢?二人各有顧及,都把真實的感情放在了心底,留在嘴角的更多是苦澀。
葛無涯道:“你肚子餓了吧,我們到鎮上吃東西,在買兩匹快馬,然后我們到一個叫清水的地方,去做師傅生前跟我想做的事情。”傅七雪聽到他提起師傅,怕自己說錯話惹他難過便點點頭表示同意。葛無涯笑笑道:“看你無精打采的樣子定是餓的不行,想你現在走路都是問題不如我背你去能快些到了鎮上。”
說著背起傅七雪施展輕功快步前行。傅七雪本想拒絕,可想到這次若是拒絕了可能也就沒有了下次,人生中很多機會只有一次,放棄了也就錯過了,于是十分享受的展開雙臂迎著前方。
不多時二人來到鎮上的集市,傅七雪像個孩子似得東看看西摸摸,葛無涯就在她的身后跟著。傅七雪發現周圍的人似乎都在打量自己,便問葛無涯:“他們都看著我做什么?莫非我長得太難看?”葛無涯忍著笑意道:“你見過有人穿著新娘的衣服逛街么?”這是傅七雪才想起離開了青雨寨自己也沒換件衣服,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難堪起來。
葛無涯道:“還是先吃飯,之后再給你換身衣服。”傅七雪不在亂轉,二人吃了面便去了裁縫店,傅七雪問道:“你身上錢夠不夠?”葛無涯道:“你盡管買,不必擔心錢。”傅七雪左挑右選,給自己選了足足五身衣服。葛無涯道:“你穿得完么?再說我們要趕路,你帶這么多衣服不怕累?”傅七雪裝作驚訝的樣子道:“難道你不幫我拿衣服?”
葛無涯道:“幫你拿衣服是沒問題,可是我身上沒有多少錢,你應該知道我是個窮小子,所以你這些衣服我怕死付不起錢。”傅七雪道:“好啊!你竟然這么對我!老板,我要在選兩套衣服,把你門店最好的布料拿出來。”店家道:“好嘞,這位小姐,我們店最好的布料都在這里。”葛無涯看著店家一臉奸商的樣子搖搖頭,也不說話,想看著傅七雪到底要干什么。
只見傅七雪選了兩塊深色的布料,道:“店家,這兩塊布你就給門口那個傻小子做兩套衣服。”而后走到葛無涯近前,伸手摘下自己的一只耳環道:“這是我娘留個我的,你去當鋪換些錢吧。這個很值錢的,你可多換點錢回來,剩下的這支我不會賣,所以能換多少錢你看著辦。”
葛無涯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他接過耳環走了出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人群。隨后把耳環用一塊布包好放入懷中,在那些錢票,等著時間過去些回到裁縫店,二人付了錢離開了。在大街上傅七雪又買了一些胭脂水粉。
葛傅二人找了一家住店開了兩個房間,各自換了一身衣服。傅七雪又化了妝。二人來到街上閑逛起來。葛無涯道:“今RB該趕路,不過你開心就不差這一天了,今日你盡興玩吧。我去尋個地方買兩匹馬送回店家,之后來尋你。”說著給傅七雪拿了錢便離開了。
葛無涯安置好馬匹,交代店家照顧馬兒便去傅七雪,可來到之前分開的地方卻找不到傅七雪,只當是她貪玩走遠了。
葛無涯漫不經心地在街上走著,十分享受這種感覺,因為他知道,日后自己的路很長,要做的事情太多,既然現在有機會就要好好地享受,不然等自己要死的時候便都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