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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比小道消息更壞的是匿名消息(2)
- 第47章 比小道消息更壞的是匿名消息(1)
第1章 出道(1)
初中一畢業我就出來工作了,在一家股票經紀行擔任報價板記錄員。我對數字反應靈敏,讀書的時候,一年就學會了三年的數學課程。我尤其擅長心算。作為報價板記錄員,我負責在客戶室的大報價板上謄寫數字。通常,會有一位客戶坐在報價機旁邊,喊出價格。我從不嫌他們報得太快,因為我總能輕松記住數字,一點困難都沒有。
那間經紀行還有許多其他員工。當然,我在同事中間頗有些人緣,但在市場較為活躍的時候,我的工作就會非常繁忙,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基本顧不上說話。不過,那是上班時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但不管市場怎么繁忙也不能阻止我對工作的思考。對我來說,這些報價并不代表股票的價格,多少美元一股什么的。它們只是數字。當然,它們也有自己的意義。
它們總是在變化。這就是我必須注意的一切——變化。為什么它們會變化?我不知道,不在乎,也不會去想。我只看到它們變了。這就是我每個工作日都要想五小時,周六還要再想兩小時的事情:它們總是在變化。
這就是我對價格行為感興趣的開始。我對數字有著驚人的記憶力。我記得價格在上個交易日上漲或下跌之前是如何運動的,每個細節我都記得。我的心算愛好使我游刃有余。
我注意到,不管是上漲還是下跌,股價總會顯示出某些特定的模式。過去,類似的情況出現過無數次。這些先例就是我的指南針。當時我只有14歲,但在腦海里做了成百上千次觀察后,我開始檢驗它們的準確性,將今天的股價變化和過去相比較。沒過多久,我就開始預測價格變化了。我得說,我的唯一指南就是它們過去的表現。我自有“秘籍”(Dope Sheet)在腦海中。我搜尋按一定走勢運動的股票,為它們“掐表”——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比如,你可以辨別出買進比賣出稍好一些的時機。股市如戰場。報價帶就是你的望遠鏡。依靠它,你就有了七成的把握。
另一個我很早就得到的教訓是,華爾街沒有新事物,不可能有,因為投機就像山丘一樣古老。今天股市里所發生的一切在過去都已經發生過,將來還會再度發生。我時刻銘記著這一點。我想我確實設法記住了何時發生過什么、是如何發生的。我用這種方法所記住的事實就是我賺錢的經驗之談。
我醉心于我的游戲,時刻都渴望著預測所有活躍股票的漲跌,于是我弄了個小本子來記錄我所觀察到的東西。許多人都在做記錄,不過他們記錄的多是假想交易,只是為了在出現幾百萬美元盈虧的時候不至于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或是流落到收容所。我的記錄和他們的不一樣,我所記錄的是“猜中了”還是“猜錯了”。在確定了可能走勢之后,我最感興趣的就是我的觀察是否準確——換句話說,我是不是對的。
比如,在研究了某只活躍股當日的每一次波動后,我會認定,以往它有這種表現的時候,都意味著馬上會產生8到10個點的下跌行情。于是,我會記下這只股票及其在周一的價格,根據它過去的表現,寫下它在周二和周三可能出現的走勢。然后,我會將它與報價帶上的數字進行對比。
我就是這樣開始對報價帶上的信息感興趣的。在我看來,與價格波動有關的首要因素就是上升或下跌運動。當然,波動的產生必有其原因,但報價帶本身并不關注“為什么”,不會給出解釋。我14歲的時候就不再問報價帶“為什么”,如今40歲了,依然如此。某只股票今天價格波動的原因可能要兩三天、兩三周甚至兩三個月后才能知道,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報價帶對你的意義是現在,而不是將來。原因可以等,但你必須馬上行動,否則就可能坐失良機。你記得某天市場大漲,但空管公司(Hollow Tube)卻下跌了3個點,這是事實;下一周一,你發現董事們通過了分紅方案,這是原因。他們知道自己會怎么做,就算他們自己沒有賣出股票,可至少也沒有買入。沒有內幕人士買入,就沒有不破位下跌的道理。
我大概堅持用小本子做了6個月的記錄。每天下班后,我并不急著回家,而是記下需要的數字,然后研究變化,時刻搜尋重復和類似的價格行為——其實這就是在學習分析報價帶,只不過我當時并沒有意識到而已。
有一天,一位比我年長的伙計在吃午飯時找到我,悄悄地問我有沒有錢。
“你打聽這個干嘛?”我說。
“呃,”他說,“我有伯靈頓(Burlington)公司的小道消息,一級棒。要是有人跟我合伙,我就會干上一票。”
“你什么意思,干上一票?”我問。對我來說,只有客戶——不差錢的老江湖——才會(或者能夠)根據小道消息行事。為什么?因為干一票需要幾百甚至幾千美元,買得起私人馬車、雇得起戴高腳帽車夫的人才能玩得起這個。
“就是這意思,干一票!”他說,“你有多少?”
“你需要多少?”
“呃,只要押上5美元,我就能交易5股。”
“你打算怎么干?”
“我去投機商號,用這筆錢當保證金,能買多少伯靈頓就買多少。”他說,“它肯定漲,就像是撿錢一樣,瞬間就能翻番。”
“等等!”我一邊對他說,一邊拿出了我的小本子。
我對讓我的錢翻番沒多少興趣,倒是對他的伯靈頓必漲的說法感興趣。果真如此的話,我的筆記本應該有所顯示。我查了一下。沒錯,根據我的數字記錄,伯靈頓正在如以往上漲之前那樣運動著。當時,我還從來沒有買入或賣出過什么,也從來不和其他人賭什么。我所看到的只是,這是一次檢驗我的研究和嗜好的絕佳機會。我馬上意識到,如果我的秘籍不能在實踐中奏效,那么就不會有人對它的理論感興趣。因此我傾囊而出。他拿著我倆湊的份子錢跑到附近一家投機商號,買入了一些伯靈頓股票。兩天后,我們平倉套現,我賺了3.12美元。
第一次交易后,我開始獨自在投機商號投機。我在午飯時間進行買賣操作——買與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我根據自己構建的系統,而不是對股票品種的偏好和想法進行交易。我所知道的全部只是其中的算術方式。事實證明,我的方法是在投機商號中進行操作的理想方法。在投機商號中,交易員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對報價帶上的股價波動下注。
15歲時,我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1000美元,并把這筆現金拿給我媽看——這是我在幾個月的時間里從投機商號中賺到的,而且沒有把我以前拿回家的錢計算在內。我媽大驚失色。她要求我把它們存進儲蓄銀行,免得受到誘惑。她說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15歲的小屁孩能白手起家賺這么多錢。她不太相信這是真金白銀,總是為此煩躁不安。但我自己對這筆錢并沒有什么感覺,除了覺得我可以繼續證明自己的數字記錄是對的。所有的樂趣都在這里——自己動腦,收獲真理。如果我用10股檢驗了我的觀點的正確性,那么交易100股就能讓我的正確性放大十倍。這就是保證金增多對我的全部意義——我可以正確得更徹底。這意味著更多的膽量?不,才沒有區別呢!如果我只有10美元并全部押上了它,那么我就比擁有200萬美元但押100萬、存100萬更勇敢。
不管怎么說,15歲時,我已經通過股市過上了優渥的生活。一開始,我在小型投機商號里交易。在那些地方,一次交易20股的家伙就會被懷疑是微服私訪的約翰·W.蓋茨(John W.Gates)或J.P.摩根(Morgan)了。那時候,投機商號一般不會為難客戶,因為不需要這樣做。它們套取客戶的錢財自有妙招,即使客戶賭對了也免不了要脫層皮。開投機商號是個利潤可觀的行當。而如果投機商號遵紀守法——我的意思是如同投機商號自稱的那樣直來直去做生意——光是市場波動就能干掉小筆資金。一次小回撤就足以吞噬只夠支撐3/4點波動的保證金。而且賴賬者會被永久驅逐出場,再也不給他做交易的機會。
我沒有追隨者,自己做自己的買賣。不管怎么說,這本就是單槍匹馬的營生。我所能仰仗的就是我的頭腦,不是嗎?價格要么按照我所設定的路線走——不需要任何朋友或搭檔支持,要么按別的路線走——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我讓它停下。我想不出有什么必要把我的交易告訴其他人。當然,我交了一些朋友,但我的交易是單槍匹馬的營生,永遠都是如此。這就是為什么我總是獨自行事的原因。
不久,投機商號就發覺大事不妙——我總是打敗它們。我走進投機商號,拿出保證金,但他們只是看著,而不把這筆錢收下。他們告訴我這兒什么交易都做不了。從那時開始,我得到了一個“少年賭客”(Boy Plunger)的諢名。我得時刻更換經紀商,從一家投機商號換到另一家,到后來不得不使用假名才能交易。一開始我出手很輕,只交易15或20股。如此反復多次后,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此時我就會故意先輸一點,然后再給他們沉重一擊。當然了,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發現做我的生意代價太高,于是就會讓我走人,到別處去交易,不要擋了他們老板的財路。
有一次,在一家我做了幾個月交易的投機商號趕我走之后,我決定好好敲他們一筆。這家投機商號在全市酒店大堂和近郊小鎮開有多家分號。我走進一家酒店大堂中的分號,問了經理幾個問題,然后開始交易。但當我開始用獨門秘法交易一只活躍股,他就收到了從總部發來的詢問誰在操作的信息。經理向我轉述了他被問及的問題后,我告訴他,我的名字叫愛德華·羅賓遜(Edward Robinson),來自劍橋。他用電話向大老板報告了這一喜訊,但另一端還希望知道我的模樣。當經理問我的時候,我對他說:“告訴他,我又矮又胖,黑頭發,大胡子!”但他還是如實地描述了我。接著,他聽著電話,臉變得通紅,掛掉電話就讓我走。
“他們對你說了些什么?”我禮貌地問道。
“他們說,‘你這個該死的蠢貨,難道我們沒有告訴你不要和拉里·利文斯頓(Larry Livingston)做生意嗎?你故意讓他訛了我們700美元!’”其他的話他就沒有告訴我了。
我一家分號一家分號地殺過去,但他們都認識我了,我的錢對他們來說成了洪水猛獸。只要我一走進投機商號,就有員工來阻止我,我甚至連看一眼報價板的機會都沒有。我試圖讓他們允許我做長線,在不同的分號做不同的交易,但這也被他們拒絕了。
最終,只剩下一家投機商號還愿意接我的生意,就是最大最富的那家——大都會股票經紀公司(Cosmopolitan Stock Brokerage Comp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