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鳴是被鐵門撞醒的。

金屬摩擦聲刺進耳膜時，他正盯著天花板上剝落的墻皮發呆。墻皮簌簌落下，在他腳邊堆成灰白色的粉末，混著若有若無的霉味——那味道像極了老家停尸房里福爾馬林與腐木交織的氣息。

【檢測到新靈魂波動...身份綁定完成。】

【歡迎來到“猩紅游戲”·新手試煉場：青山精神病院（評分：F）。】

冰冷的電子音在腦內炸響，沈鳴猛地坐起，后腰撞在硬邦邦的鐵架床上。他低頭看向身下——褪色的藍白條紋床單上，用紅漆寫著一行歪扭的字：

規則一：聽到小孩哭聲請捂耳，切勿尋找聲源。

規則二：禁止觸碰走廊盡頭的“病歷樹”。

規則三：若看見穿護士服的女人，請立刻前往一樓值班室。

規則四：60分鐘內找到院長辦公室鑰匙，否則視為“失控患者”，執行電擊。

沈鳴的數據面板浮現在眼前：

【參與者編號0731-沈鳴】

【等級：新人（未完成首通）】

【體力：8/10（正常）】

【精神：9/10（規則沖擊）】

【力量：5（均值）】

【敏捷：6（略高）】

【智力：7（高于均值）】

【天賦：未激活】

“新人？”一個清冷的男聲從左側傳來。

沈鳴轉頭，看見個穿灰襯衫的男人倚在窗邊，鼻梁上架著副銀邊眼鏡，指尖正轉著支鋼筆。他身后的窗戶爬滿鐵銹，透過玻璃能看到外面荒草叢生的庭院——庭院中央有棵歪脖子樹，枝椏上掛著幾縷泛黃的白大褂碎片。

“蘇河。”男人推了推眼鏡，“進來半小時了，終于等到活人了。”

【新玩家加入：編號0917-蘇河】

【等級：新人（未完成首通）】

【體力：7/10（輕度脫水）】

【精神：8/10（規則恐懼）】

【力量：6（均值）】

【敏捷：7（略高）】

【智力：8（高于均值）】

【天賦：未激活】

“這破地方...”蘇河扯了扯襯衫袖口，“我進來時看見個穿護士服的老太太，在洗衣房念叨‘該給第七床換藥了’——你聽見哭聲沒？”

沈鳴的余光瞥見二樓走廊盡頭傳來抽噎聲，像極了嬰兒的啼哭，尾音卻帶著刺耳的金屬刮擦感。他低頭看向自己的任務提示：

【主線任務：60分鐘內抵達院長辦公室（剩余時間：59:58）】

“張倩呢？”蘇河突然皺眉，“剛才還看見她往護士站跑。”

話音未落，樓梯間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一個穿碎花裙的女孩扶著墻跌下來，她的白襪浸著暗褐色污漬，每走一步都發出“黏膩”的聲響。她抬頭時，沈鳴差點叫出聲——女孩的左眼是渾濁的灰白色，瞳孔像被揉爛的紙團。

【新玩家加入：編號1104-張倩】

【等級：新人（未完成首通）】

【體力：4/10（重度虛弱）】

【精神：3/10（創傷應激）】

【力量：3（低于均值）】

【敏捷：4（均值）】

【智力：5（均值）】

【天賦：未激活】

“救...救我...”張倩的聲音抖得像篩糠，“護...護士說要割我的舌頭...她說我看到了不該看的...”她突然抓住沈鳴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二樓...二樓儲物間...有眼睛...好多眼睛...”

【警告：目標精神狀態異常，持續惡化將觸發“自我抹除”機制。】

沈鳴掙開張倩的手，看向墻上的電子鐘——紅色數字顯示“58:22”，血紅色的倒計時像滴在宣紙上的墨，正緩緩暈開。

“主線任務剩余時間不多了。”他看向蘇河，“張倩，你能走嗎？”

“我...我試試...”張倩踉蹌著站起來，碎花裙下擺露出大片青紫色的淤痕。

三人沿著走廊往院長辦公室走。消毒水味里混著鐵銹味，越靠近樓梯間，那股腥氣越濃。沈鳴注意到墻面上的“安全出口”標識在閃爍，紅光映得墻皮簌簌脫落，露出下面用鮮血寫的大字：

他們醒了，別信穿護士服的。

“蘇河，”沈鳴壓低聲音，“你之前見過這種字嗎？”

蘇河的喉結動了動：“沒...但直覺告訴我，別碰任何紅色的東西。”

二樓走廊的聲控燈突然全滅。黑暗中，沈鳴聽見張倩的抽噎聲，還有蘇河急促的呼吸。他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照見墻根處蜷縮著一團黑影。

那東西像團被揉皺的麻袋，四肢不自然地扭曲著，正緩緩往這邊爬。沈鳴的心跳聲蓋過了呼吸，他剛要后退，那東西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

“嘻嘻...新來的？來陪我玩啊...”

【警告！觸發隱藏危機：腐生體（等級：F）】

【隱藏任務觸發：驅離腐生體（失敗懲罰：被寄生）】

“跑！”蘇河拽著張倩就往樓梯口沖。沈鳴緊跟在后，余光瞥見腐生體的指甲擦過他的褲腳——那是一種黏糊糊的、帶著腐肉味的觸感。

跑到二樓轉角時，張倩突然尖叫一聲，整個人撲向墻角。沈鳴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差點栽倒：墻面上嵌著半張人臉，眼球渾濁，嘴角咧到耳根，正對著他們“眨眼睛”。

“那是...那是小麗！”張倩渾身發抖，“她是上批試煉者...她說...她說能帶我們出去...”

【隱藏任務更新：找到小麗的“真實遺物”（獎勵：天賦碎片x1）】

“遺物？”蘇河回頭吼道，“你管那玩意叫遺物？它要吃人了！”

腐生體已經追到樓梯口，它的下巴裂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沈鳴抄起墻角的滅火器砸過去，金屬碰撞聲中，腐生體被砸得向后退了兩步，但很快又爬了起來。

“跟我來！”沈鳴拽著兩人沖進二樓儲物間——張倩提到的“眼睛”就在這里。儲物間堆滿發霉的紙箱，最里面的貨架上掛著一面鏡子，鏡面蒙著灰，隱約能照出人影。

“鏡子！”蘇河喊道，“規則里說不能信倒影...”

“但可能有線索！”沈鳴沖過去，擦了擦鏡面。

鏡中倒映出的不是他們三人，而是四個身影——第四個穿著護士服，戴著口罩，胸牌上寫著“護士長·林默”。

“林默...”張倩喃喃，“她是這里的護士長...她說能治好我...”

【隱藏任務“驅離腐生體”完成！】

【隱藏任務“找到小麗的遺物”完成！】

系統提示音剛落，儲物間的門被撞開。腐生體爬了進來，它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裂開滲出黑血。

沈鳴握緊滅火器，正要沖上去，突然一陣劇痛從后頸傳來——他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

“抱歉啊，”蘇河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我不能讓你拿到天賦碎片。”他的手里握著一把帶血的手術刀，眼神癲狂，“SSS級天賦‘無限回檔’...那是我的！”

沈鳴踉蹌著摔倒，視線模糊前，他看見張倩撿起地上的病歷單——那張被他忽略的病歷單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行血字：

規則漏洞：當隊友背叛時，可觸發“回檔”。

黑暗吞噬意識前，他聽見系統機械的提示：

【檢測到致命威脅...觸發SSS級天賦“無限回檔”。】

【時間回溯至23分鐘前。】

---

沈鳴猛地驚醒，發現自己仍躺在二樓走廊的墻角。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時間“59:00”——比之前多了38秒。

“回檔了？”他摸向后頸，那里還殘留著被刀捅的幻痛。

“你...你剛才怎么了？”蘇河湊過來，眼神警惕，“你突然暈過去了。”

張倩縮在墻角，左眼的灰白色更濃了：“我...我好像看見你被捅了...然后你就不見了...”

沈鳴盯著蘇河握著手術刀的手——這一次，蘇河的手里空無一物。

“主線任務剩余時間：57分鐘。”他看向樓梯口，“走，去二樓儲物間。”

這一次，沈鳴沒再隱藏。他直接撞開儲物間的門，鏡子前的紙箱后露出半截白大褂——那是小麗的遺物。他抓起白大褂，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映出一行字：

真正的眼睛在三樓洗手間最里面的隔間。

“蘇河，張倩，跟我來！”沈鳴拽著兩人沖向洗手間。

腐生體果然又追了過來，但這次沈鳴早有準備——他用滅火器砸向窗戶，玻璃碎裂聲引開了腐生體的注意。三人趁機沖進最里面的隔間，門后是一面全身鏡，鏡中倒映出的，是無數雙渾濁的眼睛。

“這就是小麗說的‘眼睛’...”張倩顫抖著指向鏡子角落，“那里...有鑰匙。”

沈鳴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鏡面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著：“院長辦公室密碼鎖：0713。”

【主線任務完成！】

【隱藏任務“驅離腐生體”完成！】

【隱藏任務“找到小麗的遺物”完成！】

【評價：B+（完成主線+兩項隱藏）】

【獎勵：生存點+45，技能“基礎格斗術”，天賦碎片x1（可合成SS級天賦），屬性點+3】

系統提示音落下時，沈鳴的數據面板彈出新選項：

【請選擇初始天賦：】

【1.警覺（被動）：危險預知+15%】

【2.耐力（被動）：體力恢復+20%】

【3.初級力量強化：力量+3】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警覺】。

【天賦激活：警覺（被動）】

【您已正式成為E級探索者。】

【獲得屬性點+3，請分配。】系統提示再次響起。

沈鳴將3點全部加在智力上——現實里他是警校高材生，邏輯推理是他最大的依仗。

【智力：10（高于均值）】

傳送白光亮起時，沈鳴回頭看了眼青山精神病院的大門。門內傳來張倩的呼喊：“沈鳴！蘇河！”以及蘇河的回應：“我在！”

他的數據面板邊緣閃過一行金色小字：

【看透之眼（被動技能）已發放：可查看目標基礎數據及天賦類型。】

沈鳴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視野里浮現出傳送通道里其他探索者的數據面板——他們的天賦、體力、精神值，甚至隱藏的秘密，都清晰可見。

“下一個副本...”他低聲自語，“該去會會那些‘規則’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