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白光散去時，沈鳴聞到了鐵銹味。

他站在一棟三層教學樓前，紅磚外墻爬滿枯藤，二樓窗戶的玻璃碎了大半，風灌進去時發出嗚咽。身側的梧桐葉簌簌落在腳邊，葉脈里凝著暗褐色的斑點——像是干涸的血。

【檢測到新玩家數據同步...】

【當前副本：晨星中學（E級）】

【難度評級依據：近三年17名探索者僅3人生還】

【主線任務：48小時內找到2003屆高三（2）班全體學生的“畢業檔案”（共32份）】

【隱藏任務：揭露“晨讀鈴”的真相（獎勵：天賦強化卡×1）】

【失敗懲罰：被“值日生”永久留在教室】

沈鳴的數據面板浮現在眼前，新增了“生存天數”一欄：【生存天數：7（首次通關F級副本獎勵）】。他掃了眼周圍——七個身影正從不同方向走來，均是穿深藍校服的學生模樣，胸前掛著刻有編號的校牌。

“沈鳴？”

清甜的女聲從左側傳來。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抱著筆記本，校牌上寫著“0923-林夏”，她的眼睛微微發亮，像發現了獵物的狼：“我看過你的首通記錄，青山精神病院的‘無限回檔’天賦...很厲害。”

“陳默。”另一個男生從樓梯后走出，身高接近一米九，校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他的校牌是“0815-陳默”，目光掃過沈鳴時頓了頓，“聽說你能回檔？那我這條命...或許能多撐會兒。”

【新玩家加入：0923-林夏（E級探索者）】

【等級：1（完成1次首通）】

【體力：9/10（正常）】

【精神：8/10（規則適應中）】

【力量：5（均值）】

【敏捷：7（略高）】

【智力：8（高于均值）】

【天賦：動態捕捉（被動）：可標記移動目標的位置30秒】

【新玩家加入：0815-陳默（E級探索者）】

【等級：2（完成2次首通）】

【體力：10/10（優秀）】

【精神：7/10（規則排斥）】

【力量：8（高于均值）】

【敏捷：6（均值）】

【智力：6（均值）】

【天賦：無】

沈鳴注意到陳默的“精神值”異常低，而林夏的“動態捕捉”天賦在面板上泛著淡藍色微光——這是個擅長追蹤的輔助型玩家。

“先看規則。”林夏翻開筆記本，她的筆速極快，“我之前進過三個E級副本，規則怪談的核心永遠是‘矛盾’。”

規則投影在教學樓外墻的水泥地上，紅漆字跡被雨水沖得模糊：

規則一：聽到晨讀鈴（7:00-7:15）必須立刻返回教室，遲到者將被“值日生”記過。

規則二：禁止進入三樓最東側的“美術教室”，門鎖損壞前絕不可靠近。

規則三：若看見穿白裙子的女生（無校牌），請將你的校牌交給她。

規則四：畢業檔案存放在檔案室（二樓最北側），鑰匙由“班長”保管。

規則五：每日12:00-12:30為“午餐時間”，必須在食堂（一樓西側）用餐，離開者視為“逃課”。

“矛盾點很明顯。”林夏用紅筆圈出規則三和規則五，“白裙子女生沒有校牌，按常理不可能出現在學校；而午餐時間必須去食堂，但食堂的窗戶我剛才瞥過——里面擺著三十套空桌椅，沒有食物。”

陳默突然拽住兩人的胳膊，指向教學樓二樓：“看！”

二樓走廊的護欄上，掛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白校服。校服下擺沾著暗褐色污漬，領口處有一道抓痕，像是被人用力拽過。

【警告：檢測到“學生”殘留氣息（死亡時間：2003年5月17日）】

沈鳴的“看透之眼”自動開啟——這是他完成新手副本后獲得的被動技能。視野里，藍白校服的數據面板浮現在空中：

【無編號學生·林小棠】

【等級：已死亡】

【狀態：被“值日生”標記（剩余存活時間：11:47:23）】

【隱藏信息：她的檔案...在美術教室第三層抽屜】

“林小棠？”林夏皺眉，“2003屆高三（2）班確實有個叫林小棠的女生，檔案記錄顯示她高考前三天失蹤，家長報警后警方只找到這件校服。”

陳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軍刺紋身：“值日生...我當兵時見過類似的‘標記’——被盯上的人，逃不掉。”

三人決定先去檔案室找鑰匙，但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頭頂傳來清脆的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是晨讀鈴！

沈鳴的電子表顯示時間是6:58——比規則里的“7:00”早了兩分鐘。

“走！”林夏拽著兩人往樓下跑，“規則說‘必須立刻返回教室’，但現在提前響鈴，可能是陷阱。”

然而，走廊盡頭的陰影里，一個穿白裙子的女生正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她沒有校牌，蒼白的臉上沾著墨漬，看見三人時突然抬起頭——她的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和青山精神病院里張倩的左眼一模一樣。

【警告！觸發隱藏危機：無牌學生（等級：F）】

【隱藏任務觸發：避免與“無牌學生”對視超過10秒（失敗懲罰：被替換）】

“她的校牌呢？”陳默低吼，擋在沈鳴和林夏身前。

白裙女生站了起來，她的校服和二樓護欄上那件款式相同，只是領口的抓痕更深，滲著暗紅的液體。“我的校牌...被班長收走了。”她的聲音像生銹的錄音帶，“他說...只要我把你們騙進美術教室，就把我的檔案還給我。”

林夏的“動態捕捉”天賦啟動，白裙女生的位置在她視網膜上標成紅色光點：“她在撒謊。檔案室在三樓，美術教室在三樓最東側——如果她真要騙我們去美術教室，應該往樓上指，而不是攔在樓梯口。”

沈鳴的“看透之眼”再次發動，白裙女生的數據面板更新：

【無編號學生·蘇雨桐】

【等級：已死亡】

【狀態：被“班長”控制（剩余存活時間：09:12:05）】

【隱藏信息：班長每天7:00會來取檔案】

“班長？”陳默皺眉，“規則四說檔案由班長保管，那班長是誰？”

鈴聲突然變得尖銳。沈鳴的電子表跳到7:00整，走廊盡頭的聲控燈全滅，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碎玻璃灑進來，在地面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跑！”陳默拽著兩人沖向樓梯，白裙女生卻突然撲過來，指甲劃過林夏的手背：“你們不能走！班長說...你們拿了不屬于這里的檔案！”

林夏吃痛松手，沈鳴反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后。他的“警覺”天賦觸發，后頸泛起涼意——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

“看上面！”陳默抬頭。

二樓護欄上，不知何時站滿了穿藍白校服的學生。他們的臉都埋在陰影里，校服下擺滴著暗褐色的液體，正順著欄桿往下淌，在地面匯集成一條蜿蜒的“血河”。

【警告！觸發隱藏危機：值日生（等級：E）】

【數量：23（持續增加中）】

【建議：立即前往最近的安全屋（食堂）】

“安全屋？”林夏翻出筆記本，“規則五說午餐時間必須去食堂，但現在才7點...難道食堂是安全區域？”

三人往一樓狂奔，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鳴的“看透之眼”掃過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學生，他們的面板上均標注著【無編號學生·已死亡】，而最前面那個穿著班長制服的男生——

【0701-周明（班長）】

【等級：E級探索者（存活）】

【狀態：被“游戲”綁定（剩余存活時間：00:00:00）】

【隱藏信息：他的檔案...是假的】

“周明！”沈鳴喊出聲。

穿班長制服的男生猛地轉頭，他的臉和正常學生無異，但左眼是渾濁的灰白色——和之前的無牌學生、白裙女生一模一樣。“沈鳴？”他的聲音帶著驚喜，“你是來幫我找檔案的？我需要...需要離開這里！”

陳默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你也被標記了？”

周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身后的學生突然發出尖叫，聲音像指甲刮過黑板。沈鳴注意到周明的校牌在發光，背面刻著一行小字：【檔案室鑰匙在美術教室第三層抽屜】——和林小棠的數據面板信息一致。

“跟我來！”周明轉身往美術教室跑，“我知道捷徑！”

林夏拽住沈鳴的袖子：“他的狀態不對，可能是‘被替換者’。”

“但我們需要鑰匙。”沈鳴的“看透之眼”再次發動，周明的面板上跳出一行金色小字：【隱藏任務關聯者：完成隱藏任務可解除綁定】。

美術教室的門虛掩著，推開門的瞬間，腐臭味撲面而來。墻上掛著的油畫全是空白畫布，畫框邊緣滲著暗褐色的液體；地板上散落著調色盤，顏料早已干涸成黑塊。最里面的抽屜上了三道鎖，鑰匙孔里插著半截斷鑰匙。

“斷鑰匙...”陳默用匕首撬鎖，“看來需要另一把鑰匙。”

“在講臺下面。”林夏指著講臺，“我的動態捕捉標記到了金屬反應。”

沈鳴彎腰翻開講臺，抽屜里除了斷鑰匙，還有一本帶鎖的日記本。他剛要打開，身后突然傳來“咔嚓”一聲——周明的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扭曲，他的臉開始潰爛，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膚。

“走...快走...”周明的聲音支離破碎，“他們要來了...值日生...要收檔案了...”

他的身體轟然倒地，校服下露出半截白骨。與此同時，美術教室的窗戶被撞開，二十多個無牌學生從窗外爬進來，他們的動作僵硬，關節發出“咔咔”的摩擦聲。

【警告！值日生數量突破閾值（當前：37）】

【建議：立即使用天賦或道具】

沈鳴的“看透之眼”瘋狂運轉，他快速掃過每個值日生的面板，終于在最后一個學生的腿上發現了異常——那里綁著個皮質小本子，面板顯示：【2003屆高三（2）班畢業檔案（1/32）】。

“林夏！”沈鳴大喊，“用動態捕捉標記那個有檔案的！”

林夏的指尖泛起藍光，小本子的位置在她視網膜上標成亮綠色。陳默抄起滅火器砸向最近的值日生，為林夏爭取時間。沈鳴則沖過去，抓住小本子的瞬間，后頸傳來灼燒般的疼痛——他看見周明的臉在眼前閃過，耳邊響起他的遺言：“檔案...是假的...真正的檔案...”

【隱藏任務“揭露‘晨讀鈴’的真相”進度：30%（獲取1份真實檔案）】

沈鳴的“看透之眼”突然清晰，他看見小本子的封皮下，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是2003年的晨星中學，高三（2）班的全體學生站在教學樓前，最前排的女生正是林小棠，而她身后的男生...是周明。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

晨讀鈴響時，真正的“學生”會回到教室。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