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明,朕的天命太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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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8評論第1章 失敗才是叛國
“失敗了才是叛國,成功了就是革命。”
王者受命于天,改朝換代即是天命變更。
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時大矣哉!
穿越1660年已經數月的大明太子朱慈煊,目光灼灼的看著桌前的洪沙國東吁侯,東吁王平達力的幼弟莽白。
身為洪沙國階下囚的朱慈煊,毫無身為人質的氣勢,繼續煽動莽白兵變奪位。
“侯王,戰爭已經持續一年半了,撣族各地土司,上洪沙瓦底各郡已經不堪其擾,首領們就等著你站出來了。”
上桌談判后的東吁侯莽白一直面無表情,此時方才動了動眉毛。
豎起兩根手指,比出天主教的十字。
“不是一年半,而是十年。”
“自十一年前,我王兄剛登基不久,你父親在孟賽就派官員到我洪沙國境內的孟蘇、西昆、登尼、蓋馬、景棟、景永等地征稅。”
“年底我國就出四支大軍到孟卯、西昆,擊退你們明國官員,收復失地。”
朱慈煊聞言,前傾的身體微微一縮。
還有這回事?!
臥槽,你說的地方都是哪兒啊!
他這幾個月也就拼命學會些洪沙族口語,對這些復雜的地名毫不了解。
麓川高原上的各土司錯綜復雜,三大族外還有十幾個小族。
莫說他只學了幾個月,就算世鎮滇省的黔國公沐天波也不一定搞得清楚。
更何況,對這些南蠻小邦,夾雜在大國之間。
一個土司向兩個國家朝貢交稅都不稀罕。
麓川高原東部那的小土司,向洪沙國、暹羅、瀾滄、大明四國朝貢,都實屬平常。
也就洪沙國這個中南半島的封建大國,一直對麓川高原垂涎。
加上和撣族的世仇,自從建國以后,就一直蠶食吞并麓川高原,搞掉大明的宣慰司。
甚至一度攻入滇省,引發萬歷年間的明洪沙戰爭。
說透點,東吁興起,就是靠兼并大明西南的六個宣慰司。
所以也只有洪沙國,才會對麓川高原小土司首鼠兩端的行為興兵動眾。
說是華夏人不敢抵抗,被打退。
可能那時也就幾個收稅的官員,多半還是孫可望在滇省搞營莊搞到麓川了。
孫國主的營莊,收歸所有土地,派專人管理,征收田賦五五分賬,五成歸耕者,五成歸大西軍,再從大西軍的五成中抽一成給地主土司首領。
就這剝削法,那些地方的土司頭領不向洪沙國求援才怪。
話說回來,這能怪到我父皇永歷頭上嗎?!
朱慈煊心中盤算。
永歷元年1646年永歷帝在粵東,然后跑湖廣,在小路跑桂省,然后回粵東,再逃桂省,然后和大西軍合并,到黔省,最后才到滇省,然后狩洪沙。
十一年前,永歷還在從粵東肇慶逃桂省梧州,還擱那黨爭,打五虎呢。
朱慈煊思索后,甩掉這口鍋。
“侯王,彼時我父皇尚在安南邊境,滇省邊陲之事皆是叛臣孫可望擅自而為,亂我兩國關系。”
“禍亂既然已有十年,侯王如若接受我的請求,麓川各地盡歸洪沙國,我們借道暹羅,轉戰安南,洪沙國即可弭除戰亂。”
“中土果真國大,我國至安南外隔三國,相距千里,搞不明白大國的事情。”
莽白說完,低頭抿小口拌茶,從桌上的鐫刻佛塔的貼金漆器取出兩片檳榔葉。
不緊不慢的刷上兩層石灰水,然后放入檳榔子香料,出聲問道。
“本侯已從阿達蘊(東吁國官職稱蘊)和昔卜、迪拜因二郡的謬都紀們(首領頭人)知曉,你想用謬都紀們被俘虜的家眷士卒和本侯的兄弟清邁侯,叔父蒲甘侯,置換你和你的父皇。”
“本侯好奇,你為何不直接與我的王兄相談呢?”
莽白的脖子手臂紋著老虎,短裙下的雙膝大腿還有神魔黥紋,一副社會大哥的形象,慢條斯理的包著檳榔包。
朱慈煊接過檳榔包,放入口中。
洪沙人喜食檳榔,猶以檳榔咀嚼的牙齒黑了為榮,行事休息都要喝拌茶嚼檳榔。
乃至王宮都有專門侍候王室包檳榔的侍檳榔官。
洪沙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封建王朝,蒲甘王朝的建立者阿奴律陀王的父親便是前國王的侍檳榔官。
朱慈煊忍受著嘴里的異味,感嘆道。
“王上與我父皇一樣,優柔寡斷,進也不進,退也不退,兩方僵持,兵禍難息,正該我們這些親近的王弟太子,推他們一把,果決處理兩國之事。”
莽白點頭:“我王兄確實有著菩薩般的心腸。”
“不過你為什么選擇本侯,我的兄弟卑謬侯可是正在南邊與恭新文、安迪文(李定國白文選)交戰對峙。”
“若照你毒蛇般的惡計,你和我兄弟卑謬侯合作,與恭新文的軍隊合力,即便王都阿瓦城墻壁如阿拉干山一樣堅固,那些葡萄牙人荷蘭人的槍炮如佛陀的怒火一樣恐怖,你們也能輕松得逞。”
這不是,明年的咒水之難,是你發動的嗎?
近乎殺光大明所剩不多的大臣,搶掠大明行在,徹底囚禁永歷帝父子,年底把他父子二人交給吳三桂老狗。
后年就在昆明被弓弦勒死。
卑謬侯的忠誠我不敢確定,告發我就完蛋了。
你洪沙國被李定國白文選打的幾乎都只能據守首都防守,卑謬侯敢學西比西比從前線調兵搞兵變。
李定國白文選可不會學北方按兵不動。
況且你的野心,和再過幾個月的弒兄奪位,我是很斷定的。
我這也是順應歷史的發展。
再說,你不告發我,還來與我密會,心思如何顯而易見。
朱慈煊心中腹誹。
“這是洪沙國大臣阿達蘊和昔卜、迪拜因各郡的首領告知我,侯王是個英主,猶如他的祖先,莽應龍、莽應里,能帶領洪沙瓦底上下兩部重新偉大起來。”
莽應龍、莽應里乃是統一洪沙國的東吁建立者,并頻發對外用兵,先后占領大明西南的六大宣慰司,和瀾滄國部分領土,暹羅都是東吁的領土,殺暹羅王,立其太子為傀儡。
莽白扯了扯嘴角,半點不信吹捧話:“那本侯為何不強強聯手,和中土的清廷合作呢,他們可是你們的生死大敵!”
“即便在我們洪沙國也清楚,要對付林里的老虎,就要和山上的大象合作。”
朱慈煊端坐正色:“侯王真指望東虜人?”
莽白說:“洪沙人打不過老虎,但大象卻能輕易踐踏老虎,清廷人到底是把你們打退到我們洪沙國。”
朱慈煊道:“老虎不過食三五人,大象卻能輕易摧毀村莊,我大明可是被東虜占據了萬里中土之地,侯王真放心將東虜人引入洪沙國,洪沙國三百萬人亦剛好夠我大明這十幾年與東虜交戰傷亡軍隊的數量。”
“我們大明已經付出了三千萬人的代價,你們洪沙國犧牲一兩百萬也沒什么問題嗎?”
莽白眼皮跳動,停止咀嚼檳榔,有些被朱慈煊的恐嚇嚇住。
正如小土司夾在大國之間。
洪沙國在中土兩個大國之間也就是個稍大的土司,身不由己,難以左右逢源。
從安南到洪沙國的距離,數以百萬計的傷亡。
都是他不可想象的。
明國殘余的兩萬兵馬就已經將洪沙國壓的無法呼吸。
沉默十幾息后,莽白開口:“清廷我靠不住,就靠你孤單一人的明國太子。”
說到正題的朱慈煊嚴肅承諾:“靠我們,侯王若讓阿達蘊借兵與我,除掉權臣上位,我即有三百可戰之士為侯王先驅。”
“我在阿瓦城內生亂,侯王在外調兵入王城平亂,即可撥亂反正,繼承大統。”
“我得大明皇帝位,轉戰安南,侯王登琉璃宮王座,興邦立事,重振莽應龍莽應里時東吁雄風。”
……
比抵塔中,為御林軍所圍,芒市土司被挾外出,疑其詐變,奪衛士之刀而揮之,余眾亦如狀爭抗,于是禁衛軍鳴槍射擊,未被槍殺者奉王命概行梟首。——《洪沙史·咒水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