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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醒來
幾匹健碩的馬匹正嚼食著草料,馬尾甩動著揚起陣陣塵土。
干瘦的老農躬著身子用刷子給馬匹順毛,即使嗅著這熟悉的混雜著馬糞和草料的煙塵,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頭,他們能跑到哪去?”
幾個著甲的魁梧男子大口嚼著食物,倚著墻壁或蹲在地上。
“再說了,跑到哪里,頭你都找得到。”
男子們三三倆倆的交談著,眼神卻始終瞟向前方矗立的魁梧男子。
見沒有回答,霎時間顯得格外的安靜,只聽見馬匹的響鼻聲和老農拉磨般的喘息聲。
“這么能跑,該死的尤利婭……”蹲在地上的男子叫罵了幾句粗鄙俚語,想著找補著話題。
聽聞男子念叨到的名字,刷馬的老農卻驚恐的發出陣陣怪叫,丟下刷子,踉踉蹌蹌的向外奔逃。
似乎是被老農的動靜驚擾,魁梧男子轉過身,卻面無表情的點了蹲在地上的男子和他身邊人的名字,
“你們兩個和我走,其他人回營地。”
“動作快點。”
說罷,便動身乘上馬匹,奔襲而去。
“走走走,你先跟上頭,我馬上就來。”蹲地男子對身邊同伴說道。
“看你這破嘴,又惹事了。”
“你懂什么,說不定是功勞,你看之前頭有反應么。”
不一會,兩名男子匆匆的駕馬追趕上去。
“頭,你這是找到他們的位置了?”
“所有的希蘭人都認識尤利婭的名字,在國內,他們暴露的風險太大了。”
“啥意思?”
“他們根本不準備從希蘭內陸走,他們想翻過伯恩山,到巴特,從長盾灣渡海回希蘭城。”
“那他們這不是送上門來?”
“閉嘴,不要暴露我們是巴特人。巴特沒什么機會了……”
“明白明白,反正只要殺掉所有見過我們的人就行了吧,畢竟頭你可是……”
“閉上你該死的嘴,記住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抓到尤利婭。”
魁梧男子打斷了對話。
“巴特的英雄啊。”
奔襲中的風卷起了話語,拂過了青草、泥土以及一具無名的尸體。
——
羅德覺得自己喝多了,亦或者是菌子吃多了。
為什么這么說,因為羅德覺著自己心跳得很快,格外的亢奮,但又“清醒”,還有一種淡淡的“愉悅感”。
具體來說,羅德能清楚的感知到腦門上那根血管在嘟嘟嘟的搏動,但后面那個裝滿記憶的容器又像是裝滿了大醬的潲水桶攪個不停。
但相比接下來的,剛剛那些都不足為提。
因為眼前這個房間里除了自己,還有了六個人,如果不是自己喝多了,連帶自己的酒友也喝多了,那他們應該是都死了。
死法還很奇特,六個人安靜的跪坐在地上,整整齊齊坐出了個三角形,胸前又開了個大洞。
那個叫“記憶”的潲水桶告訴羅德,這應該是獻祭儀式。
那潲水桶里殘存的理智又告訴羅德,這的確是喝多了才能有的幻覺。
羅德仔細觀察過每個人的胸前,都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而內部卻又不存在本應存在的內容物。
又恰好自己胸前也一個一模一樣的圓,在知覺上,羅德能感受到自己強健的心跳,但探手觸摸也能感受到自己胸前的空洞。
這解釋不通啊!
依靠著木質框架,羅德感覺有點頭疼。
還好剛剛才從這個木框架上下來,關系比較近,給了羅德陌生的熟悉感。
潲水桶告訴羅德,這應該是穿越了。
理智也告訴羅德,這的確是穿越了。
羅德覺得自己在獲知了這個事實后,本應思考些諸如《本我的哲學含義》、《異世界的我如何尋找人生意義》等沉重主題,畢竟經歷異界降生的環節后,這應該是一個標準流程。
但經過不太長的思考以及觀察,羅德得出一個重要結論,換身衣服比較重要。
正在努力重獲新衣的羅德也不是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但憑著斷斷續續的記憶,一無所知的環境,以及這怎么都算不上良好開局的場景,過多的思慮只會耽誤事。
但異世界的變故總是突如其來,讓換上了新衣的羅德不得不停下來開始思考。
一股特殊的愉悅感,自蘇醒那一刻就存在的那種感覺。
這本不應是什么高優先級的事務,也不是在“特別關注”前能注意到的事,只是在地上六人中挑了件相對完整的衣物后,無意間觸碰到尸體的洞口時,這股愉悅感卻陡然增強。
強到羅德無法控制的將手緊緊貼附在對方身上,直到對方變成在肉眼觀察下毫無變化,但從愉悅感的視野下看的“空殼”。
“這算是什么?吸血鬼嗎?”
羅德有些迷茫的喃喃自語,脫口而出的是異域的語言,這是似乎是愉悅感驅使下吸取的成果。
隨著吸取的行進,這股愉悅感逐漸減弱,種種曾被愉悅感壓制的負面情緒如野草蔓延,只不過還沒產生什么負面影響,就被干枯身體中逐漸旺盛的生命力給沖得七零八落。
羅德舒展著身體,盡管滿身蒙塵、衣衫襤褸,但昂揚蓬勃的活力甚至讓他與之前判若兩人,或許此刻的自己才算是回到了正常的狀態。
參考自己記憶中的形象,羅德很快判斷實際上的自己面對這種遠超大型鬼屋的場景,根本做不到如此鎮定。
而能支撐自己剛剛一系列行為的動因正是這強烈的愉悅感。
他似乎擁有吸取生命力的能力,甚至能借此掌握一門陌生的語言。
羅德無法判斷,這份能力的來源,是這股愉悅感帶來的嗎?抑或是這具身體的能力?還是記憶中自己遺忘的事項?
也無法判斷愉悅感與這份能力的關系,是類似食欲和進食的關系嗎?還是依靠愉悅感這種“魔力值”才能吸取,還能再生嗎?還是只具有相關性而非因果性?
甚至羅德無法判斷自己目前做的一切是否為異界獻祭儀式中的一環,就像自己可能也只是一個等待被填滿香料的祭品。
幽暗中噼啪煅燒的火光,周遭漆黑深邃的幽深,窗外凄厲嘶吼的山風,未知總讓恐懼如附骨之疽。
但,那又如何呢?
恐懼只藏在未知與想象的夾縫里,
羅德能做只是徑直走向另一人處,俯身,將手觸碰到洞口上。
不多時,天色似乎變得更幽深了。
愉悅感徹底耗盡了,但特殊的視野依然存在,羅德看著成為空殼的三具人型,默默觀察和記錄著發生的變化。
總共進行了三次完整的抽取,目前判斷為“暫時”失去對愉悅感的感知。
后進行兩次抽取,每次費時皆約一百二十次心跳。
第一次完整的吸取帶來了較為直觀的收益,主要體現在身體機能方面,以及一份語言能力。
身體機能的改善,由于身邊并沒有專業的測量儀器,羅德更愿意用富有活力去形容,起碼得是從大病初愈到十八歲體育生的水平。
再根據對照剛才依靠木板高度間的比較,身高沒有發生顯著變化。
至于體重,羅德瞅了眼自己的胸口,覺得這項數據不在觀察范圍內。
后面兩次吸取,在活力上并沒有什么顯著變化,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有顯著的增強力量、神經反應等直觀感受的增幅。
根據自己的外在似乎沒有發生巨大的變化,羅德推測可能是活力已經達到了上限,就像是裝水的容器已經溢滿。
唯一值得說道的是,借此掌握了又一門語言,
對于自己吸取來的兩門語言,羅德只能夠猜測為是字母語言。
原因很簡單,羅德在想要表達某些事物時,會自然的發出這些語言的發音,以及寫出這些字母語言的圖形,但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對于這些固定數量的字母圖形背后所潛藏的一切,對于羅德而言依舊還是個黑箱。
故而,對于吸取而來的這兩份語言,羅德更愿意稱之為一份技能,一份只是充當語言翻譯器的技能。
這或許只與生命力的吸取有關,吸取而來的也只是伴生于生命力之上的技能,類似神經反射的技能,而關于語言背后的那些知識更多是潛藏在靈魂中。
對于自己這些漫無邊際的猜測,羅德自嘲的笑了笑。
“又作出這些不切實際的猜測了。”
低低的自言自語背后,或許是對異世界的憧憬,是新生的喜悅,對未來的祝福。
盡管那語言背后所暗藏的關于人的一切都還不曾知曉,那有關文明的輝光早已熠熠生輝。
收拾完心情,在僻靜中,羅德提著火把初探這座似乎已經被荒廢的土石城堡。
只是過半,便聽見從遠方傳來馬匹行進的聲音,以及人的叫喊聲。
遠處微亮,三個人,三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