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旅途(三)
- 他們應獻上信仰!
- 真金
- 2285字
- 2024-05-10 00:07:44
男人叫陶,沒有姓氏。
算起來他吃過的苦不多,因為他還很健全。
但他總不安分的想去看看別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樣,為此他總是會挨很多的鞭子。
直到他跑了很多地方,分別被不同的人抓了起來。
他發(fā)現(xiàn)其實都一樣。
挨抽的時候,有人說,到了西境就不一樣了,去哪里可以當兵,當了兵就能欺負別人,就不用吃鞭子。
陶沒有想太多,他只是不想再吃鞭子了。
于是,他又逃了。
西境果然不一樣,這還沒到,就遇到了他這輩子對他最好的人。
他馬上就要成為西境人了。
——
羅德此刻不想回頭看陶了。
他憨傻的笑聲從未停過,即使是再質(zhì)樸的喜悅,聽得久了,也難免生得尖銳,著實有些令人生厭了。
但只要他一回頭讓他別笑了,他只會樂得更開心。
坐在馬車上的士兵卻不介意,他們像一群用不完精力的猴子,只會沒日沒夜的找樂子。
他們本身吵鬧,也喜歡吵鬧,更喜歡陶的憨笑。
所以,他們就讓陶一直笑,能笑到天黑,他們就給陶吃肉,有味的肉。
他們就喜歡逗弄陶這樣的。
羅德在最前頭,牽著馬向著巴特的隘口走去。
對陶來說,也不算什么壞事,這一路上至少不用擔心些被挑剩的事情了。
接下來這一路上,也是順遂,比起商人們還要擔驚受怕,士兵的車隊自然更快些,路上碰見了相熟的士兵們,還能交流著今日的收獲。
聊著聊著,自然就聊起了羅德和陶,相比起來,兩個陌生人的故事顯得更新鮮可口一點。
臨近日落,車隊合流已翻過了好幾座山坡,也招呼著設關(guān)的士兵,越過了最后一座關(guān)。
之后便是直達隘口駐地,也不著急,趁著黃昏,尋了處地扎營修整。
于是,陶真的吃上了肉,一大塊有滋有味的咸腌肉。
這回他不笑了,他一邊吃一邊哭,這是他表情最生動的一次。
他的嘴里還念著,“西境果然是最好的地方。”
士兵們拍手大笑,他們用劍和盾擊起了歡樂的樂章。
“當然,當然,西境就是最好的地方,尤其是在軍政官的軍下。”
是夜,繞著篝火,士兵們縱情的載歌載舞,揮霍著馬車上的收獲。
憨傻的陶是全場的主角。
他去過很多地方,所以學到了很多東西。
在士兵的一輪輪起哄中,他總能掏出些夠新鮮的東西,大多粗鄙,但足以引來士兵們陣陣叫好。
氣氛格外熱烈,隊伍的十夫長已經(jīng)勾上了陶的肩膀,說他會是個好兵。
甚至,連羅德的手上都被分了一杯苦酒。
他淡淡的抿了幾口,就知道這不是什么好酒,甚至有些拙劣。
一口又一口,他又不會醉。
迷離的夜色,喧鬧的人群。
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一個也會想醉的人。
——
巴特的隘口。
絕崖斷離,兩壁相對。
奇?zhèn)ブ拢瑐髡f是西境諸神用神力降下的恩賜,這才打破了伯恩山脈連綿的封鎖,。
之后才有了這條足以令人穿行的路徑,也連通了希蘭與西境的貿(mào)易。
于是,來自破碎海、乃至迷失海盡頭的商旅們用尊貴的黃金,神圣的乳香、沒藥滋潤著這條群山間的蜿蜒,為神獻上最崇高的祭祀。
“滾開!”士兵用長棍擊打著避讓中的人影。
“滾開!”揚起的馬鞭抽向圍觀的人群。
雜草、泥水、木屑、碎石、糞便。
所有常見氣味濃烈成千百倍般匯成一團在瞬間涌入鼻腔。
“等會到了營地,去見了長官,你們就算是我們第十九軍團的一員了。”
尼奧輕松的知會著羅德和陶的報道流程,簡單得就像他現(xiàn)在一般自如。
他是十夫長。
現(xiàn)在的他正騎在車隊最前頭的馬上,輕松的揮動著手中的劍,但正也如此,沒有任何一個流民膽敢在士兵的車隊正前方多停留一刻。
前進的車隊在雜亂的流民聚集地留下一道長長的秩序,然后秩序又變成混亂。
混亂才是巴特隘口的底色。
——
“報告百夫長,我們檢查完路上的每個站口了,確認沒有任何瘸子!”
“很好,十夫長,我們不能再被費舍那個瘋子指手畫腳了。”
尼奧嚴肅的向著眼前的百夫長行了一個軍禮。
“哈哈哈哈哈哈,尼奧,我是真沒想到卡斯坦達那頭豬玀能如此無用。”
百夫長露出了爽朗的笑聲,尼奧也是。
“報告百夫長,鑒于不能羞辱長官,我只能稱贊軍政官的英明,雖然那個費舍是個瘋子,但顯然他是個對我們有利的瘋子。”
“很好,尼奧,保持你的嚴肅,我很欣賞你的嚴肅。”
百夫長用力的拍了拍尼奧的肩膀,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就準備轉(zhuǎn)身離開了,回頭之際,落下一句,
“今天晚上有個慶典,你記得通知出去辛苦的兄弟們,今晚一起開心開心。”
“收到百夫長。報告百夫長,我們在路上還發(fā)現(xiàn)了兩個好手。”
百夫長沒有回話,也沒有細看,只是揮了揮手,應該是表示同意。
這就是羅德上午在操場看到的一切。
現(xiàn)在,按陶的理解,他也是西境人了。
隸屬于巴奴斯軍政官麾下西境第十九軍團下的一員了,統(tǒng)領(lǐng)他的十夫長自然是尼奧。
尼奧很欣賞陶,陶不僅多才多藝,當十夫長還發(fā)現(xiàn)陶驚人的掌握了一手“不致死”的烹飪特長后,陶在當天又被升任為了鍋長。
鍋長,一支西境十夫長小隊中僅次于十夫長的、第二重要的職位。
所以,新兵羅德只是勉強承擔起了保護陶的重要職責。
而比十夫長更重要的大鍋,則由小隊的每一個人保護。
“鍋在,則隊在。”
這是新兵羅德入伍第一課學到的內(nèi)容。
現(xiàn)在他要學會入伍第二課——徹底的享受慶典。
酒精、音樂、篝火,慶典的常客。
粗糙只管夠的麥酒,低劣但能響的樂手,招搖有夠大的篝火,然后只需要加上一點點的火星,足夠讓這一百多個青壯燃燒起來,肆意的發(fā)泄著躁動的精力。
更要命的是,現(xiàn)在恰好有一團太燒的純氧了。
陶是一個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因為很顯然他們的百夫長愛死了這個新來的好手,下流的好手。
“真該死,你真是個天才,你這招胯下的老馬到底是從哪學來的?
真是太有勁了,你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這一招?”
百夫長扔掉了酒,模仿著陶,扭動著他的胯部,前后劇烈的擺動。
“天才,我說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天才。”
“百夫長,我瞧你胯下這匹才是真正的老馬。”
“閉嘴,你個蠢貨,我胯下騎的是兩匹馬。”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百夫長,我看你能一次騎三匹馬。”
“四匹!”
“一萬匹!”
“士兵們,如果你們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可能一匹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