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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重度感染》:第7區
打發走最后一名病人,金萍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看看表,下午五點四十。
窗外下起了小雨,看樣子不會再有人造訪。她摘下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撈過桌邊的提包準備提前收工。今天是她媽媽六十歲的生日,她已經連續幾年錯過,今天務必不能耽擱。
關燈,拉開診所的門,赫然發現外面站著一個人。樓道里沒有亮燈,只依稀看出來者是個男子,年約三十出頭,個子中等,一手握著把黑色的雨傘,一手抬在胸前,看情形是準備敲門。
“很抱歉,我已經下班了,你明天再來可以嗎?要不這樣——”金萍取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晚上九點至十一點,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咨詢我。”男人沒有接她的名片,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的聲音聽起來略顯沙啞:“我是受人之托,務必請你幫個忙。”
這個理由簡短但很充分。可金萍的心已經飄到了家里:“我真的還有事要辦,明天不行嗎?”“不行。”對方的回答生硬直接。金萍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樣的病人不能撞硬,只能順著走。她有種預感:這將是一單非常棘手的生意,而越是棘手,越能激發她的征服欲。
于是她退回門內,擰亮墻上的電燈,指了指房間中央的椅子:“請坐吧。”對方卻依然站著:“不必了,我來,是想請你跟我去一趟。”金萍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帥氣、又有些冷傲的男人:“你不是來看病的?”
男人的話跟他的臉型一樣棱角分明,缺乏柔和的過渡:“我剛才說過,我是受人之托,請你走一趟。”“我好像沒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吧?”金萍聳聳肩:“這家私人診所開了整整一年,證照齊全,一直在合法營業。”
男人笑了一下,但他的笑不過只是嘴角淺淺的抽搐:“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金萍攏了一下長長的頭發,微笑道:“你忘了這是什么地方?”
沒錯,金萍是本市名氣頗高的心理學醫生,已有數以百計的病人在她的醫治下重新恢復健康。雖然他穿著便裝,又豈能輕易瞞過她的眼睛。
“看來是我的錯了,我該早些說明身份。”男人掏出證件遞過去,“我叫葛尚,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金萍接過看了一眼,遞還對方:“病人在哪里?”男人把證件揣進衣兜:“武警總院基因病研究中心。”
30分鐘后,轎車抵達位于市北郊的武警總院。
這個地方金萍從未到過,但聽旁人說起過,據稱這個“基因病研究中心”是國家有關部門在此特設的科研機構,那里集中著全國最奇特的病例、最先進的設備和最頂級的專家,由武警層層把守,是普通人的禁區。
駛入大門后轎車一路未停,直開到位于醫院第7區一扇鐵門前。把車停好,葛尚下車向門衛出示證件,隨后用下巴點了點跟在身后的金萍向對方說明來意。門衛放行,并通過電話向內部傳報。
相較醫院其余各處,這是一片獨立的區域,有30畝大小,綠樹成蔭,四周有很高的圍欄,但未見武警巡邏。順著林蔭道走了70來米,抵達一棟青灰色、高度為四層的科研大樓。
葛尚和金萍分別在入口處做了登記,然后沿步梯上樓。剛跨上樓梯,金萍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類似于福爾馬林的味道,氣味自樓梯轉角飄來,在醫院待過的她不難獲知,一樓是存放尸體的太平間。
上到二樓,在葛尚引領下來到最靠里端的一間病房前。正巧一穿白大褂的大夫出來,她似與葛尚似乎相熟,很默契地推開門讓他們進去,隨后把門帶上。
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間內架了四五臺貌似高深的儀器,那些儀器非常高大,致使安在它們下面的一張病床顯得格外局促。床上躺著一個人,渾身纏滿紗布,只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睛,看不出年齡多大是男是女。
見有人進來,正準備給病人換藥的護士扭頭看了一眼,什么也沒說繼續手上的工作。葛尚沖金萍點點頭。金萍明白地眨了下眼睛,她朝床邊靠近一些,以便了解所要面對的是一個什么樣的病人。
護士把紗布自下而上慢慢揭開,露出一具年輕男性的身體。他的身材很標準,肌肉也很結實,可惜全身上下生滿了硬幣大小的創,每個創都在發炎,流出黃褐色、帶有惡臭氣味的膿液。整個人就像剝去麻衣外殼之后,露出的一顆滿是蟲蛀的花生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