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發現異常嗎？”金萍問。“暫時沒有。”葛尚摘掉手套，輕輕揉搓著發紅的手心，“我們之間的往來，你沒告訴旁人吧？”金萍眨著眼睛：“你覺得我是個不守信的人嗎？再說，這跟尹坤的死有什么關系？”

“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地里盯著我們，而我們卻看不到他。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會格外的小心謹慎。”葛尚盯著金萍，不知道這樣的解釋對方是否滿意。金萍再度四下巡視，爾后問道：“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留唐兵在身邊，他不需要你的避諱嗎？”

“唐兵是我的學弟也是老鄉，我倆認識多年，彼此非常了解。”葛尚對此頗為自信，“他是上屆專案組五個主要成員中的一個，熟悉整個案子去過清水村，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在他的舉薦下，我從其他分局被調了過來，繼續辦理這個案子。”

“唯一的幸存者？”金萍捻著下巴。“你不必打他的主意，這只會浪費時間。”葛尚繼續盯著她的眼睛：“你不想知道，尹坤死前喊的那個人是誰嗎？”金萍聳聳肩：“總不會是我吧？”葛尚用靜默代替回答。“天哪，這怎么可能？”金萍震呆了。

葛尚更進一步道：“程隊彌留之際，喊的也是你的名字。”

金萍很快冷靜下來，緊皺的眉頭化作一絲苦笑，她轉而問道：“通常情況下，人在最后一刻所念叨的，要么是他最惦戀的人，要么是他最仇恨的人。——你覺得我屬于哪一種？”

“你肯定不是兇手，也不是兇手的同伙。”葛尚不假思索。金萍歪著腦袋：“憑什么如此信任我。”“直覺。”葛尚認真地說，“正如你對我的信任。不然的話，剛才當著唐兵的面你早就反詰我了。”

金萍微微頜首，看得出她非常受用，只是心中仍存疑惑：“無論程戌還是尹坤，我都未及提供過任何實質的幫助。死亡面前，神仙也回天乏術，況我一個凡人，可為何他們還要喊我的名字？”

“本能。”葛尚重新戴好手套，通過樓道的窗子向外望去，“他們都曾向你求助過，在其潛意識里，已經把你當作救星，不管這個救星是否發揮過作用。絕望之下的求生欲是非常強烈的，好比一個人落入水中，即便眼前漂浮著一根稻草，即便他知道這跟稻草救不了他的性命，卻還是要拼命抓住它。”對此，金萍卻并不認同：“事實未必如此，我倒覺得是他們發現了某些問題，而這些問題恰恰跟我有關——”

運尸車開到樓下，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朝這邊走來。葛尚轉過身，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交給金萍：“有空的話看一下，每個人有不同的視點，換個角度或許會有新的發現。”金萍疑惑著接過：“是什么？”“我拷貝的監控錄像。”葛尚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我安排人送你。”

金萍將紙袋包著的光盤裝進隨身皮包，抬腳往樓梯口走：“不了，我自個兒打車回去。”

出了武警總院，金萍攬過一輛出租坐上去，關上車門的一剎那，她無意發現后車鏡里閃過一個人影。那人站在路燈和樹冠所形成的陰影里，看不大清楚，只覺得身形有點熟悉，待她搖下車窗把頭探出窗外，人影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