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是經過防腐處理的，經法醫鑒定，其死亡時間至少在五年之前，這期間尸體應該一直保存在冷柜里。送尸體的人我們都沒見過，他也從未主動聯系過我們。”說到這兒，葛尚回拋對方一個問題，“依你看，送尸者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有著怎樣的目的和動機？”

“尸體冰存五年一朝出現，而且直接送到公安局門口，還是分批送達。”金萍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道，“可以肯定的是，送尸者不是兇手，但他知曉死者的身份，甚至死者跟他有莫大關聯。之所以送尸，是因為他希望案子能夠告破；之所以五年后才送尸，是因為他在顧慮一些東西；之所以分批送達，是因為缺乏幫手，或者說他不希望更多人知道此事。”

“此人有著非常矛盾的人格。他敏感多疑但本性善良，可能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始終不愿將案子的內幕和盤托出。他文化水平不高，從事著一項普通到容易被人忽略的職業，但他擁有良好的社會關系，這說明其生活閱歷非常豐富。他獨自生活，對外人有著很強的戒心。總而言之，他應該是一個年齡在50歲上下、缺乏依靠、情感有過創傷的普通人。”

“有道理。”葛尚做了個請的手勢，“第二個問題。”

“每具尸體出現的時候，看到的該不止一個人吧？”見葛尚點頭承認，金萍問道，“那為何時發病的只是個別人而非所有人呢？”

這個問題切中了要害，但葛尚早有預料：“因為我們是第一個發現者，而且都當著死者的面說過一句話。”金萍：“什么話？”“好慘。”吐出這兩個字后，葛尚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接著說，“做刑警之前曾有不少人告誡過我，說看到面容可怖、死不瞑目的，千萬不要當著他的面說惡心、難看或可憐之類的話，否則他會纏上你，讓你經受跟他一樣的痛苦直到死去。”

金萍震了一下。當初看到程戌尸體的時候，她也曾有過類似的感嘆。不過，她是絕不相信鬼魅這類無稽之談的：“所以，你懷疑是死者的幽魂作祟？”“我不相信有鬼。”葛尚說，“但除了這個，我暫時還找不到更為合理的答案。”

金萍未置可否，繼續問：“第三個問題，你剛才說不希望被熟人看見，是在避諱什么？”葛尚巡視四周，用告誡的語氣提醒對方：“我在為你的安全考慮，具體原因，待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告訴你。在此之前，最好不要把我們的私下的交往告訴任何人。”

“好吧。”金萍也不刨根問底，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雖然一時難以給你精確的答案，但我會盡力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所謂邪不壓正，我相信，案情的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葛尚掏出電話按了接聽。聽筒里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葛隊，局長讓我通知您，專案組會議提前到上午十點，請您及早準備一下。”葛尚嗯了一聲：“我馬上回去。”掛完電話，他滿含歉意地望著桌面：“很不好意思，耽誤你早餐也沒吃成。”

“沒關系。如果——”金萍用征詢的語氣問，“我是說，如果你去清水村屬于單獨行動，可否帶上我一起？”葛尚猶豫了片刻，點點頭：“也好，去之前我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