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在一陣劇烈的顛簸中驚醒，后腦勺傳來鈍痛，他伸手摸去，指腹沾到溫熱的粘稠液體。睜開眼，視線里是晃動的金屬內壁，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像極了醫院廢棄的急救車車廂。

“醒了？”旁邊傳來一個沙啞的女聲，林野轉頭，看到角落里縮著個穿護士服的女人，她雙手緊緊攥著裙擺，指節泛白，“別亂動，我們已經被關在這里三個小時了。”

林野掙扎著坐起身，環顧四周。車廂里總共六個人，除了他和護士，還有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背著雙肩包的學生、戴廚師帽的胖男人，以及一個靠在車門邊、始終閉著眼的短發女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恐慌，只有那個短發女人，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車門，節奏均勻，像是在計算著什么。

“這是哪兒？誰把我們抓來的？”學生模樣的男孩聲音發顫，他試圖拉開身邊的小窗，卻發現窗戶被焊死，只能透過縫隙看到外面一片漆黑。

西裝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還算鎮定：“我叫周明遠，是做企業咨詢的。昏迷前我正在辦公室簽合同，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叫蘇曉，是市一院的護士。”護士扶了扶滑落的口罩，“當時我剛換完班，在醫院走廊里被人從背后捂住了嘴，醒來就在這兒了。”

“俺叫王勇，是餐館的廚師。”胖廚師抹了把臉上的汗，“我在廚房切菜呢，突然停電，然后就被人打暈了。”

學生怯生生地舉手：“我叫李陽，是高三學生，放學路上被人用麻袋套住了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那個短發女人身上，她終于睜開眼，眼神銳利如刀：“陳默，前刑警。”

林野這才開口：“林野，懸疑小說作者。”他注意到陳默的袖口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舊傷，而且她的手指關節比普通女人更粗，顯然是長期鍛煉留下的痕跡。

就在這時，車廂前方的顯示屏突然亮起，刺眼的紅光打在每個人臉上。屏幕上出現了一行白色的文字：“歡迎來到第一關：猩紅列車。規則如下——1.車廂內有三個隱藏線索，找到并組合可獲得逃生密碼；2. 60分鐘后列車將駛入隧道，未逃出者將隨列車一同爆炸；3.禁止互相攻擊，否則觸發懲罰機制。”

文字消失后，屏幕上開始顯示倒計時：59:59，59:58……

“媽的！這是什么鬼地方！”王勇猛地站起來，一腳踹在車廂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老子要出去！”

“別浪費力氣。”陳默上前，用手指敲了敲車廂壁，“厚度至少五毫米，普通撞擊沒用。先找線索，規則里說有三個隱藏線索。”

林野點頭，開始仔細觀察車廂。他的職業習慣讓他對細節格外敏感——車廂壁上有幾處明顯的劃痕，像是被指甲摳出來的；座位下方的地板有一塊顏色比其他地方淺，似乎是活動的；車頂的通風口蓋邊緣有縫隙，隱約能看到里面有東西反光。

“這里！”李陽突然叫了一聲，他蹲在座位旁邊，指著座位下方的縫隙，“有張紙！”他伸手夠了半天，終于把一張皺巴巴的紙抽了出來。紙上畫著一個簡易的列車軌道圖，軌道旁標著三個數字：7、15、23。

蘇曉也有了發現，她在車廂角落的急救箱里找到了一個密封袋，里面裝著一張卡片，卡片上印著一行詩：“當月亮爬上第十二個刻度，時針與分針在黑暗中相擁。”

“刻度？時鐘？”周明遠推了推眼鏡，“第十二個刻度應該是12點，時針和分針相擁就是重合，12點的時候時針和分針是重合的，但這和數字有什么關系？”

陳默走到車頂通風口下方，踮起腳，用手指扣住通風口蓋的縫隙，猛地一拉，蓋子掉了下來，里面掉出一個金屬盒子。盒子上有三個數字密碼鎖，顯然需要剛才找到的線索來破解。

“軌道圖上的數字是7、15、23，卡片上的詩提到了時鐘……”林野皺著眉，突然想到了什么，“24小時制！月亮爬上第十二個刻度，可能是指晚上12點，也就是24點。時針和分針相擁，除了12點，還有其他時間會重合嗎？”

“當然有。”李陽立刻回答，他是個數學愛好者，“時針和分針每12小時重合11次，總共22次。但卡片上說是‘黑暗中相擁’，應該是指晚上的時間，也就是12點到6點之間？”

“不對。”陳默搖頭，“再看軌道圖的數字，7、15、23，都是奇數，而且每次增加8。7加8是15，15加8是23，那下一個數字應該是31，但一天只有24小時，這顯然不對。”

蘇曉突然臉色發白：“我剛才在急救箱里還看到了一個溫度計，上面的溫度一直停在37.5℃，但現在車廂里明明很涼……”

“37.5℃？”林野心里一動，“人體的正常體溫是36℃到37.2℃，37.5℃是低燒。難道和人體有關？”

周明遠蹲在軌道圖前，手指在數字上劃過：“7、15、23……如果把一天分成三個時間段，7點到15點是白天，15點到23點是傍晚，23點到7點是黑夜？但這和密碼有什么關系？”

倒計時已經走到了40分鐘，車廂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王勇不停地擦著汗，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蘇曉的手開始發抖，李陽也沒了剛才的鎮定。

林野走到顯示屏前，盯著屏幕上的紅光，突然注意到顯示屏下方有一行極其細小的文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每個線索都藏著時間的秘密，唯有將它們的‘心臟’拼湊，才能找到出口。”

“心臟？”陳默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突然看向蘇曉手里的卡片，“詩里的‘月亮’，會不會不是指實際的月亮，而是指‘月’這個字的形狀？月字像不像半個時鐘？第十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