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帶著櫻花的甜香，吹得市一院門口的咖啡館風鈴叮當作響。林野剛推開玻璃門，就看到吧臺后的服務員朝他招手：“林先生，您的信！昨天一位穿警服的女士送來的，說是讓您務必拆開看看。”

他接過牛皮紙信封，指尖觸到熟悉的鋼筆字跡——是陳默的字，信封上沒寫收信人地址，只畫了一個小小的列車模型，和他當年從“猩紅列車”帶回來的那個一模一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林野輕輕拆開信封，里面是幾張泛黃的信紙，還有一張夾在中間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五個人的背影，站在南極冰蓋的陽光下，防化服上還沾著未融化的雪花。林野認出這是當年摧毀“無界”最后基地后拍的，那時誰也沒說未來會怎樣，只知道終于能喘口氣，能看著彼此活著。他指尖撫過照片邊緣，慢慢展開信紙，陳默的字跡躍然紙上：

“林野：

今天整理警局檔案，翻到了這張照片，突然想給你寫封信。你總說我們的故事該有個溫柔的結尾，可我覺得，我們的故事從來沒‘結尾’，只有‘新開始’。

上周去山區給孩子上安全課，有個小姑娘拉著我的手說，長大了要當警察，像我一樣保護別人。我想起三年前在‘霧鎖病院’，趙強把蘇曉推到我身后時說的話——‘總得有人站在前面’。現在才明白，‘站在前面’不是為了當英雄，是為了讓更多人能安心站在陽光下。

蘇曉說醫院的‘兒童心理輔導室’下周就要啟用了，她特意留了個書架，讓你把新書放進去，說要給住院的孩子當睡前故事。王勇的餐館最近多了個‘小守護者留言墻’，上面貼滿了孩子們的畫，有幅畫里畫著五個手拉手的人，旁邊寫著‘謝謝英雄’，我看了好久，想起我們第一次在列車上見面的樣子。

李陽和江哲說‘小守護者計劃’要在鄰市落地了，他們連夜改了線上課程，加了個‘病毒防護小課堂’，還特意把我們當年找抗體樣本的經歷，改成了卡通小故事。老趙上周發來視頻，念安拿著你的書，奶聲奶氣地讀‘勇氣不是不害怕，是害怕還敢往前走’，你看，我們說過的話，真的有人在記著。

昨天路過‘老地方’（就是我們常聚的咖啡館），老板說你上周還來這兒寫稿，點了杯熱可可，坐了一下午。我猜你又在想怎么把我們的日常寫進書里——其實不用刻意寫，我們的日常本身就是故事：是蘇曉值完夜班還惦記給我們帶綠豆湯，是王勇炒完菜擦著手跟我們說‘俺新研究了個菜’，是李陽和江哲抱著電腦說‘又有新進展了’，是我們坐在一起，不用多說什么，就知道彼此都在。

對了，下個月市里的‘城市守護者’頒獎儀式，我們都約好了要去。蘇曉說要穿新買的淡藍色連衣裙，王勇準備穿他最體面的西裝，李陽和江哲說要帶著‘小守護者小隊’的孩子一起去，讓他們看看，努力守護別人的人，會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信就寫到這兒吧，我還要去警局整理新的案件記錄，不過這次的案件都是些鄰里小事，沒有喪尸，沒有病毒，只有平平安安的日子。你常說我們守護的是‘人間煙火’，現在才懂，這‘煙火’就是：有人在做飯，有人在看病，有人在教書，有人在守護，有人在把這些溫暖的事寫下來，讓更多人知道。

下次聚的時候，還在‘老地方’，我請你喝熱可可。

陳默

3月15日”

信紙讀到最后，林野才發現眼角有些濕潤。他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櫻花花瓣落在咖啡館的窗臺上，像極了記憶里那些溫柔的瞬間。服務員端來他常點的熱可可，笑著說：“林先生，剛才有位穿白大褂的女士來過，說等您來了，讓您去隔壁花店看看，有位先生訂了花送您。”

林野起身走出咖啡館，隔壁花店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張便簽，上面是蘇曉的字跡：“林野，這束向日葵是老趙托我訂的，他說向日葵像陽光，像我們當年在南極看到的太陽，也像我們現在的日子。”他推開花店門，一束金黃的向日葵擺在柜臺中央，花束里夾著一張小卡片，是念安的筆跡，歪歪扭扭寫著：“林叔叔，要把我們的故事寫得甜甜的哦！”

他抱著向日葵走出花店，手機突然響了，是王勇打來的：“林野！俺新研究了個櫻花酥，你們晚上來餐館嘗嘗！蘇曉和陳默都答應了，李陽和江哲說要帶新做的動畫給俺們看！”

“好，我馬上過去。”林野掛了電話，抱著向日葵，朝著王勇的餐館走去。街道上行人匆匆，孩子們在櫻花樹下追逐打鬧，老人們坐在長椅上聊天，偶爾有晚歸的人提著菜籃子，臉上帶著對家的期待——這些都是他們當年拼盡全力守護的“人間煙火”，是他們在“無界謎局”里最想看到的樣子。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向日葵，又摸了摸口袋里陳默的信，突然覺得，最好的故事從來不是轟轟烈烈的戰斗，是戰斗過后，能看著彼此好好生活，能看著自己守護的世界，滿是溫柔與希望。

風又吹過，櫻花花瓣落在向日葵上，像給這份溫柔，又添了一筆甜。林野加快腳步，朝著餐館的方向走去，他知道，朋友們已經在那里等著他，等著一起，把這平凡又珍貴的日子，繼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