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的清晨，雪后初晴的陽光透過市圖書館舊館的破窗，在積灰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野和陳默穿著便裝，站在舊館門口——這座紅磚墻建筑已經停工三個月，大門上掛著銹跡斑斑的“施工暫停”警示牌，墻角爬滿枯萎的藤蔓，看起來荒蕪又陰森。

“專案組昨晚發來的資料，舊館3樓原本是古籍儲藏室，停工前有工人說，看到過穿白大褂的人在門口徘徊。”陳默掏出手機，調出舊館的平面圖，“我們從側門進去，避開正面的監控——雖然施工隊說監控早就停了，但以防萬一。”

側門的鎖已經生銹，陳默用隨身攜帶的工具輕輕撬了幾下，“咔嗒”一聲，鎖開了。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灰塵和霉味的冷風撲面而來，林野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亮前方的走廊。

走廊兩側的墻壁上貼著泛黃的海報，大多是幾年前的讀書活動宣傳，有些海報被撕得殘缺不全，露出后面深色的墻皮。兩人沿著走廊往里走，腳下的地板發出“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舊館里格外刺耳。

“3樓在這邊。”陳默對照著平面圖，拐進一個狹窄的樓梯間。樓梯扶手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林野扶著扶手往上走，手指瞬間沾滿灰，他突然注意到，扶手的某個位置有一塊灰塵被擦掉了，露出新鮮的木紋——像是最近有人扶過。

“這里有人來過。”林野停下腳步，指著那塊干凈的木紋，“你看，灰塵的痕跡很新，最多不超過三天。”

陳默蹲下身，用手套擦了擦木紋周圍的灰塵，沒有發現指紋：“對方很謹慎，應該戴了手套。繼續往上走，小心點。”

走到3樓樓梯口，眼前是一條更長的走廊，走廊盡頭就是古籍儲藏室。林野用手電筒照向走廊兩側的監控攝像頭，發現鏡頭都被黑色的布套罩住了——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看來我們沒猜錯，這里確實有問題。”陳默拔出腰間的配槍，打開保險，“你跟在我后面，進去后先看有沒有埋伏。”

古籍儲藏室的門是厚重的木門，門上掛著一把新的銅鎖，鎖芯上沒有任何銹跡。陳默湊近觀察，發現鎖孔里有被撬動過的痕跡，但沒有成功——對方應該是用鑰匙打開過，后來又重新鎖上的。

“江哲，能聽到嗎？”陳默撥通江哲的電話，“市圖書館舊館3樓古籍儲藏室，需要你遠程破解門鎖，另外查一下這棟樓最近的用電記錄，看看有沒有異常。”

“收到，我現在就查。”江哲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門鎖的結構我已經通過監控看到了，正在生成破解代碼，大概需要五分鐘。用電記錄顯示，舊館最近每周三晚上都會有短暫的供電，就在3樓區域。”

“每周三晚上……”林野皺起眉，“今天是周五，距離下次供電還有五天，也就是正月初十。而包裹上的日期是正月十五，說不定對方會在供電時過來。”

五分鐘后，江哲的聲音再次響起：“破解代碼生成好了，陳默姐，你把手機靠近鎖孔，我遠程操作。”

陳默按照江哲的指示，將手機貼近鎖孔，幾秒鐘后，銅鎖發出“咔嗒”一聲，開了。兩人對視一眼，陳默輕輕推開木門，手電筒的光束照進儲藏室——里面堆滿了裝滿古籍的木箱，木箱上積滿灰塵，有些木箱的蓋子被打開，里面的古籍散落在地上，看起來像是被人翻找過。

“有人在這里找過東西。”林野走進儲藏室，蹲下身查看散落在地上的古籍，發現其中一本古籍的封面上有淡紫色的痕跡——和當年“末日病毒”的顏色一模一樣，“陳默，你看這個。”

陳默走過去，用證物袋小心地收好那本古籍：“這可能是病毒殘留，回去后讓蘇曉拿去醫院檢測。另外，你有沒有發現，這里的木箱雖然亂，但沒有被暴力破壞的痕跡，對方應該是知道東西放在哪里，有目的的尋找。”

兩人在儲藏室里仔細搜查，林野注意到墻角有一個隱蔽的暗格，暗格的門和墻壁顏色一致，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示意陳默過來，兩人一起推開暗格門——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正月十五，老地方見，帶齊‘715’的資料”，字跡和包裹里的筆記本字跡一模一樣。

“老地方……會是哪里？”林野拿起紙條，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們常聚的咖啡館，“會不會是市一院門口的咖啡館？我們之前在那里匯合過很多次，對方可能知道這個地方。”

陳默點頭：“有可能。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先回去，把古籍和紙條交給專案組檢測，另外讓蘇曉查一下趙琳最近的探視記錄，看看有沒有人和她接觸過。”

兩人剛要離開儲藏室，走廊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踢到了什么東西。陳默立刻關掉手電筒，拉著林野躲到一個木箱后面，屏住呼吸。

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越來越近，停在儲藏室門口。林野透過木箱的縫隙往外看，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身影，和監控里拍到的送包裹的人很像。那人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站了幾秒，然后轉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

“要不要追？”林野壓低聲音問。

陳默搖搖頭：“不用，對方可能是在試探我們，而且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目的，追出去容易打草驚蛇。先回去，從長計議。”

兩人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后，才悄悄離開儲藏室，沿著原路返回。走出舊館時，陽光已經升高，照在紅墻上，驅散了些許陰森感。林野回頭看了一眼舊館，心里有種莫名的不安——對方似乎知道他們會來，故意留下紙條和痕跡，像是在引導他們走向某個陷阱。

回到車里，陳默立刻給蘇曉打電話：“蘇曉，我們在舊館找到一本有淡紫色痕跡的古籍，還有一張紙條，你準備好檢測設備，我們馬上回醫院。另外，查一下趙琳的探視記錄，看看有沒有異常。”

“好，我已經在實驗室等你們了。”蘇曉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對了，老趙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昨晚收到一條陌生短信，上面只有‘715’三個數字，沒有署名。”

“‘715’……”林野和陳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看來對方的目標不僅是我們，還有老趙。”

車子發動，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林野看著窗外掠過的街道，心里明白，對方正在一步步收緊包圍圈，正月十五的“老地方”之約，很可能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但他們沒有選擇，必須去，因為“715”的秘密、“創世者”的心臟碎片，還有那些潛在的危險，都需要他們去揭開。

而那個藏在暗處的身影，就像舊館里的魅影，始終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場新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