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在二戰的魂系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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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戰俘
“喂,我們這里死人了!”
旁邊人的吼聲吵醒了迷迷糊糊的范迪。
嘔吐物、排泄物、汗臭……這些難以忍受的混合臭味,一股腦的扎進了他的鼻子里。。
“咳……我沒死嗎?”
范迪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被人狠狠地一刀捅在了腹部。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意識清醒了些。
范迪下意識地摸向傷口的位置。
不對.....怎么什么也沒有?
他愣住了,仔細檢查后發現傷口確實消失了,疼痛也不復存在。
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處于一個陌生的環境,不由地環視起四周來。
一節鐵盒子一樣的昏暗火車車廂內,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滿了歐洲人,可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他正躺在車廂的鐵皮地面上,身邊還躺著幾個人,像并排擺放的湯勺。
周圍更多的人蹲坐著,還有不少人站在遠處的通氣孔附近,或靠在車廂壁上。
我這是在哪?
范迪迷茫了片刻,隨即感覺腦海中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人在里面塞了個攪拌機。
許多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不斷涌來。
范·迪亞斯,隆恩王國邊緣城市的一名剛成年的青年,迫于生活壓力,前來參軍。
剛學會怎么開槍,就被發了把栓動步槍扔上了前線。
在跟隨連隊的作戰中,被敵人俘虜,由火車押送到敵人腹地。
范迪愣了好幾秒。
我穿越了?
轉生到了一個戰俘身上?
這里好像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地球?
范迪剛明白大概怎么回事,就聽見之前吵醒他的那個大嗓門繼續喊道:
“喂,我們這里面死人了,你們沒有聽到嗎?”
這節貨車車廂是全封閉的,只有四角的車檐下有四個通氣孔,大嗓門正扒著其中一個通氣孔,讓自己的聲音傳播的盡可能遠一些。
“噢。”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淡漠的回應。
死人?哪里有死人?
范迪雙手用力,讓自己坐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軍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破爛爛的平民服飾,周圍的人大多如此。
從記憶中得知,他們在被俘虜的時候,就被布萊梅士兵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搜刮干凈了,包括他們的軍服和軍靴。
坐起來后,他看到正前方的人群中空出了一小塊兒地方,那里躺著一具死尸。
車廂里光線不好,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尸體那又青又白的腳底。
噢,原來真的有死人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死人是說我呢。
范迪松了口氣。
“嘿,你是不是不睡了?”
他剛坐起來,就聽見后面傳來一個聲音:
“那讓我也躺一會兒吧。”
車廂內的空間有限,戰俘達成了某種默契,輪流站著、坐著或躺下休息。這是為數不多還能看出他們是軍人的地方。
范迪正好也想仔細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就把睡覺的位置讓出來,靠在一旁的鋼鐵車壁上。
范·迪亞斯,是這具身體原本的名字,而他穿越前的名字叫范迪。
可能是因為名字有相似的地方,他才會穿越到這具身體之上?
比起用范(van)這個名字,他還是覺得自己繼續叫范迪更加順口。
他剛靠在車壁上,就聽見“咔”的一聲響。
沉重的車門被緩緩打開,光線涌進昏暗的車廂,刺得他忍不住瞇上了眼。
戴著鋼盔穿著灰色軍服的布萊梅士兵,正端著沖鋒槍,出現在門口。
他們那黑漆漆的槍口對著里面,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反抗。
車廂里這些已經被卸除武裝的戰俘,即使串通好一起發難,也絕無可能突破全自動武器交叉火力的掃射。
但眼下他們明顯多慮了。
這些戰俘大多垂著頭,看不出一絲反抗的意愿。
外面又出現了兩個抬著擔架的士兵,他們大步邁進來,將車廂地面上的尸體像快遞貨件一樣扔在擔架上,又昂著頭大步邁出去了。
“嘭!”
隨著一聲不耐煩的悶響,車門被徹底關閉。
仿佛這扇門從來就沒有打開過。
外面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這是士兵在用電線、長釘和其他鐵路邊上的廢料將車門廂搭鉤扣牢。
到達目的地之前,沒有活人能下車。
黑暗被再次封印在這逼仄的車廂里,人們沉悶地呆在原地,壓抑著等待他們未知的命運。
范迪整理了一下原身的記憶。
這個死掉的士兵在剛被抓上列車的時候傷勢還不算很重,只是被子彈擦傷了。
但布萊梅士兵沒給他治療,于是他傷口感染,沒能挺過這一劫。
遠處有“咣當咣當”的聲音傳來,而且越來越大,那是周圍的列車正在經過。
這輛運送戰俘的列車正在給別的列車讓道,畢竟不可能有一條鐵路專門用來向后方運送戰俘。
這也導致了這輛列車行駛非常緩慢,甚至經常在各個鐵路調車場,一停就是大半天。
“喂,把鋼盔拿來。”
一個戰俘喊了一聲。
隨即從角落里,人們互相傳遞著,將一個鋼盔送到了他手里。
戰俘扭過身,對著車壁,尿在了鋼盔里,然后舉著滿滿當當的鋼盔,從四角車檐下的通氣孔,把里面的“貨”倒了出去。
戰俘們在這樣盡可能地維持車廂內的衛生,但即使如此,車廂里還是有一股排泄物的氣味。這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大解也得用這個鋼盔。
這僅剩的一個隆恩王國士兵的鋼盔也是布萊梅士兵故意留給他們的,這無疑是一種侮辱。
范迪觀察了一會兒,感覺想從列車上逃走不太現實。
難道要真的作為戰俘被運送到后方嗎?
根據記憶,軍官類的俘虜會被集中關押在俘虜營,從他們身上拷問情報。
之后他們可能會被繼續關押,可能作為交換的戰俘放回去,也可能被家人贖回去。
畢竟不少軍官本身都是貴族子弟。
而像范迪他們這節車廂的大頭兵,大概率會被送到后方的工業城市,作為俘虜勞工,被極限壓榨勞動力,無休止地生產各種物品來供給前線。
而且根據剛剛布萊梅士兵的裝備來判斷,這里的科技水平大概在地球的二十世紀上葉到中葉之間的水平,如果換算成地球的這個階段,并且還正在發生戰爭……那豈不是二戰時期?俘虜勞工的死亡率恐怕會非常高。
想到這里,范迪的心里不禁有些煩躁。
難道真要被當作俘虜勞工,無償給敵人工作,隨時會因一點小錯被敵人打死?
戰時的俘虜勞工可能還不如古代的奴隸呢!
那些后方失去至親的人,無法去前線殺死仇人,就會把怨氣狠狠地報復到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戰俘身上。
他很有可能會死在這里。
而且死的很慘。
深吸一口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本來都要死了,現在獲得了再活一次的機會,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人只要活著,就沒有什么改變不了的。
范迪如是安慰自己,試圖擺脫那股纏繞自己的恐懼。
然而,就在此刻。
他突然發現,隨著自己的意念一動,眼前閃過了一個半透明的數據面板。
【職業:無】
【生命力:5】
【集中力:5】
【耐力:6】
【力量:5】
【靈巧:5】
【智力:5】
【信仰:4】
【感應:7】
【技能:無】
【異常狀態:營養不良(體能類屬性實際表現略微下降)】
蕪呼!
金手指!
范迪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面板就是他身為穿越者異于常人的地方了。
很好,說明還有可操作的空間。
整體屬性圍繞著5點上下波動,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成年男子的平均屬性應該就是5點。
耐力高很好理解,過去的士兵更需要耐力。感應就不太清楚了,可能和他身為穿越者有關。
至于信仰比較低嘛,看來原本的范·迪亞斯不是很虔誠嘛……
范迪完全沒有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比如平時啥也不信,遇到困難了就什么都信一點。
但是。
既然有屬性,那該怎么升級?
他試圖在心里去叫系統,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似乎這只是一個能顯示他數值的面板。
此刻在列車上,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做太多的嘗試。
而且這個【職業:無】也很奇怪,原身的職業明明是士兵,被俘虜了也不該是“無”的。
難道這個職業不是常規的職業?
從記憶里得知,這個世界有不少關于魔法師的傳說,尤其是在類似中世紀的時候,宮廷法師更是頻繁出現在世人眼前。
還有一些會特殊呼吸法的騎士,其中的強大者,更是能渾身冒著光芒,一劍將城墻斬出個缺口。
也就是從這里,范迪才徹底判斷出,這里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地球。
但無論是魔法師和騎士,原身沒有親眼見過,在機關槍問世之后,這些超凡者就很少出現在世人眼前了。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到飯點了,布萊梅士兵把食物從通氣孔遞了進來。
小小的通氣孔,承擔著巨大的作用:把食物和空氣放進來,把話語和排泄物放出去。
戰俘們接過這些黑面包,有序地將其掰開分食了。
每個戰俘分到的食物并不足以填飽肚子,布萊梅士兵給他們的食物本來就不是讓他們吃飽的,只是讓他們餓不死而已。
范迪接過屬于自己的那半塊兒黑面包,咬了一口。
又硬又難吃,還有一股霉味。
他皺了皺眉,強忍著把嘴里那姑且能稱為食物的東西咽了下去。
以他上輩子的眼光來看,放了超過三天的風干白面饃都比這玩意兒好吃十倍。
周圍的人大多面無表情地吃著黑面包,但旁邊有一個年紀不小的戰俘卻吃得津津有味。
范迪的記憶里有他。
這個人參軍前是一名流浪漢,如今已經快五十歲了,原本這個年紀軍隊是不要的,更何況流浪漢的身體還那么差,大大小小的一堆毛病……但現在戰線吃緊。
看到范迪在看他,流浪漢主動搭話道:
“你是不是覺得糟透了?其實這里的日子還不錯呢,至少能吃上飯。我以前待過的很多地方都比這里糟不少,餓得皮包骨頭。”
流浪漢從上車一直都表現地很輕松,但他的樂觀并沒有感染到戰俘整體悲觀壓抑的氣氛。
這些年輕的俘虜大多看不起流浪漢,不愿搭理他。
車廂內的士兵彼此之間大多互不相識,在被押上列車前,布萊梅士兵就將他們的身份登記好,并打亂順序。
尤其是軍官們,被全部單獨押上了一節車廂,受到重點看守。
范迪覺得這正好是一個更多了解信息的機會,就和流浪漢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然后問道:
“你是怎么被俘虜的?”
“在一次溪谷的作戰中,我們的隊伍被四面八方的敵人包圍了。敵人圍而不攻,我們的食物耗盡了,他們用大喇叭喊著讓我們投降。”
范迪問道:“你們當時是什么部隊,在哪個地界被包圍的?”
流浪漢撓了撓頭:
“誰知道呢?我只需要跟著長官沖鋒就行了。”
如今的大部分基層士兵都是這樣的,并不掌握太多的信息。原本的范·迪亞斯也是糊里糊涂地就跟著長官投降了。
流浪漢難得遇到一個愿意和他說話的人,繼續講著他當時的經歷:
“當時,在長官富有激情的動員下,我們紛紛裝上了刺刀。有那么幾分鐘感覺真的很美好,我們堅信自己可以和敵人戰至最后一滴血,像傳說中的英雄一樣,充滿了壯烈和豪邁。
“但敵人沒給我們那樣的機會。在一輪鋪天蓋地的炮擊中,鋼鐵碎片像雨一樣淋下來。
“炮彈在附近炸開,泥土迸濺在我的頭上,我感覺我胸腔都隨著那爆炸而一同震蕩。
“炮擊結束后,耳朵里只剩下了嗡嗡聲。不少人被擊中了,包括我們隊伍的長官——雖然沒有死,但斷了一條腿。
“敵人再一次喊話讓我們投降,這一次我們沒有再喊著那些囂張侮辱的話,反而說著:
“好的,哥們,放輕松……”
流浪漢繼續繪聲繪色地講著他的經歷,言語間充滿了黑色幽默。
不過范迪的注意力卻被一旁的抽泣聲吸引了。
“哼哧。”
范迪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捂著腿忍不住抽泣了起來,他潰爛的腳已經開始發黑了。
或許他從剛剛被抬走的尸體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結局。這節車廂里掛彩的戰俘不是很多,但他們的命運都已經指向了一條不歸路。
此刻他正躺在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大胡子戰俘的懷里,那人沉默地抱著他。
“我們能回家的,對嗎?”
他仰頭看著后面的大胡子戰俘,眼神中充滿著祈求。
“是的。”
大胡子雖然這么說,但卻把頭扭了過去,不敢看男孩的眼睛。
“呵,哈!”
男孩干笑了兩聲,不知是在嘲諷自己的命運,還是在嘲諷戰爭。
目光沒有焦距地盯著列車黑漆漆的天花板。
良久,隱約能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呢喃:
“媽媽……”
范迪沉默地看著這一切,身為穿越者,他并不能和這些戰俘完全共情,但胸口卻像被一塊無形的石頭堵住,仿佛有一口氣憋在那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