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突然出現了大量畸變的怪物,給正在巡邏的布萊梅士兵帶來了極大的恐慌。
尤其是不少怪物是由他們的同伴變來的。
曾經一起訓練、一起巡邏甚至住在一起的兄弟,突然就在眼前撕下人皮或整個裂開,變成了怪物!
任誰看到心里一時都接受不了。
那些怪物畸形扭曲的模樣,更是讓他們看著就頭暈目眩、手腳發軟。
不知為何就連靈魂深處都在發出畏懼到極致的悲鳴,理智也要隨之崩塌!
有些士兵因此陷入了瘋狂,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露出駭然的神情,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叫,一邊拿著槍不分敵我的亂打。
這也是城里槍聲如此混亂的原因。
不過布萊梅軍隊到底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
在經歷了最初的混亂后,城防軍的長官立即從軍營中調來正在休息的士兵。
這些士兵因為在營帳內睡覺,并沒有被月神污染,也沒有親眼見到身邊的戰友變成怪物。
于是他們開著輕型裝甲車,開始有序地清掃城市里的怪物。
這些由人變成的怪物并非不怕子彈,只是無懼疼痛。
在子彈未能命中要害時,會給人一種槍打不死的錯覺。
人最大的恐懼是未知,當士兵能忍著心里的不適,干掉了一個怪物后,就不再怕這些畸形的怪物了。
這支清理小隊便是如此。
靠著裝甲車上的重機槍,他們一路上已經清理了七八只怪物了。
車上的人甚至互相開起了玩笑:
“你看這怪物的耳朵這么大,這你不撿回去,當下酒菜吃?”
“去你的。”
這些死掉的怪物尸體依然嚇人,如果盯著看,照樣能讓人產生那種理智都在崩潰的恐懼。
但士兵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強一些,他們互相打趣,也是在用輕松幽默的語氣來緩解原本壓抑的氛圍。
駛過了一個路口后,一人晃著手電觀察著周圍,喊道:
“看那里!”
只見一旁的小巷,有一個身穿破爛黃袍的人處于陰影中,靠在一旁的墻上,他的頭都埋在了兜帽垂下的陰影里。
裝甲車上的士兵連忙將機槍對準黃袍人。
“這也是怪物嗎?”
“一動不動的,好像是個死人?或者是死的怪物?”
“別大意!”隊長呵斥道。
今夜的情況過于詭異,讓他不得不更加謹慎。
“開兩槍試試。”
機槍對準黃袍人,一個精準的三連發。
“噠噠噠!”
就在這時,黃袍人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準確的說,是抬起了一只袖子。
下一刻,從他那黑酸酸的袖管里,竟然冒出了幾根大腿粗細的灰色觸手!
子彈打在了灰色的觸手上,就如同陷在泥里,留下了幾個帶著漣漪的空洞。
空洞在一瞬間又被周圍的灰色“皮肉”如液體流動般填滿,仿佛從來就沒有受傷過!
“火力全開!”
隊長立即大喊道。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長著觸手的黃袍人是個怪物,而且不是一般的怪物。
黃色兜帽下的陰影轉向了他們,似乎是看了他們一眼。
但這片刻的注視,就讓這支小隊里的所有人,瞬間大腦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傻傻的呆愣在原地。
黃衣法師袖子里的觸手,開始伸長并變大,逐漸越過了好幾米,像一只巨型深海烏賊的觸手,將整只小隊連帶著他們的裝甲車一同纏繞起來。
詭異的是,被這些巨大灰色虛幻的觸手纏繞住,士兵們呆滯的臉上卻流露出了幸福純真的笑容,就如同被母親抱在懷中的嬰兒。
下一刻,在一陣“吱吱嘎嘎”令人牙酸的聲音中,裝甲車像個紙盒子一樣,被觸手擠成了一團扭曲的廢鐵。
無數鮮紅的液體,順著灰色虛幻觸手上扭曲的紋路,如圖騰一般,流淌到黃衣法師身上。
吸收了鮮紅的混合液體后,黃衣法師猛地抬起了頭。
兜帽下雙眼緊閉,干枯的臉上竟滿是痛苦猙獰的神色!
“嘔!”
黃衣法師低頭用力嘔吐,一團漆黑如墨的黏稠液體被他吐到了地上。
那團液體落地之后,仿佛具有生命,就像一只純黑的軟體動物,竟然在蠕動著想要逃跑!
但一只干枯的大腳直接狠狠地踏了上去,直接將其踩得爆漿!
無數黑色汁液從黏稠的本體中迸濺到足足兩米開外。
黑色黏稠“液體”掙扎了兩下,癱軟了下去,徹底不動了。
黃衣法師吐出了這灘東西后,似乎恢復了正常,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可惡的月神,偏偏在這個時候降下祂的投影!”
他看向袖子里那如同巨型烏賊一般比例嚴重失調的觸手。
隨著他的意念,觸手開始逐漸收縮,在抽動之中,變回了干枯樹枝般的手。
但那手還是顯得有些虛幻飄忽,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差點被月神污染了,還好主的力量庇佑了我。”
黃衣法師沉吟了片刻,又仰頭看向夜空。
那里一片漆黑,不見月亮。
“哼!”
黃衣法師冷哼一聲,隨即感知了一下他所標記的方向。
“嗯?”
在他的感知中,除了血族美婦的標記外,還有一個標記正向著遠處高速移動著。
是那個還不錯的靈性材料?
黃衣法師微微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事情有輕重緩急,他依然向著血族美婦尸體所在的教堂繼續走去。
……
范迪靠著地圖和對地形的判斷,繞到了城市近郊。
他找到了地圖上畫的鐵軌,坐在一旁的樹叢里稍加休息。
想拉開黃衣法師一百公里,肯定得借助先進的交通工具。
而這個時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之一,毫無疑問就是火車了。
當然,硬要說的話,飛機確實更快。
但一來這座城市沒看見機場,范迪也不會開飛機,劫機的風險極大,每個城市還都部署著大量的防空炮。
開飛機已經可以用找死來形容了。
所以火車是他的首選。
在高速奔跑中橫穿這座城市,范迪也有些累了,他從雜物包里拿出士兵的香腸片,放入嘴里。
這袋食物都沾上了一些血,即使他擦了擦表面,入嘴也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這種感覺真是怪異,他心理上覺得有些惡心,但嘴里卻在向大腦傳達美味的信號。
雖然范迪對自己變成血族這件事沒什么抵觸心理,一些生活細節的變化還是很難立即適應。
沒多久,遠處地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火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