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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有味道的重生方式
嘩啦啦啦...
滴答,滴答......
“嘶!”
錢程把腦門頂在墻面上,隨著一股暖流排出,他瞇著眼睛顫抖兩下,愜意地倒吸一口涼氣。
爽!
太爽了!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過這么通暢的如廁體驗了。
說來慚愧,男人一過三十歲,身體就開始走下坡路,在他這種互聯網從業者身上尤為明顯。
只是可惜了自家小弟兄,還沒等到國家發老婆,就先發了炎,讓他總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無力感。
“今天開完會必須狠狠地獎勵一下孫秘書,她從國外帶的這藥,靈!”
錢程勾起嘴角,伸手去提褲子,卻一把抓了個空。
“我愛馬仕呢?”
他疑惑著睜開眼,視野里是面慘白色的洋灰墻,墻面上還貼著五顏六色的小廣告。
辦證、同城交友、無痛環切...
還特么有性病一針靈?
“這給我干哪來了?”
錢程后退兩步,才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完全變了樣。
小便池只剩下一道臟兮兮的凹槽,旁邊是幾處沒有門板的蹲便,大理石洗手臺換成了陶瓷的,還裝著不配套的廉價水龍頭。
意識到這個情況后,就連原本柑橘味道的清新劑,都化為了難聞的尿騷味,開始肆意攻擊他的鼻子和眼睛。
恍惚之間,又聽到陣熟悉的聲音:“錢程,怎么撒個尿搞這么久,你掉茅坑里了?”
順著聲音扭頭望去,一個穿短袖校服的小胖子走進廁所。
他看起來18歲上下,戴個方框眼鏡,嘴上頂著毛茸茸的小胡子,但頭頂卻很稀疏,眼神里滿是清澈的愚蠢。
一看就是沒步入過社會的土學生。
見錢程直愣愣地盯著他,小胖子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說你呢,咱們考試都要遲到了!”
“你為什么在我公司里?”錢程忍不住開口問道。
“公司,什么公司,你發燒了?”
那小胖子的眼神先是驚訝,隨后轉變為了關切,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腦門上,又伸出另一只想要摸錢程的,但卻很快縮了回去。
“我靠,你臉上怎么弄的,全是灰!”
錢程聽了,幾步繞過小胖子來到洗手池前,詫異地端詳起鏡中的倒影。
那是名高高瘦瘦的少年,皮膚白皙,頭發帶點自來卷,眉眼間有股高中生特有的青澀,正是學生時期的自己沒錯。
他那身價值十幾萬的專柜西裝,也不知何時被換成了淡藍色的校服,胸口處還刺繡著“涼鄉二中”的校徽。
“什么情況,我這是做夢呢吧?”
但是做夢的人會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嗎?
錢程從腦門上抹下一把洋灰,手指碾動著粗糙的觸感,真實得無以復加。
他又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把涼水潑在自己臉上,用力搓揉幾下后,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心底浮現。
“我不會重生了吧?”
起身看向小胖子,那圓溜溜的面孔也變得清晰起來。
“周宏宇?”錢程試探著叫了一聲。
“你突然叫我大名干嘛?”
“不干嘛,隨便叫著玩玩,禿子。”錢程笑笑,立刻改口成了外號。
“靠,你拿我打岔是吧!”
周宏宇憤憤地捶他胳膊一下:“再不進場英語聽力都要開始了,我可不管你了啊?!?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廁所,穿過空蕩蕩的走廊,昔日的畫面像走馬燈一樣涌進錢程腦海里。
前面的樓梯拐角是監控的盲區,午休時總有小情侶躲進去摟摟抱抱。
那間教室后排有個胸很大的女生,他每次路過都會不自覺地偷看一眼。
今年是2010年,窗外陽光很暖,灑在走廊上,照亮了來時的路。
“我警告你,這里是高考考場,給我放尊重點!”
一陣爭吵聲打斷了錢程的回憶,他和周宏宇對視一眼,默契地加快了腳步。
拐過轉角,就看到一男一女恰好站在他們的考場門口。
男的看起來四十多歲,穿個臟兮兮的白T恤,脖子上掛著考場的工作證,應該是個監考老師沒錯。
和他對峙的則是位短發齊腮的女學生,她身形嬌小,只有一米五出頭,連校服穿在身上都顯得松松垮垮的。
但少女那英氣十足的側臉,以及杏眼瞪圓的模樣,卻散發著一股驚人的氣勢,在中年人面前絲毫不落下風。
看到這情況,周宏宇拍了下腦門:“完蛋,小老虎和監考杠上了!”
“小老虎是誰?”錢程問。
“誒呀,來不及跟你解釋了!”
周宏宇也不回復他,只是拽著錢程的胳膊緊走兩步,在監考面前站定:“老師,不好意思...”
那男監考側頭,眼神掃過兩人,皺起濃密的眉毛冷笑一聲:“呵,又是兩個遲到的,知不知道今天高考???”
“知道知道?!敝芎暧畹椭^,小聲回復著。
“知道高考還遲到,我看你們也別考了,都回家養豬得了。”他的鼻息噴到幾人臉上,有股油膩的臭味。
周宏宇的頭埋得更深了些,考場廣播也恰巧在這一刻響起,開始播放一段測試音頻,這也就意味著聽力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老師,我們錯了,能不能...”周宏宇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能什么能,現在才知道急,晚了!”
“不晚!”
小老虎的語氣很強硬,但那天生的娃娃音卻聽著像是撒嬌一樣:“考場規定遲到15分鐘內都可以進場!”
“規定?”
那男監考把腿一橫,將考場大門攔得嚴嚴實實,絲毫沒有放行的意思:“規定還說了,聽力考試開始以后,就不許進場了?!?
他又指指墻角的音箱:“聽見剛才的廣播了吧?”
“但是我們剛到的時候,廣播還沒有響啊!”小老虎反駁道。
“那我不管,現在已經響了,你不是喜歡跟我說規定嗎?”
此話一出,就連教室里的考生們也發出一陣不滿的嘀咕聲,但很快就被另一名女監考喝止。
“誰再敢交頭接耳,直接按照作弊處理!”
就在幾人僵持不下時,錢程的反應卻異常淡定,因為他知道對方的行為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無非就是面子上過不去,想讓這矮個子的女學生服軟道歉罷了。
等到真正開考的前一刻,他自然會強行放人。
畢竟這是全國上下都高度關注的高考現場,如果因為他個人的原因耽誤了考生一輩子。
那輕則丟掉工作,重則被哪個暴脾氣的家長線下單殺,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結果。
不過就這樣靜觀其變也不是辦法,雖然剛剛重生的他沒拿高考太當回事,但周宏宇畢竟是為了等自己才遲到的,錢程還是決定幫他爭取一些進場準備的時間。
他向前一步,插到那女生和監考之間,正想開口勸說的功夫,就看到一只亮粉色的耐克運動鞋,劃出優美的曲線高高踢起,帶著風聲擦過他的鼻尖。
“臥槽,你是真的虎啊!”
沒來得及多想,錢程下意識地抬手一擋,愣是把少女的大腿給扛到了肩膀上。
當時那腳尖離監考的面門只有0.01毫米。
錢程和少女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如果這一腳真的踢到監考臉上,那性質可就徹底變了。
“那什么...和氣生財啊同學。”
“你摸夠了沒有!”
一直等到少女發出嗔怒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手上不自覺的小動作。
沒辦法,雖然對方只有一米五出頭的小矮個,但她身材比例極佳,而且這條大腿也纖細輕盈,手感緊致,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成果。
錢程上輩子也接觸過不少的胭脂俗粉,其中不乏熱愛健身和瑜伽褲的年輕小姑娘,但就是沒一條大腿能達到這個水準,叫他怎么把持得?。?
男監考在這時才如夢初醒般后退一步,手指哆嗦著指向兩人,看來是真被那一腳嚇得不輕。
“好啊,還敢打老師,我取消你們考試資格!”
“不是不是,我們鬧著玩呢?!?
放下少女的大腿,錢程回過頭,用狡黠的目光看向監考的手腕。
“老師,沒把您的手表碰壞吧?”
那男監考一愣,隨后不自然地收回了手臂,還把另一只手搭上去掩蓋:“少扯沒用的...”
“應該是寶珀的經典款吧,這表看起來比較樸素,但實際得值個五六萬,不像是中學老師能買得起的。”
錢程咧嘴一笑,又偷瞄了眼教室內的女監考,對方狐疑的目光果然被吸引到這邊來。
他趁著剛才的空檔,看清了對方工作證上的信息,發現這批監考實際就職的學校叫作煜才中學。
也就是位于他們二中隔壁的職業院校,雖為鄰居但師生質量都相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兩校之間也因此摩擦不斷。
二中的學子看不起這群游手好閑的混混預備役,煜才的師生也明著暗著給隔壁的優等生找茬,好像他們偷走了自己的人生似的。
這群人的本性都一樣,見不得別人好,就連自己人也不例外。
寧可一起窮困潦倒,也決不容忍有人獨享好處。
“胡說八道,一個學生懂什么...”
那男監考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警惕地躲避著同事的視線:“趕緊進去考試,下不為例?!?
這個年齡段的學生,能聽懂這段對話的不多,但他們都知道自家同學讓外校監考吃了癟,所以考場內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的偷笑聲。
那男監考耳根子一紅,只能背過手去假裝沒聽到。
于是在眾多考生的欽佩目光中,錢程走向講臺,將準考證拍在女監考面前。
“老師,麻煩快一點,我們趕時間?!?
對方沒敢怠慢,一只手捂著胸口的項鏈,迅速報出三個座位號,還不忘殷勤地提醒一遍考試的注意事項。
“這是你們的卷子,落座以后先把姓名和準考證號填好,不要提前翻閱考題...”
接過試卷,錢程先把周宏宇那份遞到他手里。
“禿子,都進來了就別裝了。”
周宏宇抬起頭,用胳膊抹了把眼角,立刻換上一副嘿嘿的壞笑,他這點小把戲錢程見得太多了。
接下來就輪到少女了,錢程同樣遞過試卷,不過這次卻在她伸手的時候使壞地往上一抬:“不和我說點什么嗎,兩個字的那種?”
“流氓!”
沒想到她動作很快,毫不客氣地跳起來奪過卷子,哼地一聲就走了。
“人長得不大,脾氣還不小。”錢程這么想著坐到自己座位上。
幾個前排的男生還在這時偷偷回過頭,用口型對他無聲地喊了一句。
“牛逼。”
錢程也朝他們禮貌地笑笑,雖然記不清這些人的名字,但多少都是校園里相遇時會揚一下眉毛的交情。
從筆袋里掏出2B鉛筆、簽字筆和橡皮,生疏地填好試卷封面。
考試這玩意,他還真是有些年頭沒經歷過了。
聽著廣播里響起那句“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錢程深深地吸了口氣。
能把夢做到現在還不醒,看來是真的重生了。
但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三十出頭,事業小成,身價過億,十幾分鐘前還在高檔寫字樓里和幾個外商開會,不管什么噸位的大貨車也不能飛上來撞我吧?
琢磨了半天,錢程一拍桌子,嚇得兩名監考都不約而同地抖了一下,生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我不會是被尿給憋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