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考試幫”進入了上線的最后階段。

錢程又重新建了個叫作“一事一議”小群，成員包括了自己、周宏宇和傭兵團的相關人員，每天在群里同步論壇測試的最新進展。

【紫鳶：少年游，你要求的新功能，我一個都沒落下，厲害吧，厲害吧！】

【慕雨：老大，忙完這次真得給我們放個假了，程序組都幾天沒合眼了...】

【孤獨七匹狼：大家辛苦，我這邊的測試工作也差不多了，預計今天就可以完事。】

【紫鳶：少年游呢，怎么半天不見他說話？】

【孤獨七匹狼：他啊，有點生活上的瑣事...】

回復完群消息，周宏宇抬頭看著收銀臺那邊的錢程，迷茫地撓了撓頭。

自從那天同學聚會以后，便民超市里就又變熱鬧了一些，每天到了五點多，安靖和徐可兮便會挽著胳膊來到店里。

多個人幫忙干活自然是好事，但最關鍵的還是，當他和錢程打聽是怎么把小老虎拉入伙時，得到的回答卻是“她自愿的，一分錢都不要”。

她不會是暗戀錢程吧？

周宏宇想到這里渾身一哆嗦，在他的認知里，徐可兮的大名就和社會上的龍頭大哥沒什么兩樣，只要聽上一耳朵，就讓人不自覺地害怕起來。

唯一有區別的地方就是，大哥揍你是想要你的錢，但徐可兮揍你是真的只想揍你。

雖然客觀地講，小老虎的顏值不低，再加上那小巧玲瓏的模樣甚至正好處于某些人群的好球區里。

但錢程那細胳膊細腿的小體格，要是真和小老虎在一起了，那怕是鬧一次分手，就得直接被送進ICU搶救了。

這下弄得周宏宇也不知道該羨慕還是同情。

在他胡思亂想的同時，錢程也在煩惱著。

他看看手里那張字跡娟秀的欠條，又看看身前兩位面色嚴肅的少女：“不是，你玩真的啊？”

“我們都約好了，說話就要算數。”安靖柳眉一皺，漂亮的細長眸子里是少女天生的倔強。

錢程輕輕嘆了口氣，他當初打賭的時候還真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

自己那句500萬不應該是在反諷嗎，正常情況下兩人斗上幾句嘴，然后順勢把賭約作廢掉才是合理的結局吧？

哦，差點忘了，和他打賭的安靖是個一門心思撲到學習上的傻丫頭，根本聽不懂他話里的深意...

那也就是說，她當時是真的想拿500萬的代價，來賭自己大學四年好好學習。

這是真把腦子給學傻了吧？

將欠條拍在桌上，錢程無奈地問道：“我說，你真的知道500萬是什么意思嗎？”

“500萬就是很多的錢呀，還能是什么意思？”徐可兮皺皺眉頭。

“錯，大錯特錯。”

錢程又指了指旁邊的安靖：“你告訴她，500萬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要工作以后還很久才能還清的錢...”被他這么一問，安靖也眨眨眼睛，有點沒底氣地回答道。

“唉，你們倆可真不愧是好姐妹。”

拿起了桌面上的計算器，錢程飛快地點擊兩下：“你現在一天在奶茶店的兼職能賺100塊，在我這里負責梳理數據是120塊，一周6天，我算你能干滿暑假三個月，那就粗略算成75天，一共是...”

“一萬六千五百。”

計算器冰冷的機械音播報著：“加上！”

“上了大學以后你兼職的機會變少，就算和學校申請勤工儉學，時薪大概能給到10元，一天刨去上課我就當你抽出5個小時打工，那一學年就是...”

“一萬，加上。”

“到了周末，還可以再接一份兼職，收益比較高的是家教，順利的話可以接到兩家，每家3小時，時薪50左右，一年就是...”

“一萬兩千，乘以四，等于十五萬四千。”

錢程把計算器遞到安靖手里，聲音幽幽地說道：“到現在為止，你馬不停蹄的大學四年已經結束了，欠我的錢還剩...”

“減去，減去，五百萬，等于四百八十四萬六千塊。”

看著計算器屏幕上那列長長的數字，安靖和徐可兮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她們從來沒想過這個數量級的錢，要用多少時間才能還清。

“好了，現在到你選了，是繼續讀研還是進入社會找份工作？”

錢程俯視著她的臉蛋，和那天在街邊一樣，壓迫感十足。

安靖則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似的，在裙擺前摳著手指：“我...我要去讀研。”

“好，那就再給你算上兩年的打工錢，然后你研究生畢業，作為985大學的優秀研究生，順利進入一家500強企業，開始朝九晚六的工作，年薪就先定個20萬吧，這已經是最順利的情況了。”

錢程用手指點點計算器：“剩下的，自己算吧。”

空氣停滯了片刻，安靖咬緊粉唇，還是照他說的按了下去：“減去七萬七千，除以，二十萬，等于二十三點八四五。”

答案顯而易見，在完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一名985大學的畢業生，都需要二十年以上的辛勤工作才能湊齊五百萬這個遙不可及的數字。

見識到世界的參差后，還是徐可兮最先發現了漏洞：“不對，如果按你們這么打賭，流氓輸了只需要大學六年時間，憑什么安靖就要搭上二十多年啊，這根本就不公平！”

錢程聳聳肩，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因為我能在六年里賺到五百萬啊。”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就一定會吃到小老虎電光火石的一腳，踢完還要啐上一口：“我讓你裝逼！”

但錢程說起來卻那么泰然自若，就像在敘述什么常識似的。

正巧周宏宇在這時候朝他揮了揮手：“錢程，我們把分發ID的功能測試好了，你過來看一眼。”

“這就來！”

錢程的眉頭舒展開，一改剛才的嚴肅態度：“所以你們明白了吧，小姑娘家家的不要亂跟人打賭，還好這次是我，要是換個別人，不得把你吃干抹凈啊？”

他把欠條平鋪到桌面上，對折了幾次，直到它只剩一根小指頭長短。

然后又從桌面上隨手拿起一根橡皮筋，搭在兩根手指上，輕輕一拉。

啪！

紙條精準地打在安靖腦門上，雖然不疼，但還是讓她渾身一顫，委屈巴巴地用手接住。

“再說了，這種收不回來的壞賬，我才懶得要呢。”

徐可兮還沒來得及發火，錢程就擺擺手，腳步輕快地向周宏宇那邊走去，留下兩個女生懵懵懂懂地站在原地。

“閨女...”徐可兮叫了安靖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安靖眼神迷離地盯著手中的欠條，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