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你也看過《CLANNAD》嗎？】

看著對方發過來的問題，錢程也不緊不慢地回復起來。

【少年游：是啊，而且我在動畫之前就玩過原作的游戲了?！?

【紫鳶：?。。　?

又是三個巨大的嘆號，把對方的興奮程度表達得淋漓盡致。

錢程輕輕點頭，打開網頁搜索起了這個IP的詳細信息。

說老實話，他并不是個資深的二次元愛好者，對于《CLANNAD》的了解最多也就止步于題材和幾個角色的名字，如果再多聊上幾句，肯定就會暴露無遺。

但錢程這個人最強大的能力就是雜學，不求精通，但凡事都多少有些涉獵。

小學三年級，他站在街邊看人下棋，突然脫口而出的一句“窩心馬”，就讓老大爺反敗為勝，非要收他當關門弟子。

初中二年級，父母帶他去外地旅游，錢程和景區里的假道士抬杠，八門八卦的對應關系背得比對方還要熟練，幫秦蘭省下了好幾千塊的“開光錢”。

上了高中后，他和男生們聊游戲、聊籃球，和女生們聊偶像、聊韓劇，雖然學習不咋地，但著實落了個全班拔尖的好人緣。

甚至在之后的創業過程中，錢程也憑借著廣闊的知識面，和投資人們私交甚好，不論是聊車、聊表還是聊女人，永遠都能最精確地聊到對方的心坎里。

這次“紫鳶”自然也不例外。

在錢程起頭以后，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關于C語言的小插曲，開始滔滔不絕地聊起了自己對這部動漫的喜愛。

【紫鳶：你知道嗎，這部動漫我已經看過3遍了，但是每次看都還會淚目！】

【紫鳶：雖然大家傳播最廣的插曲是《團子大家族》，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風子的角色曲《風之少女》?！?

【紫鳶：少年游，你最喜歡哪個角色啊，是不是風子，風子那么可愛，肯定是風子吧？】

這連珠炮一般的問題，讓默默查著資料的錢程腦門上滲出幾滴汗來。

壞了，還真讓自己炸出個狂熱粉絲。

對于這種真愛黨來說，你哪怕在交流中出現一丁點的漏洞，就會被對方識破身份，原本拉近的關系反而會因此破裂。

不過幸運的是，還沒輪到錢程開口，就有其他的群成員出來冒泡了。

【笨笨一號：誒呦，老大今天的心情這么好，難得一見?。俊?

【溫柔の風：好家伙，你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才發脾氣的時候你沒趕上?！?

【慕雨：好了好了，人家是進來談合作的，老大你也收斂一點。】

錢程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也沒閑著，滑動鼠標依次查看了所有人的資料。

笨笨一號和溫柔の風應該都是普通的成員，注冊QQ的時間不長，等級只有幾顆月亮。

慕雨是這群里唯一的管理員，QQ等級也比前面兩人要高不少，再結合上他說話的語氣，應該是這里的二把手沒錯了。

要知道，這年頭的QQ還沒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會員分類，要想獲得這種高等級的賬號，就只能通過每天兩小時的在線時長，日積月累地堆起而成。

而那個咋咋呼呼的紫鳶居然就是這個“賽博傭兵團”的群主，而且是擁有三個太陽的遠古賬號。

那么先不論編程實力如何，他作為一個網民的資歷肯定是毋容置疑的。

在慕雨的提醒下，紫鳶才如夢初醒般地沉默幾秒，然后重新發出了消息。

【紫鳶：動畫我們可以晚點再聊，先談談生意吧？】

【少年游：好啊，我把細節發給你們?！?

錢程說著將之前發到“村頭廣場”的消息轉發過來。

除了對“考試幫”網站的基礎定義和功能描述以外，需要他們重點關注的就是工作要求了。

一周完成建站，一周完成上線測試，并負責之后半年的運營維護工作。

網站質量要求高定制性，自有美工，一切向企業級看齊。

而相應的報酬則是，建站后打款4000元，上線測試后再支付尾款4000元，之后半年的維護工作，每月2000元。

發完這些消息后，錢程等待了片刻，收到兩條回復。

【慕雨：稍等一下，我們內部開個小會?！?

【紫鳶：反正都是等著，建議你去聽一遍《風之少女》，可好聽啦！】

錢程輕笑一聲，雖然覺得這群主的性格還挺孩子氣的，應該是個女生沒錯，但多年的上網經驗，還是讓他盡可能地放下了遐想。

電腦屏幕另一端的，究竟是穿著吊帶睡衣的軟萌宅女，還是摳著腳趾縫的中年大叔，這事誰也不能打包票。

又寫了一會爬蟲軟件，錢程終于收到了他們的回復。

【紫鳶：我們可以接這個項目，但是有個要求。】

【少年游：什么要求？】

【紫鳶：你先說一句“C語言天下第一”！】

【少年游：我開始懷疑你們的專業性了...】

【紫鳶：這個你不用擔心?！?

她說完以后就發出個網頁鏈接來，錢程點進去一看，居然是個動漫主題的大型網絡論壇。

論壇首頁上，一副巨大的《CLANNAD》背景圖，以及被故意調整到C位的伊吹風子，讓他不用細看，就知道這網站肯定出自某個狂熱粉絲的手筆。

【少年游：好吧，網站模板沒什么大問題，但是這幾個地方要改一下。】

錢程說著，列出了幾條需要修改的功能，包括了用滾動加載代替翻頁、首頁興趣推薦、簡化分類、強化引導等。

雖然這需求在2025年看起來很基礎，但對于十五年前的傳統論壇來說，已經是顛覆級的改變了。

果然，他的要求還沒說完，就收到了對方的回復。

【紫鳶：你的要求也太多了，這根本就是重新做一個網站了！】

【少年游：沒錯，你就說能不能做吧?！?

紫鳶又回復了一大串省略號，表達著他對錢程這句回復的不滿。

就連剛才閑聊的群成員也冒出來勸解。

【溫柔の風：哥們，按你說的做，工期肯定撐不住啊，咱們實際一點吧?！?

【慕雨：是的，大家理性討論，以后還要長期合作呢?！?

就當眾人以為這場沖突可以在調解下各退一步的時候，錢程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瞬間又把紫鳶的脾氣點燃了。

【少年游：你的動漫論壇根本不火對不對？】

【紫鳶：你什么意思！】

此話一出，就連剛剛發言的眾人，都悶不做聲地切換到了潛水模式。

但錢程的回復還在繼續。

【少年游：我的意思是，你在建立初期，參考了很多市面上的熱門BBS，以為學著他們的樣子就是正確答案?！?

【少年游：就這樣運營了一段時間，沒有收到什么反饋的意見，即使投錢宣發也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少年游：究其原因，就是你根本不理解用戶的需求?！?

【紫鳶：你等著！】

幾分鐘后，他向群里發送了一條鏈接，點開后是一個簡短的調查問卷，以及其統計的結果，百分之九十五的用戶對網站的操作模式選擇了“非常滿意”。

但錢程看過以后，便頗為失望地關掉了頁面。

【少年游：你一個開發者，就讓用戶教你做網站?。俊?

錢程前世的開發經驗讓他非常清楚，一款優秀的產品應該走在時代前列。

當觸屏手機進入市場時，不少人抱怨說按鍵打字才更準確高效。

當下滑屏幕變成短視頻的標準操作時，也有人在鼓吹傳統視頻網站的檢索模式。

用戶只會把產品和過去的成功案例作比較，而創建全新的秩序，才是開發者應有的工作。

沉默了許久后，群里才終于出現了回復。

【紫鳶：把你的要求列好，不管有多離譜，我們都會在一周內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