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澆灌武道樹,從幫派狠人到武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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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如草芥
寧玉幽幽醒來,視線漸漸聚焦清晰。
蛛網密結的斑駁房梁,一個竹籃懸吊半空。
寧玉撐地起身,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脖頸。
昏黃的燈光下,他看到了坑洼不平的黃土墻,發黑的土灶臺,墊著灰色磚塊的瘸腿桌……一股小時候去農村外婆家廚房,才能聞到的霉灰味涌入鼻腔,攪動腦海中的記憶。
大淳王朝,青州邊陲,宣平城……
“穿越了?”
他本是一位醫學研究生,卻因遇上人渣導師,被逼上絕路。
當然,和那些在沉默中自殺的不同,他玩的是一換一。
寧可雙輸,也不讓別人獨贏,這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記憶持續流淌,此身也叫寧玉,在木匠鋪打長工,身份低微,生活苦寒,和姐姐相依為命,在亂世中艱難求存……
“姐!”
想到自己有個姐姐,寧玉猛然回頭。
視線中,一錦衣青年站在炕床邊,停住解腰帶的動作,回身看著寧玉,表情錯愕不解。
炕床上,一名身穿補丁棉衣的少女被錦衣青年逼得縮至床角,她滿臉淚痕,顫抖的雙手持握一把剪刀,尖端抵住自己脖頸,壓出一個凹印。
此刻她見到弟弟死而復醒,驚恐絕望的眼神中,泛起一絲失而復得的激動和慶幸,但也僅僅只是一瞬,又立刻消無。
弟弟根本不是對方敵手,而且對方剛才還說,即便她自盡,也不會放過她的尸身……
“你竟然沒死?”
錦衣少年回過神來,瞇起眼睛,溢顯兇惡。
寧玉踉蹌站起身,心卻漸漸沉底。
眼前的錦衣青年名叫何少安,是金蛇幫一位堂主的兒子,仗著有幫派背景,最喜欺男霸女,荼害良家。
前幾日,何少安看上了寧月,今夜便趁夜色直接上門作惡,掐死原主。
若非自己穿越醒來,打斷何少安,此刻姐姐無論生死,都免不了受辱的命運。
等到第二天,屋里便只剩他們姐弟倆的尸體,腐爛發臭,等待被人發現。
而何少安,一點事都不會有。
宣平城位處西陲,秩序混亂,內城還好些,那是顯貴們住的地方,治安有所保障,而外城卻魚龍混雜,幫派林立,充滿紛爭和危險。
百姓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饑餓、疾病、嚴寒、盜匪、幫派……每一樣都是窮人命里的風,能輕而易舉要了人命,家家戶戶如履薄冰,苦不堪言。
尤其是幫派!
他們勢力很大,橫行無忌,盤剝百姓,并與官府的關系千絲萬縷,就算官府知道是何少安所為,他們也不會管。
兩個貧民而已,死就死了。
此刻,原主死前的悲憤絕望,寧玉感同身受,但他只能強行冷靜下來,心念電轉,思考如何破局。
逃不了……除非弄死何少安……可何少安身具武藝,寧玉卻只是個平時連飯都吃不飽的普通人,武力差距太大,沒有任何勝算,要不然原主剛才也不會被掐死了……
原主臨死前的記憶畫面浮現腦海。
何少安闖入家中后,原主從床上驚起,為護姐姐直接沖上去拼命,結果連對方身都沒能靠近,就被一把掐住脖子。
何少安僅用一只手,就憑空將原主提了起來,力量懸殊之下,任憑原主雙腳懸空亂蹬,雙手捶打,也始終掙脫不得,最終被活活掐死。
“雖然有點弱,但至少不慫,倒也配得上我穿越在你身上。”
寧玉心神愈發沉凝,眼下唯一辦法便是弄死何少安,要不然他雖穿越而來,結局還是一樣。
不知想到什么,寧玉用目光打量一下自己與何少安的距離,又看了眼姐姐握在手中的剪刀。
“這次我會先敲斷你的手腳,讓你爬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我如何成為你的姐夫,讓你一飽眼福之后,再送你上路。”
何少安邪念驟起,挪步走向寧玉。他很不滿,仿佛寧玉就應該死得透透的,而不是活過來,打斷他的興致。
寧玉右腳后退一步,重心放在右腳上,說出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開場白:
“初來乍到,給個面子,要不算了?”
何少安沒大懂寧玉的意思,冷哼道:“給你面子?卑賤的玩意,我肯上你姐姐就是給你最大的面子!”
寧玉計算著何少安與自己正在縮短的距離,卻也沒來由的,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
好像是挺卑賤的呢。
生活在亂世底層的人,和草芥是真的沒有分別啊。
想踩就踩,想上就上,想殺就殺……沒有一絲心理負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仿佛下位者就應該被他們糟踐,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正所謂麻繩專挑細處斷,誰讓你細呢,對吧?
但是,既然他來了,那便是……
挑錯人了!
“姐!剪刀扎他右腰!快!”
寧玉忽然大喝。
床上的寧月雖然害怕,卻也知道此刻絕境,唯有聽寧玉的,當即鼓起莫大勇氣,雙手執剪,刺向何少安右側腰部。
何少安靠近寧玉的同時,余光本就顧及著身后的寧月,寧月又是聽寧玉指令而為,何少安聽得真真切切,自有準備。
他稍一側身,便輕松躲過,一把抓住寧月手腕,另一只手摘奪走寧月手中的剪刀。
這時,寧玉早就蓄力準備的右腿驟然蹬地,沖向何少安。
搶過剪刀的何少安一把推開寧月,順手就是對著寧玉一刀。
“嗯?”
何少安原以為寧玉會躲,卻見寧玉非但不躲,反而正了正身子,就像是把自己胸口,朝剪刀瞄準一般。
兩人距離很近,電光火石之間,何少安來不及思考什么,剪刀便刺入寧玉左胸,寧玉發出一聲悶哼。
“找死!”
何少安冷笑,他殺過很多人,一般人被利刃刺入血肉,瞬間就會失去氣力,下意識地蜷縮身軀,再無力掙扎。
只可惜,寧玉不是一般人。
何少安看向寧玉近在眼前的臉龐,本以為會在對方眼中看到恐懼和慌亂,卻只看到一股亡命徒般的兇狠和決絕,這輕賤的小子好像權當身體不是自己的,又似是早有預料,甚至是……故意的?
他想要拔出剪刀,卻發現剪刀被骨頭卡住,一下子竟拔不出來,而寧玉趁何少安抽刀不得的瞬間,撲在何少安身上,雙腿箍住何少安,一手抓著他肩膀,一手抓著他頭發,如野獸一般,竭盡全力咬住何少安頸動脈。
皮肉被牙齒嵌入、咬開,一股熱流涌入寧玉口中,滿嘴腥甜。
劇烈的疼痛讓何少安驚恐萬分,他知道被咬住脖子意味著什么,倉皇間他顧不得去拔剪刀,雙手抓住寧玉后背衣服,用力拽扯。
寧玉被他拽開,兩人之間,鮮血四濺,何少安的脖頸血肉模糊,缺了一大塊肉。
寧玉嘴里咬著那塊肉。
“嗬……嗬……”
何少安手捂脖子,鮮血卻根本捂不住,從手指縫間汨汨流出,一如他的生機也在流逝。
他眼神驚絕,腳步踉蹌,頭腦一片空白。他怎么都想不通,上門玩個良家而已,對他來說尋常的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為何會搞成這樣?
而此時,寧玉第一反應不是吐掉何少安的肉,而是補刀!
他抬起剪刀刀柄,以斜上的角度,拔出卡進自己肋骨的剪刀,然后沖上前撲倒何少安,剪刀朝何少安脖頸扎刺!
扎刺!
用力扎刺!
一下又一下!
直到何少安的脖子變成一大個血窟窿,溫熱且滑膩粘稠的鮮血,讓寧玉幾乎握不住剪刀,這才停了下來。
而何少安已然不再有任何動靜,只剩鮮血持續流出,淌了一地。
“噗……”
直至此刻,寧玉才想起來吐掉嘴里的肉,扔掉剪刀,往后跌坐,側胸的疼痛席卷而來,他大口喘著氣,努力平復翻涌的胃酸,還有全身的顫抖。
成功了。
他一個普通人,若與精通拳腳、氣力遠勝普通人的何少安正面交戰,勝算為零。唯有劍走偏鋒,賭上性命拼一把,才有可能弄死何少安。
他讓姐姐刺何少安,就是為了‘送’給他剪刀,刺右腰是預判何少安的反應,方便何少安躲閃奪刀!
接著便是自己在最合適的距離沖上去,讓何少安順勢用剪刀扎中自己。
至于被扎的位置,也是寧玉算計好的。
他是學醫的,深知左胸偏外的位置被扎中,尤其是從上往下扎,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會卡住,不是肋骨,就是肋間肌,而只要卡住,自己就有機會在何少安沒反應過來的間隙,咬掉他的性命。
這也是他讓寧月‘送’剪刀的原因,只有讓何少安用剪刀傷他,才有這個機會。
以傷搏命,不給何少安施展身手的機會,這是他和寧月唯一的生路。
有點冒險,但還好,賭贏了。
“我剛才說要不算了,是讓你別自尋死路的意思,懂?”
寧玉朝何少安尸體啐了一口。
忽然,寧玉發現自己眼前暈染開一行小字。
【養料:40(睜眼圖標)】
他心念為手,點了一下。
【養料:****(閉眼圖標)】
“?”
這時,他腦海中忽然綻放一團耀目金芒。
待金芒斂散,一根金色樹苗懸浮腦海,樹干纖細,紋理清晰,金光瀲滟,優雅神圣。
“武道樹……”
一股明悟涌現,武道樹可映照武學,任何武學只要入門,都能在樹干上長出枝丫,只要用養料澆灌枝丫,枝丫便可長葉、開花、結果,分別代表武學的小成、大成和圓滿。
圓滿之后,還可以破限!
至于養料……
則來源于他人的氣血生命,無論個體是人、妖或者是蒼生萬靈,只要收割他們的生命,就能獲得養料。
養料的數量,和對方的境界及身上的惡孽程度有關。
“好東西。”
寧玉贊嘆,但比較可惜的是,他暫時還沒有任何功法武藝。
一念及此,他開始在何少安身上翻找,卻只找到三兩銀子,并沒找到武學秘籍。
寧玉起身,有點失望,卻也覺得正常,何少安又不是沒有固定跟腳的江湖游俠,身上隨身帶著武功秘籍才反常,哪能送貨上門那么巧。
他感覺到手被輕輕碰了一下,寧玉從武道樹上收神,看向來到自己身邊的姐姐。
她身形纖痩,穿著單薄的灰白襖子,額前的幾綹發絲凌亂,因營養不良導致的皮膚泛黃,干燥皸裂的嘴唇上起了一小塊皮。五官精致的臉上,滿是干了的淚痕,眼神驚魂未定。
寧月看著寧玉在滲血的胸口,想要伸手去摸,去確定弟弟有沒有大礙,卻又怕弄疼寧玉,猶豫、不忍。
寧玉看向姐姐還在顫抖的手,她的兩手,每根手指都纏著布條,嚴嚴實實的。
姐姐常年在漿洗鋪干活,兩手成天浸泡在臟污冰冷的漿水中,十指早已凍傷,尤其是現在這個月份,寒邪侵襲,氣血凝滯,被凍瘡折磨的不成樣子,家里窮,舍不得買凍傷藥,只能常年用布條包裹、纏緊。
寧月一手拇、食、中指捻動,連續幾次,一手掌心向下,在胸前平行轉一圈,用手語表達了自己想說的話:
沒事吧?
姐姐天生有缺,不能說話,不過聽力沒問題,日常和人交流,都是手語或者寫字。
“沒事,放心。”
寧玉淺笑,讓姐姐寬心,繼而看向地上何少安的尸體,啐出一口血水,面露凝重之色。
殺了何少安,他和姐姐算是度過一關,但更大的麻煩才剛開始。
金蛇幫,是壓在九元坊百姓頭上的一座大山,幫眾都是兇惡殘暴之徒,普通人惹上金蛇幫,必定家破人亡。
原主記憶中,臨街有一戶人家,去年借了金蛇幫的錢還不出來,妻子被賣入青樓,丈夫稍有反抗,便連同小孩一起被打殺了。
而他,殺了金蛇幫堂主的兒子!
對方報復起來,自己和姐姐將死無葬身之地。
躲是躲不掉了。
何少安前幾日,曾來過寧玉家,想用錢‘收買’寧月的身子,被姐弟兩拒絕,這件事很多人知道,比如街坊,又比如何少安的跟班。
所以,即便無人知曉今夜何少安來他家,金蛇幫只要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他們頭上,屆時無論他將尸體藏的再好,現場清理的再干凈,裝的再若無其事,也是徒勞。
難道賭黑幫不泄憤,而是講道理,沒有證據就放過他們姐弟兩?
不可能的。
“不能坐以待斃,得找條活路……”
寧玉心思迅速流轉。
逃也是逃不了的,外面天寒地凍,世道混亂,即便逃出宣平城,他和姐姐兩個也活不下去,饑餓、嚴寒、盜匪,隨便一樣都能輕易要了他們的命。
尤其是前幾日,還聽說有人被掏走心臟,也不知是不是有妖魔作祟。
報官也不行,別說他們不會管,可能你前腳報,后腳金蛇幫就知道了。
唯一辦法,便是尋求其它勢力庇佑,比如拜入武館。
外城的諸多武館,勢力都不弱于幫派,若能成為武館弟子,有了靠山,金蛇幫便不足為懼,自己也能習武提升個人實力,但問題來了。
他沒錢。
家里的錢,也就一兩百文,加上從何少安身上摸到的三兩銀子,也是杯水車薪,因為拜入武館至少幾十兩!
更何況,他背了一個金蛇幫的大麻煩,想要投靠別人獲得庇護,支付的代價會比尋常更高!
缺錢……想到這里,他狠狠踢了何少安的尸體一腳。
不是黑二代么?出門就帶三兩銀子?真特么磕磣!
寧玉縱目四顧,看著一貧如洗的屋子,和地上會給他帶來幫派追殺的何少安尸體,不禁有些感慨。
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容易么?一來就是這么糟糕的處境,想緩緩都不行……
不過吐槽歸吐槽,寧玉適應逆境的能力向來都很強,當前思路也很清楚。
第一,還是要找一方能暫時庇護自己的勢力;第二,這個勢力得有提供自己習武的機會。
畢竟加入勢力只是跳板,唯有個人武力才是在這亂世自保的核心,他有武道樹,只要觸及武學,就能很快起來,到時就不用再怕金蛇幫。
寧玉咬牙凝思,片刻后,他忽然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他沒有銀子,但有何少安這個淫賊。
“讓你給個面子你不給,那就借你人頭一用。”
他俯瞰何少安的尸體,說道:“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