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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必殺,木華,大雨(二章合一)

內城管理很嚴,禁止私斗,若私斗被抓,會被嚴懲。可一旦有私人恩怨或者深仇大恨,非要有個了斷之時,那便可以約戰生死臺。

只要上了生死臺,就必須分出生死,唯有一方勝者才能下來。

而寧玉作為秦家一員,約徐世慈上生死臺一事,也很快傳遍內城,秦家知道后,也找到了寧玉。

“寧玉,為何要和徐世慈一決生死?”

秦家駐地,一片崖坪之上,秦守行問寧玉道。

崖風陣陣,吹得寧玉衣衫獵獵,他說明緣由:

“徐世慈以前是外城一個幫派的頭子,作惡多端,洗白后也同樣豢養著刀劍閻羅那般的手下,暗中作惡。而那次玄鷹寨之所以會劫殺秦氏鏢隊,正是徐世慈幕后指使,要殺了我。那日和你一同來見我,哪里是什么謝我,而是來威脅我的。”

“原來如此,那此人真是該死。”秦守行道:“你手上有證據嗎?只要有證據,他敢對我秦家鏢隊下手,秦家不會放過他的。”

“沒有。”寧玉道:“但也不需要了,不管他承不承認,要他死便是了。”

秦守行面露擔憂,道:“但他可是練骨大成,而你只是練筋圓滿,你確定要和他一決生死?”

“事在人為。”寧玉道。

“那你又何必急于一時?”

秦守行深吸口氣,勸道:“再等一段時間,等過了四方演武,拿到練骨功法和鍛骨丹,邁入練骨之后,再報仇不就是了?以你的天賦,只要邁入練骨,他絕對不會是你對手。”

寧玉笑道:“那我再多等個幾十年,等到徐世慈老死,那樣豈不是更穩妥?”

“可是……”秦守行還欲再勸,寧玉道:“不用再勸我了秦兄,我意已決。后天徐世慈一定要死,我說的。”

他一定要在婆婆最后的時間內,殺掉徐世慈,了她心愿。

誠然,婆婆并沒有這么要求他。

而且,等一段時間,待到演武過后,順利邁入練骨境再殺徐世慈,也的確是更聰明、更萬無一失的選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樣的理由一說,堂堂正正,合情合理,任何人都無可指摘。他也完全可以說服、安慰自己。

但他就是不愿。

……

……

當天晚上,夜幕深沉,徐府燈火通明。

院中,徐世慈引著一名身穿連帽黑袍的男子,走向自己的書房。

黑袍男子身姿高昂挺拔,雙手負背,雖然只有一個背影,卻盡顯上位者的氣態。練骨大成的徐世慈,放眼整個內城,都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然跟在此人身邊,卻是躬身彎腰,小心翼翼。

走上廊階,徐世慈快步上前,打開書房的門,手按在門上,恭敬地請黑袍男子入內,然后才跟在黑袍男子身后,一起進入書房。

書房內,徐世慈走到書架前,雙手握住青釉花瓶轉動,咔咔咔的機關聲響起,一旁的木墻兩分,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隱隱有慘叫聲和嘶吼聲從下方傳來。

“確定養成了?”

黑袍男子問道。

徐世慈恭敬道:“確定。”

“事辦的不錯。”

黑袍男子對徐世慈道。

徐世慈道:“應該的……”

黑袍男子從手中掏出一顆紅色丹丸,拋給徐世慈,道:“賞你了。”

“這是……”徐世慈雙手接過紅色丹丸,眼神欣喜若狂:“是氣血丸?!”

氣血丸,那是練血境武夫用來增益氣血的補物,但對練骨境也有好處,可以滋養骨體,提升骨骼韌性和硬度。他境界卡在練骨大成已久,不得寸進,如果服下氣血丸,足以把體魄推至練骨圓滿!

“嗯。”

黑袍男子輕輕應了聲,仿佛賞賜的不是萬金難求的氣血丸,而是普通之物,和受寵若驚的徐世慈形成鮮明對比。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徐世慈連聲道謝,只覺得這些時日豢養那東西的折磨與痛苦,都值了。

黑袍男子邁步,準備進入地下室,卻又忽地身形一頓,問徐世慈道:“對了,我聽說秦家有人約你上生死臺?”

“不錯,是一個叫寧玉的小子。我與他有仇,但此子且實力不一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應戰。”徐世慈道。

“接戰,然后宰了他。”

黑袍男子道:“此人我了解了一下,天賦頗高,實力不俗,且即將代表秦家參加四方演武。但我不希望此人出現在演武上,此次演武,練筋、練骨和練血三個組的第一,必須全都留在林家。”

“領命!”

徐世慈應道:“我必殺他!”

他本來也想借生死臺殺了寧玉,來個了斷,但又怕寧玉有什么倚仗,出于謹慎,有些猶豫,但既然他的靠山都已發話了,自己也只能出手。

不過無妨,他得到氣血丸,馬上就能提升境界至練骨圓滿,即便寧玉真是那晚與他打成平手的黑衣人,也注定會死在他手上。

……

……

徐世慈應戰,簽字畫押,于正月十九,和寧玉決戰生死臺。

正月十八,生死臺開啟前一日。

清晨,陽光明媚。

婆婆躺在搖椅上曬太陽,望著并不刺目的朝陽,嘴角不自覺得揚起笑容。

她喜歡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對窮人來說,陽光本就是冬日里的另一件外衣。且命運不公,但陽光卻總是公平的,既會照亮高門大戶,也會落在她這等窮人身上。

寧月在一旁,輕輕搖著搖椅,安安靜靜陪在婆婆身邊。

“小月啊,別搖了,太累了。”婆婆轉頭看向寧月。

寧月搖搖頭,表示不累。

“傻孩子。”婆婆道。

寧月淡淡一笑,摸了摸婆婆的手臂。

婆婆想了想,道:“小月,要不你還是勸一下小寧,不要和徐麻子決斗了吧,我知道他是為了我,但是……”

“但是什么啊?”

一道聲音從院外傳來,寧玉笑著邁入院中,手里提著一個油紙包。

他快步來到近前,蹲在婆婆身邊,解開封繩,打開油紙包,里面是幾個白白的小圓包,熱氣蒸騰,香味四溢。

“這是陳記的桂花糕,色白面柔,餡是特制的桂花餡,口感極佳,清香怡人,我排了好久才買到的呢,快嘗嘗。”

寧玉取出一個給婆婆,又遞給姐姐一個。

婆婆咬了一口,寧玉問道:“怎么樣?好吃嗎?”

“好吃的。”婆婆道。

寧玉也拿起一個咬了口,咂摸一下味道后,道:“的確不錯,不過在我這里也只能排第三。和第一第二還有差距。”

“第一第二是什么?”婆婆好奇。

寧玉笑道:“第二是我姐做的包子,第一當然是婆婆你做的啦。”

“臭小子,就你嘴甜。”婆婆樂了。

寧玉一臉無辜,攤手笑道:“怎么,老實人說實話也有錯?”

婆婆笑了笑,然后笑容收斂,道:“小寧,我……”

寧玉知道婆婆想說什么,于是道:“哎呀婆婆,明日之戰,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可厲害了,厲害得不得了那種!”

他拍了拍自己胸脯,笑道:“明天徐麻子必死,我說的。你就好好看著吧!”

婆婆知道自己勸不了寧玉,又看向寧月,想讓寧月也再勸勸寧玉。

寧月將手里的包子咬在嘴里,騰出手,左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從眼部向前微伸一下,也讓婆婆好好看著。

寧玉下定決心做的任何事,她都會支持,也永遠相信寧玉。

“二比一,反對無效。”

寧玉摟著姐姐的肩膀,朝婆婆豎起一個勝利的手勢,笑容燦爛。

“好!”婆婆便也只能無奈笑道:“我一定好好看著!”

……

……

吃完桂花包,三人便一起曬起了太陽。

寧玉陪在婆婆左側,寧月陪在婆婆右側,一起搖著搖椅。

“一會中午想吃什么?”寧玉問道。

本來今天寧玉想帶婆婆出去逛一逛的,來內城住的這些時日,還沒時間帶她出去逛過,但如今婆婆的身體已經沒法逛了,寧玉便只能盡可能地將外面的風光帶回家,吃食是一方面,和婆婆講一講那些熱鬧也是極好的。

“才剛吃早飯,就要想午飯吃什么啦?”婆婆挺無語的。

“吃飯不就是最重要的事嗎?”寧玉嘿嘿笑道:“以前在外城的時候,每天都為了吃飯發愁呢。”

“是啊。”婆婆兩只手各摸了摸寧玉和寧月的頭,感慨道:“不過都過去了,你們兩個孩子,總算熬出來了。”

“對了婆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只知道你姓張。”寧玉忽然問道。

寧月也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婆婆。

“我的名字……”張婆婆猶豫了下,道:“我也不記得了。”

“你騙人哈!哪有人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寧玉不依不饒道:“快說快說。”

婆婆撓撓頭,為難道:“真要說啊?”

“那還有假?”寧玉道。

“好吧……”婆婆沒辦法,只能道:“我的名字……叫張木華……是不是很難聽?”

“張木華?”寧玉道:“哇!太好聽了吧!”

婆婆自嘲道:“哪里好聽了啊,一直覺得怪難聽的。”

“我反正覺得好聽。我姐也肯定覺得好聽,對吧?”

寧玉看了寧月一眼,寧月重重點頭,好聽!

“你看。”寧玉看著婆婆,攤手聳肩。

婆婆笑道:“好好好,好聽就好聽吧,拿你們沒辦法。”

“婆婆,你這名字不會是算命算來的吧,五行缺木?”

“哪有那個講究,爹娘隨便取的,我一直不喜歡,哪有女子名字里帶個木頭的。”

“哈哈,總比叫張翠花、張土英啥的好吧?”

“難聽死了!你哪聽來的?”

“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給你揉揉?”

“小寧、小月,謝謝你們。”

“今后要照顧好自己。”

……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搖椅持續晃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朝陽暖暖的,照久了仿佛臉上要出油似的。

時光就像停在了這處小院,愜意悠然的感覺壓住了三人所有心事,仿佛什么煩惱都遠去了。

……

……

次日清晨,正月十九,小雨。

寧玉拉開房門,隔著游廊,入眼便是小院雨景。

院中的青石板被雨水浸潤,顏色變得極深,仿佛染了一層墨。中間的石缸中,承接著細密的雨珠,泛起一朵朵漣漪。

忽有晨風拂至,帶來橫飛的雨星,帶來濕氣和涼意。

吱呀。

左邊傳來一道開門聲,寧月邁出門檻,看到寧玉后,露出一個笑容,掩蓋一夜未眠的疲憊面容。

“走,一起叫婆婆起床。”

寧玉笑道:“一會該出發了。”

寧月頷首,跟著寧玉一起來到婆婆房門前。

“婆婆,起來沒?”

寧玉敲了敲門。

沒有人回應。

“婆婆?”寧玉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人。

他推門而入,和姐姐進入房中。

婆婆仍在床上睡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安安靜靜的。

寧玉走上前,坐在床邊,手放在婆婆的手背上,輕輕推了推,喚道:“婆婆,起來了。”

婆婆一動不動,沒有回應。

寧玉手指緩緩探至婆婆鼻下,沒有鼻息。

寧玉愣在那里,仿佛連收回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寧月看到寧玉的樣子,哪能不明白婆婆怎么了,雙手握住嘴巴,眼眸瞬間紅了。

外頭雨勢驟急。

寧玉轉頭看向屋外,看到雨珠轟鳴而落,砸在地上濺射成一朵朵水霧,水霧連成一片,被風吹來吹去,宛如一片飄飛的白紗。

寧玉眼神恍惚,全世界的悲涼涌入心中。

他面無表情,靜觀雨落,良久后才收回目光,看向床上已離去的婆婆,腦海中與婆婆相處的片段畫面,一幕幕閃現。

他看到了婆婆從被褥中拿出錢袋遞給他;看到了婆婆和他們一起搬入新家后,為報答他們而拼命忙碌的身影;看到了婆婆躺在床上說:我時常在想啊,如果我兒子和兒媳婦沒死,我的乖孫子或者孫女出生的話,最多也就是和你們一樣好,不可能再好更多了……

寧玉忽然笑了,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好嗎?

好什么呢。

臨了還是沒能讓婆婆親眼看到徐世慈受死。

他低下頭。

又想到什么,猛地抬頭。

不,他還能為婆婆做些什么的。

寧玉看向寧月:“姐,幫我一個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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