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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戰爭巨獸都換樣了,這史還對得上嗎?

“大王,還不快放手,那異人醒了。”

齊淵始一睜眼,就看到對面赤色絲織下,有什么在不安分地揉搓著,將那渾圓漸漸形變。

而等到他輕咳一聲后,絲織才漸漸落下,又凹凸起來,恢復了其,勾勒出主人誘人身姿的弧線。

帳內,五重熊席上,著朱色革制韋弁服,頭戴飾縫十二玉串皮弁冠的所謂大王,

不滿地一聲冷哼,

隨即軍帳外一列甲士步入,持戈對準了奇怪裝置內的齊淵。

齊淵并沒有驚恐,只是透過那戈鋒,注視著眼前惡說‘烽火戲諸侯’的男女主角——

熊席上的周幽王與褒姒。

當然,這個時候姬宮湦(周幽王名諱)還沒有‘幽’這個名號。

那是其原嫡長子,后東周第一代周王,周平王。

勾結犬戎,完成殺父成就后,謚其父號為‘幽’,才加諸后世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個身著赤色絲織的褒姒,在燈燭火光下,真的很媚,

很潤,

還愛笑!

齊淵其實早就醒了,就連翻譯器都加載完畢,聽懂了這里的語言。且根據眾人對話確定這里是西周末年,申國國境,西周滅亡戰之始。

裝昏迷不過是沒想好怎么面對周王,

但真架不住,周王不把奴隸當人,不把他當人,

就要在這軍帳內上演活春宮啊!

所以他無奈攪局了,此刻更是硬著頭皮恐嚇道:

“周王,您怎可如此沉溺女色,

“您的大周,就要亡了!”

卻見周幽王不怒反笑,揮揮手令甲士散于兩側。

“自宣王逝,即有童謠言曰周亡,至三河竭,更有讖諱甚囂塵上,

“然周,亡了嗎?

“孤重臣皇父,遷洛邑北;叔姬友,遷洛邑東。如今坐鎬京,望洛邑,鎬京有變則可遷洛,怎會亡!

“來,言些孤未聽過的,讓孤見一見汝這異人,異在何處。”

齊淵頓了一秒,努力跟上周幽王的思路,剛才周幽王的言語中:

宣王,為周幽王他父親,也就是自他父親死去,周幽王登基之時,就有‘周亡’的言論在國人小孩中傳播。

而三河竭,指的是鎬京,也就是關中平原涇水、渭水、洛水,三河在他登基第二年的時候,突然枯竭了,如果他光屏上的資料沒錯的話,當年,還伴隨著岐山的地震。

真可謂多災多難了。

如此,那一年既是漁獵無收,又是地震死人。讖緯,所謂的預言,這里指關于‘周亡’預言,就開始持續擴散了。

而之后,周幽王平復了這幾次浩劫的動蕩。也因為關中的災變,開始進一步布局洛陽,所以先后派了重臣、王叔,前往洛邑。

到了現在,其重臣、王叔應該是已經在洛邑站穩了腳跟。

于是,關中有變就可以隨時赴洛陽躲災的周幽王,認為他齊淵只是在危言聳聽,他西周怎么可能會亡。

‘這周幽王倒是真有些東西!看來不能輕易糊弄。’

齊淵腹誹著,又望著光屏上閃爍著的資料,望著上面記載著的,藍星歷史上導致西周覆滅的三個主兇,肅言道:

“犬戎,申國,鄫國。”

“呵——

“小兒何需漲他人士氣,不就是西戎與鄫國。

“孤與諸侯訂太室山抗戎之盟,又有王叔為孤身后洛邑要道抵御鄫國。

“如今,西戎為孤盟約之所制,鄫國為孤王叔之敗將,只余一區區申國,孤堂堂周天子,擁象兵,握犀騎,怎么會輸?”

齊淵眨巴了下眼睛,

據《史記》記載,周幽王立褒姒之子為太子時,‘諸侯皆叛’,《竹書紀年》記載,‘王及諸侯盟于太室。’

如此的話,應是三年前,周幽王改換太子時,諸侯就已經叛了。

然而周幽王在此之后,拉攏并安撫了諸多諸侯。

不僅平息了諸侯的叛亂,還在申侯勾結外賊西戎一事上,打了個補丁,與諸侯在太室山訂立了共同防御西戎的盟約。

西戎打誰,各諸侯國就幫誰。

且處于洛邑另一邊的鄫國,和周幽王的大本營所在鎬京,隔著一個洛陽呢,洛邑要道有周幽王的王叔看顧,

鄫國,也就不足為患。

所以,在周幽王的視角中,好似他西周確實沒什么亡國的風險。

然而,齊淵直接開口道:

“若是犬戎趁王與申國交戰時,偷襲而至呢?”

申國,在西周分為‘西申’和‘南申’,西申在鎬京的西邊,背后就是犬戎。而南申則在南陽一帶,與鄫國緊挨著。

齊淵通過這幾天搜集的信息,判斷出周幽王現今打的就是‘西申’,而犬戎就在‘西申’的背后。

“孤立太室之盟,西戎至,則諸侯兵至!”周幽王自席上起身,從容不迫道。

“若諸侯兵緩至,而西戎先至,打到鎬京呢?”齊淵還想再掙扎一下。

“小兒,孤身后即是繒國,就算孤此役兵敗,只需繒國抵擋數日,孤就能在鎬京再拉起一支新王師,再加上諸侯兵與繒人,怎么會讓犬戎打到鎬京。”

聞言,齊淵嘆了一口氣,

在藍星考古中,繒國遺址出現在多處地方,還有繒國與鄫國同源的說法,然也有一說,為‘繒國’守涇河河谷(關中防御要道之一)。

繒國,夾在鎬京與西申之間,為鎬京抵御外賊西戎的最后一道關外防線。

所以毫不夸張的說,周幽王的準備是真的充分啊,都幾乎能說服他齊淵了。

但周亡,可是載于藍星史冊的!

于是齊淵再次提示道:

“若繒人,降了呢?”

“便是打到了鎬京,只要孤在鎬京抵御日許,諸侯兵至那日,便是犬戎兵敗之時。”

“若是……”

齊淵深吸了一口氣,

“諸侯背約不至呢?”

問答一半就面露不爽的周幽王,聽此言后,臉色陡然一變,怒而揮袖,

“發至罪囚,充虎臣……”

眾甲士連忙分出人警戒,而其他甲士去戈,伸手合力抬那,容納齊淵整個身軀的梭形艙室。

齊淵這幾天惡補過周代制度了,知道‘虎臣’為夷奴與罪奴組成的軍團,

在戰場上充最前方陣,送死填線的。

然而他還只是隔著艙室喊道:

“周王,庶人淵,并無惡意。”

周庶人,即西周平民,所有權只在周王的,國家奴隸。往下,是私相授予的奴仆;往上,盡皆奴隸主。

周幽王神色不變,只是在艙室即將搬出軍帳時,又擺了下手,

一直緊盯著周幽王動作的甲士們,隨即停止了動作。

且就在這時,

一雙柔荑攀上了周幽王的肩頸,以軟香柔化著周幽王的身軀,使其緩緩又跪坐在了熊席上,

“大王,即無惡意,又何必與一庶人置氣,憑白壞了雅興。”

“倒是伯服(王子)又氣走了太師,這人又言辭尚異,不若送去,且充個玩伴。”

說著,褒姒如美女蛇一般滑上了周幽王的肩膀,口對著其耳密言道:

“此人已五日未進食水,然神采豐奕,且那異匣,戈刀不開,

“大王令下,若是無以開異匣,則令不行,易傷王威。”

周幽王聞言,只覺耳朵癢癢的,沖動便自內而發,

一手環過褒姒蛇腰,背身甲士,大手一揮。

“著甲士看顧,送與王子處。”

齊淵連帶艙室被甲士抬出了賬外,不待走遠,就聽到賬內響起了靡靡之音,

齊淵翻了個白眼,躺在艙內,隔著艙室透明材質看頭頂明亮的星空。

如果這里和周史對上,

如果前779年,獻于周王時,褒姒尚不滿二八,那么現在,前771年,其年應不滿24。

卻已經是六七歲孩子——王子伯服他娘了,

這周幽王,可惡,

而且還是在這軍帳內,在西申國邊境上,

這西周,被滅不冤!

齊淵不忒地想著,而后漸漸再聽不到帳內的吟鵝聲音,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象吼與莫名渾厚的獸吼,

齊淵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那獸吼聲并沒有收錄在,他自藍星拷貝的任何音頻庫中。

而慢慢地,

他終于是臨近了象吼與獸吼邊緣,也震撼性地發現,

所謂周王說的象兵,竟是背負籠架的草原猛犸,

而所謂的犀騎,竟是肩高5米,脖長4米的漸新世臨夏巨犀。

周王,褒姒,猛犸,巨犀,

齊淵有點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而同時,他也開始心虛起來,如果生物群落都不同,那么他先前所謂的照搬歷史,

就真的還準嗎?

思索間,他被抬到了一個無比巨大的軍帳之內,

入目便是一只肩與甲士等高的諸城角龍,

而往上看,疏屨,齊邊細麻裳,布帶勾出的細腰;冠布纓與一身淡麻偏白衣著,襯得更白皙可人的俏臉。

十八的年歲,一身素麻服,

齊淵仔細比對衣服細節,像是齊衰不杖期(喪服),

再一聽甲士們的敬稱,

好嘛,龍背上的孝服周王女?

而至于從角龍腿部跑到他艙室前好奇打量的王子伯服,

抱歉,齊淵真的沒在意這個小豆丁。

甲士通稟完畢,王女自角龍背上輕輕一撐,穩穩落地,走至齊淵身前,

“余為王子阿姊姬穸,異人淵,大周,當真在旦夕之間?”

然而齊淵此刻卻是大腦一震,沒再開口,

他本身是對這個周王女欣賞但沒什么想法的,

可,

姬穸?太吾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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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竹書紀年》

注2:《西周金文中奴隸相關信息略考》張順洪

注3:《周代服飾制度研究》李巖

注4:《先秦室內家具陳設探源》王春雨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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