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女,你也不想……
- 武統(tǒng)春秋,從周亡開始
- 新語棄仐
- 2435字
- 2024-08-07 17:41:57
“今日將入夜,已有卿士攜虎賁、家臣、內(nèi)史,以小道避聯(lián)軍,‘乞師’于西陲大夫!
“曰什么愛看,君根本哄騙于余!”
王女又緊了緊手中的匕首,繃著臉,滿目憤憤。
“哦——”
齊淵收斂了笑容,
“上卿還是下卿?”
“下……君父簡拔一大夫至下卿位,派予乞師。”
“為何不是下卿簡拔為上卿,”
“卿士皆稱此舉不合周禮,為亂命,無一人應(yīng)!
“怎么,下卿尚不夠嗎?不過一大夫爾,
“往日以大夫‘乞師’即可,
“今以下卿乞師,已是趲越之禮,西陲大夫尚不知足?”
欸——
齊淵輕嘆了一句,
一則是嘆這西周的命運(yùn),
一則是嘆眼前的王女,終究是稚氣未脫,
如果此后還是這般性子,當(dāng)只可近玩,不可為當(dāng)家主母。
“先前一說,只是輕佻之言,
“而王女言畢后,吾已確信,這斬衰服,汝非穿不可。”
齊淵說著,朝前一步,在王女心神不寧之時,一把抓握住了王女的雙手,
見王女反應(yīng)過來還要掙扎,
便又近了一步,
貼著王女的臉吐息道:
“姬穸,汝也不想夜入吾室之事被汝君父所現(xiàn)吧!”
雄厚的男人氣息噴吐在王女的臉上,頃刻便使姬穸的俏臉紅潤了一片,
其眼底的怒意也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慌、無措、還有些許的羞澀。
既腦子一懵而沒了主見,又有驚錯下的渾身不安。
于是齊淵松開了王女沒有持匕的手,另一只手緊握,牽引著,又言語寬慰著,
“稍安,只是于席上淺坐,便于吾與汝細(xì)細(xì)分說。”
此謂既給其方向,又言語寬慰給其安全感。
至于銅匕,齊淵從來沒在意過,甚至此時還主動握緊不讓它掉落。
這樣,王女就應(yīng)該能理解,他為什么一直抓著她手了。
畢竟,是她先犯的錯。
……
引著王女,并自己箕坐于一重次席后,
齊淵沒有進(jìn)一步動手動腳,
只是看著被夜色填滿的屋內(nèi),目中無神,而又正聲問道:
“西陲大夫現(xiàn)為何人?”
“嬴其之子,”(嬴其:秦莊公)
“為嫡長嗎?”
王女姬穸愣了一下,她轉(zhuǎn)頭看向那個在夜色下顯得幽深的側(cè)臉,遲疑道:
“似……似有傳聞,其非嫡長。”
“是啊,其嫡,但非長,其有一嫡兄名曰世父。
“然吾再問,西陲大夫采邑,可有新舊交替之亂。”
“未……未聞其亂。”
“王子伯服乃嫡長嗎?”
“非,非嫡長!”
“周王無亂嗎?”
此句之后,齊淵不等姬穸回復(fù),就直接喝問,
“若無亂,鎬京城下的申侯,汝弟,究竟算什么?
“所以,周王室因廢長立幼而至兵臨城下,
“又何以輕看一非嫡長即位,而無亂的實(shí)權(quán)采邑大夫。”
齊淵一口氣地爆發(fā)下來,直接給身側(cè)的姬穸干沉默了。
齊淵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姬穸的手,以示安慰,
而后仰倒在次席上,繼續(xù)道:
“周宣王時,贏其昆弟(兄弟)五人,率兵七千,伐西戎,大破之,封為西陲大夫,為周王室之西戎屏障。
“九年前,西戎圍犬丘(秦當(dāng)時領(lǐng)地),世父擊之,敗而被俘,
“七年前,新西陲大夫起兵伐戎,大破之,攜勝,威逼西戎還其兄世父。
“其位,是其整個部族一騎一刀殺出來的。
“更不必說,非嫡長即位卻無亂,
“勇猛、心智、決斷、氣魄,缺一則不可行其實(shí)。”
那可是,
后世橫掃六合倔牛般的老秦人,
以及讓倔牛焉服而背禮制,得以非嫡長繼位,后更開大秦諸侯之位的秦襄公!
焉敢輕看!
“然當(dāng)面此等兵強(qiáng)馬壯之豪杰,只派一大夫拔擢之下卿,乞師?
“再許諾隨著遣官降等,而同樣降等的賞賜?
“可得西陲大夫傾全族之兵源?”
后世打獵,獵犬拼死糾纏獵物,而至打死獵物后,獵人都要首先開膛破心,分與頭犬,
如今,一再降等的皮毛小利,可得秦人拼死?
“而西陲大夫處若止步于此,那么其它大夫處,當(dāng)也無甚驚喜。
“吾之王女,”
齊淵輕拉了下姬穸,道:
“汝君父,必亡矣!”
整個無燈室內(nèi),隨即沉寂了下來,
良久,齊淵感到握著的小手顫動了起來,他靜靜聽著,本以為會是抽泣,
卻細(xì)細(xì)聽到了王女的笑聲,
詭異而又暢快地低笑。
真變態(tài)!
連我一個變態(tài)都忍不住吐槽的變態(tài)。
齊淵腹誹著,沒有開口,
可漸漸地,他聽著聲音又不對勁了起來,
他直起了身,
旁側(cè)那顫動的纖姿,已從低笑變?yōu)榱顺槠?
齊淵沒有‘問為什么來揭開別人傷疤’的習(xí)慣,
只是等了一會兒,見低泣沒有停止的跡象,
便松開了一直握著姬穸的手,任由匕首落在席上,
而后伸手隔著青絲,放緩動作攬?jiān)诩я额^上,
“需要肩膀嗎?”
他如是問的,手卻溫柔又強(qiáng)硬地把她的頭抵在自己肩上,
任由淚水浸滿布衫。
……
良久,姬穸哭夠了,自齊淵懷里爬起,手撐在次席上,仰著臉,抽抽著道:
“抱歉,往后恐無幸命,為君著衰服以觀,”
暗室下,趁著夜色,其實(shí)齊淵有些看不清姬穸的臉,
但歉意的語氣,加上朦朧的身姿,及衣衫濕而模糊勾勒出的曲線,
反倒憑空給了人一絲遐想,讓其身姿顯得更有美感,
低泣后的身子,仍一抽一抽的,又更容易聚斂起人的憐意,
在這月夜暗室內(nèi),便顯得既嬌媚,又惹人垂憐,
然而齊淵還是沒有接話,
因?yàn)橐唤z絲茶味在那聲‘抱歉’中被他品了出來。
那句話,就算現(xiàn)在大局將定,也不該被一個正常女子說出來。
除非是鉤子,除非是另有別求。
但比之上午的青澀,
此刻的付出和情緒好像更足了,又好像更自然了許多,
在等著他問詢,而后再引出目的嗎?
齊淵猜測著,
卻又不禁感慨著,只大半天,便如此進(jìn)步斐然,
難道,她真的是一個天才?
于是,齊淵便靜默著,
他并不急色,所以就算錯了,明后依然有時間。
他就這般靜等著,
見王女姬穸撐起了身子,站起,背身對著齊淵,
或是自哀,或是自憐,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的她,抽泣聲又響了起來,
但那哀婉也只是片刻,
便又止住了抽泣,張口又道,音色卻又更清冷且決絕了一些,
“城破之日,君父當(dāng)為賊首所戮,然戎賊于外,屆時余等周女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而既與汝約,城破前,余自細(xì)妝著衰,便于汝看,
“此外,余與汝,再無瓜葛。”
言必,姬穸便直接朝門扉行去,
走得,很慢!
唉——
暗室內(nèi),齊淵嘆了一聲,如果單聽那王女語氣,好似和他斷交一般,
然話里話外,都是在顯哀,
乞命啊!
而若只是乞命的話,
齊淵緩緩將雙手抱在了腦后,
就沖這姬穸的長相和地位,他一個藍(lán)星現(xiàn)代的靈魂,真能忍得了其被犬戎欺凌?
不過是些許茶罷了!
也解渴,不是嗎?
于是他開口:
“吾有一計(jì),可致犬戎潰敗!”
門扉前,那道緩步的身影頓時凝滯了,
王女姬穸迅速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到齊淵身前,一把抓住齊淵的肩膀,言語急切,
“那余君父,豈不是,無可殤逝了?”
草!
齊淵靜了片刻,
她真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