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一個形容詞。

往往指代廣泛而又不安的情緒感受，不僅僅是身體的疼痛，更多的時候，痛苦來源于精神上的折磨。

這種折磨公平而殘酷，無論你身處哪個世界，無論你貧窮還是富有，無論你年輕還是衰老，痛苦都會通過各種方式來到你的身邊。

然后像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踹開你家的大門，然后滿臉病態的向你高呼！

“surprise！”

……

“啊……痛痛痛！”

熟悉的陣痛，讓陳默從昏睡中被驚醒過來，伸手想著床頭的藥瓶過去，卻只摸到一個輕飄飄的空罐子。

“止痛藥……又沒了？”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絲，陳默按住了因為疼痛而不由得有些抽搐的右腿，眼前一條只有他能看到的淡黃色提示信息出現在了眼前。

【臨時狀態-舊傷復發：體質臨時降低0.5，耐性臨時上升0.1】

【臨時狀態-行動遲緩：移動速度降低15%】

【七年前在戰場上受的傷，以及沒有經過妥善的治療所遺留下的彈片，讓如今的你飽受風濕之痛。】

“已經七年了么？”

看著提示里的時間，陳默無奈的露出了一個苦笑。

這份殘留在身體里的痛苦，就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獲得的第一份禮物。

七年前的某個深夜，他像是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小說主角一樣，在一片茫然中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只不過相比那些真正的天命之子，他的運氣差的有些離譜，因為在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握著一把自動步槍，趴在幾塊沙袋所堆成的簡陋戰壕里。

耳邊響起的，是連續不斷的炮彈爆炸的轟鳴聲，身邊只有三四個看起來跟他一樣年輕，并且還在瑟瑟發抖的年輕人。

緊接著，還沒等他理清楚眼前的所發生的一切的時候，一顆新的炮彈就在他身邊不遠處炸了開來。

強大的氣流伴隨著混雜著破碎人體碎片的紅色泥土，將他如同一個破布袋子一樣掀飛了起來。

然后等他再次恢復清晰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后，被包裹成粽子一樣，躺在后方軍區醫院的病床上了。

然后就在醫生和護士那里，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戰爭已經結束了，他不用再上戰場了。

壞消息是，因為手術條件簡陋，他身體里有一部分彈片沒有被取出來。

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里，靠著醫院里的病例信息和同病房的戰友，陳默逐漸摸索出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身世。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混血兒，入軍籍時登記的名字叫做威廉·默多克。

在17歲生日的時候，在孤兒院里收到了軍隊的強制招募，在經過幾個月的基礎加強訓練后，就被送到了戰場上。

當時跟他同行的一批人，至少應該還有三十多個，但根據戰后統計，其中除了他自己以外，都幾乎都死在最后幾日的戰火之中了。

甚至陳默的原身應該也死在了這幾天里，只不過被穿越過來的陳默奪舍之后，又僥幸在最后一輪炮火打擊中活了下來。

不過在接下來待在醫院康復的這段時間里，陳默又發現了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好消息是伴隨著他這次蘇醒，他也得到了跟那些小說故事中的主角們一樣的穿越福利，一個看起來像是系統的東西。

但壞消息就是……就是這個系統，目前似乎只激活了提醒功能，除了能將他身體狀態變化，以即時提示的方式讓他看到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功能了。

在確認了這一點后，陳默悲哀的發現。

自己依舊還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因為還沒有痊愈的傷口和殘留在身體里的彈片得緣故，他比普通人還要虛弱。

在睡夢中被驟起的疼痛所驚醒，更是如家常便飯一樣的日常狀態。

最難受的時候，他必須要靠著醫生超規格的嗎啡注射，才能從被疼痛所折磨出的抽搐顫抖中平靜下來。

當時唯一能讓他有所欣慰的是，隨著他對疼痛的習慣，系統一直在提醒他的耐性屬性正在不斷的提高，甚至獲得了一個叫做不屈的天賦。

【對疼痛的長期忍耐，讓你的意志獲得了明顯的提升。】

【獲得青銅級天賦：不屈。】

【不屈：當耐性一次性歸零之后，強制恢復到最低值。】

當獲得了這個天賦之后，他的身體雖然會因為傷痛而感到痛苦，但對他所造成的影響，就逐漸的減弱了下來。

到如今，感受疼痛，仿佛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

特別是這種快要變天的陰雨季節里，陳默甚至可以根據從右腿感受到的疼痛強弱，來判斷未來幾個小時里的天氣變化。

偶爾甚至會比天氣預報更準確一些。

但是大部分的時候，陳默還是會選擇吃止疼藥來消除這種折磨，畢竟他也不是什么受虐體質。

「嘩……」

拉開床邊的抽屜，兩個空掉的藥罐伴隨著拉開的動作，在木板上滾動了起來。

“這邊也沒了？”

“時間怎么過的這么快？”

看著空蕩蕩的藥罐，陳默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然后才驚愕的從桌上的鏡子里發現，自己的頭發在已經亂的如同一個鳥窩一般。

忍著右腿時不時傳來的疼痛，陳默撐著床沿站了起來，然后從一旁的衣簍里翻出來了三四件衣服，放到了鼻子前聞了一下。

“這件沒什么味道……就它了。”

拿著衣服遲疑了幾秒后，陳默還是胡亂的將衣服套在了身上，畢竟此刻的他也沒有太多的選擇。

將剩下的衣服重新扔回衣簍之后，又挑了一條還算干凈的褲子換上后，陳默才拿起一直擺在桌子上的手機，給幾個號碼各發了一條短信。

“有時候，不得不慶幸，這個世界至少也算是科技時代了，否則生活真沒可能這么習慣。”

略帶自言自語的說完這一句，陳默拿起了一根手杖就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走了出去。

走出臥室，是一件只有兩三個平方的客廳，擺著一張小桌子和一臺正在發出輕微嗡鳴的老冰箱。

透過窗外并不算明亮的自然光，陳默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順著大門的門縫被塞進來的紅色信封。

“密信？”

看著那個紅色信封，陳默微微楞了一下，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古老且低效，但在這個街頭攝像頭設置數量嚴重不足的舊城區，卻是最為安全的傳遞信息的方式之一。

看見這個信封，就意味著，有人想要將一些并不適合公之于眾的消息，透露給自己。

“看來……有新的創作素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