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默的提問，貝德警官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股一言難盡的表情，然后一邊用手捋著頭發，一邊用一種自己都有些不確信的語氣說道。

“說實話，用我自己的話來說，我們應該是在調查一起都市怪談，或者說是都市傳說。”

“都市傳說？”

聽到對方的回答，陳默的眼角瞬間抖了一抖。

“嗯。”

仿佛沒有注意到陳默表情上細微的表情，貝德撐著額頭繼續說道：“是的，而且是最大路貨的那種都市傳說。”

“吸血鬼”

“什么玩意？”

聽到貝德的說明，陳默下意識的發出了一句靈魂拷問。

“啊……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像是搞笑，但是這就是我們現在正在調查的東西。”

看著陳默從眼神里所散發出的不信任，貝德警官從另一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照片遞給了陳默。

“諾，這些按理都是機密級的內容，如果不是因為沈俊失蹤了，而我這邊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這一招外，這些東西是絕對不會拿給你看的。”

……

“知道了，啰唆。”

拿起那一堆照片，僅僅只是粗粗地掃了一眼，陳默就感覺到一股惡寒從背后不斷冒起，整個后背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因為那些照片里的內容，已經到了僅僅瞥一眼都足以讓陳默的三觀產生動搖的地步。

照片中的死者，已經幾乎失去了人形應有的儀態，原本的血肉在皮膚下消失殆盡，枯萎得如同樹皮一般的皮膚包裹著僅剩的骨骼，形成了一種如同木乃伊的形態。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形態之下，每一具尸體的表情全都呈現出了一種極度的歡愉的神情。

即使已經死亡，即使身軀已經扭曲到了詭異的地步，但是他們的表情依舊有著令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像是感受到了極度歡愉一般。

但是，陳默看到這些表情的時候，就仿佛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敘的陰冷從腳底升起，然后如同有生命一般向上蔓延。

【檢測到殘留超凡能量反應。】

【靈感判定通過！】

在陳默的視野里，無盡的黑色迷霧從不知道哪里蔓延而出，仿佛虛無的鎖鏈一般將自己的身影牢牢地捆綁了起來。

【效果判斷為致幻法術殘余。】

【進行意志抵抗。】

【意志抵抗成功。】

眼前的提示在眼前迅速出現然后消失，緊接著一切的感覺都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而等陳默恢復了知覺之后，才發現自己早已遠離了剛才自己所站的位置。

已經如同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退縮到了一側的墻角，整個人更是微微的保持著顫抖，必須依靠雙手撐著身后的墻壁，才勉強保持住了站立的姿態。

而原本手中的照片，也已經散落在了一地。

“所以……你也看到了？”

“看到什么？”

……

“我不知道。”看著仿佛像是虛脫一樣的陳默，貝德警官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沈俊看得到，拍這些照片的時候，他在現場，他那個時候，幾乎跟你現在一模一樣。”

“仿佛在短短的幾秒內，就看到了超乎理解的恐怖之物。”

在短暫的交談之后，「告死鳥」貝德將手中的照片全部交給了陳默，就離開了這間冰冷而又不詳的停尸間。

而依靠在墻壁上的陳默，則以想要再陪陪學弟為由，留了下來。

在無人的停尸房，忍受了大概將近半個小時如死一般的寂靜之后，陳默才微微扭過頭，朝向角落問道。

“你是誰？”

……

“你……你能看得見我？”

萎縮在角落的身影在驚愕間扭過頭，看著陳默說道：“你真能看的見我？”

“我從走進這間停尸房開始，就看見你了，關鍵現在的問題是，你是誰？”

雖然陳默嘴上這么問，但在他走進停尸房的那一瞬間，就看到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角落里，正有一個身影萎靡的蹲坐在一旁。

他的身體有著一道明顯的從右肩到左側腹的巨大傷口，一開始陳默還有些懷疑，但看到貝德把冰柜里的尸體拉出來后。

陳默就立刻明白，此刻那個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身影，正是眼前這具身體死后所產生的靈魂。

而自己之所以能看到這個人的靈魂，或許就是因為之前所獲得的「理之眼」所造成的。

只不過跟明顯已經被人為破壞的尸體不同，這個靈魂看起來依舊是完整的，那顆腦袋依舊還好好的長在他的脖子上。

而這個人……并不是沈俊。

微微調動了理之眼的能力，陳默就看到一堆簡短的信息。

【漢斯·威斯丁】

【身份：幽魂】

【狀態：即將變異/消散】

【……黑夜里，似乎連空氣都變沉重了。】

【￥%@#￥以*&……】

那些看起來像是字符一樣的亂碼，甚至還在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飛速消失。

但這至少讓陳默明白了一件事。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在得知了結果之后，陳默稍稍倒推就發現，即使不通過牙齒和指紋驗證身份，只要對比一下DNA信息就不難發現這具身體根本不是沈俊。

可從剛才「告死鳥」的表現來看，對方的悲傷和惋惜之情，似乎并不像是假的，而且謹慎的交給自己沈俊委托的保管物這件事也不像是假的。

那究竟是誰，甚至不惜用一條人命來讓這場騙局變得更加真實。

沈俊？還是其他的第三方？

甚至不能排除是警方在背后在進行操作的可能。

但目的是什么呢？

一時間摸不清邏輯的陳默，根本無法判斷，「告死鳥」在這場騙局中所擔任的角色，所以，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表現出任何破綻，反而是很配合的跟貝德唱完了這出戲。

但接下來的時間，他需要知道他應該的真相。

從……死人的嘴里。

……

“我叫做漢斯，漢斯·威斯丁，曾經是個水手，但是去年丟掉了工作……”

但很可惜，在經過簡單的詢問之后，陳默發現自己并不能從這個懵懂的靈魂嘴里得知太多的真相。

除了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外，陳默所能確定的只有，對方是一個游蕩在第九，第十區的流浪漢。

在去年的經濟危機中，失去了自己的工作之后，這個叫做漢斯的可憐蛋就靠著撿垃圾和打短工的方式，勉強維持著生計。

昨天晚上他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就在自己位于第九區街角的帳篷里睡著了。

可等他醒過來，自己就已經躺在了這座冰冷的停尸間，還被冠上了其他人的名字。

“我也試著跟那些人溝通，但是他們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漢斯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我也想試著離開，但我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房間。”

“那你見過這個人嗎？”

打開手機，陳默才發現自己并沒有沈俊最近的照片，于是只能通過搜索找到了一張去年沈俊因破獲某起案件，而被采訪報道的新聞照片，展示給漢斯，進行詢問。

“這個男人，我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