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是被凍醒的。

刺骨的寒意就像是一柄無情的剜骨利刃，順著肌膚的紋理，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血肉骨骸之中，將他從失神中喚醒了過來。

停留在大腦里的暈眩感，讓他無論看什么東西都方法是晃動的重影，但好在幾次眨眼之后，他至少可以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是一條已經被降雪所覆蓋的小巷，遠處的依稀可見的城市剪影，讓他可以判斷出這里依舊應該還是在蒙哥利爾的舊城區范圍里。

「只是，我……我不是應該在地下水道里嗎？」

「那個在玻璃罐里的女孩?！?

「紅，紅色的眼睛?！?

模糊的記憶，一晃而過的幻覺，讓他的頭的一瞬間就變得更痛了。

下意識的握緊雙手，陳默卻驚愕的發現，無論是手槍還是短劍都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是怎么回事？」

這一下，陳默倒是直接被嚇的清醒了過來。

姑且不算沈俊留給自己的那把懲戒之火，那把老社長給自己的短劍如果真的被弄丟了，那位肯定會把自己弄死的。

慌亂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身旁的雪地里抓了一把雪敷在了自己的臉上。

雪水混雜著凌冽的寒氣，驅散了陳默腦子里最后一絲渾噩。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四周的環境有些不對。

舊城區并不小，有好個區域甚至陳默從未去過，但轉身看著身后不遠處此時人生鼎沸的大街，他有依稀覺得自己應該是印象的。

“那邊看起來像是……是月光大街，那我前面應該就是月耀教會的教堂了。”

“但為什么，這里會有這么大一片建筑……”

“這里不應該是墓地嗎？”

“等等，難道這里是那片被大火燒掉的廠區？”

“這里是……十多年前？”

就因為陳默想到這里，而微微有些發愣的時候。

一聲尖銳響亮的呼救聲將他拉回了現實。

“救命?。　?

一個只穿著單薄連衣裙的少女，撞破了一扇木門，然后在雪地里翻滾了一圈之后，才滿身泥雪的站了起來。

當她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正站在不遠處的陳默。

陳默也同樣清晰的看清了她。

一頭原本燦爛的金發，已經枯竭的如同敗草。

破爛的連衣裙下，是滿是烏青的皮膚。

但就算如此，陳默依舊能看見，對方的眼神之中，充滿著如同星辰一般的光彩。

“救救我！”

少女一邊掙扎著起身跑了過來，一邊仿佛用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向著陳默求救。

就在這時，陳默看到原本被少女撞破的木門處，走出了三個拿著棍棒的中年男人。

他們穿著干凈的襯衫與西褲，梳著利落的發型，甚至有一個嘴上還叼著根剛剛點燃的雪茄。

當這三個人看到少女正在跑向陳默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殘忍而又令人惡心的笑容。

“嘿，東夏的小猴子，如果我是你，就放聰明點，立刻轉身離開這里?！?

在這個聲音響起了之后，陳默可以明顯看到，跑向自己的少女臉上露出了難以遏制的恐懼與絕望。

而這個時候，陳默才發現，這個少女的腳上不要說是鞋了，竟然連襪子都沒有一雙。

她正赤著腳，踩著被白雪所覆蓋的街道跑向自己，跑向或許此刻唯一能看見的希望。

微微扭頭，陳默再次看了一眼身后被霓虹燈所照亮的繁華街道。

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就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么這個少女能成功跑出這條小巷的幾率。

微乎其微。

【諸賢的試煉將在過去的幻影中展開。】

【請向諸賢展現智慧！】

【請向諸王展現勇武！】

耳旁再次響起的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讓陳默一下子回想起了那個卷縮在玻璃罐中的少女。

“所以……這也是某種類似迷途之城一樣的幻境嗎？”

“那這有什么可選的余地。”

想到這個，陳默微微側過身，然后朝著自己的身后擺了擺手。

對著少女示意，讓其不要停留。

看著陳默做出了動作，那三個中年人反而露出更加殘忍的笑容，然后立刻揮舞著手中的棍棒朝著兩人沖了過來。

片刻之后，少女懷著滿是感激的神情，越過了陳默的身邊，朝著不足一百米外的街道跑了過去。

而陳默，則在漫天飛雪中伸展開了雙臂，向著迎面而來的三人擺出了戰斗的姿態。

【進入特殊戰斗狀態。】

【部分休眠技能被激活?！?

【獲得天賦‘街頭格斗’】

【根據綜合反饋，評定為黑鐵級水準?！?

【新增衍生技能，靈活閃避，格擋?！?

“看起來，前身也不算是什么好孩子啊?！?

雖然此刻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但三個齜牙咧嘴的壯漢，再可怕也不會比在地下水道里遭遇過的怪物更嚇人。

他們手里的棍棒，更加不會比那些足以洞穿鋼板的尖牙利齒更致命。

所以，陳默技術是一邊輕笑著揮臂擋住了第一根迎面朝著他頭打下來的棍子，然后毫不猶豫的就朝著對方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沒想到對方一開始就拼命的男人，被這一腳踹的整個人都向后倒退了好幾步。

但陳默根本沒有結束，而是立刻彎腰下撲，抱著對方的下盤，一起摔倒地上。

正好避開了后面兩人的攻擊。

在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朝著倒地的男人鼻子上補了重重一擊直拳。

然后絲毫不貪地向一旁的雪地一滾，避開了接下來可能的攻擊。

并在起身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朝著另外一個試圖過來幫忙的人腳脖子上絆了一腳。

在這快若飛石的幾秒鐘里，陳默的腦子里多出了許多關于街頭斗毆的技巧和經驗。

這些經驗讓他明白打群架，特別是一對多的打架關鍵，就是永遠不要試圖一次面對兩個人。

并且永遠要盡可能地給予對方疼痛感最大的打擊。

所以當陳默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他就做了兩件事。

第一，就是直接朝著倒地的那個家伙的襠部來了一腳。

雖然因為角度的關系，這一腳可能發力不是很重。

但也足夠對方瞬間臉色青紫的在地上扭成了蝦米。

第二，就是順手拿過身邊不遠的棍子，從下至上，朝著另一個的下巴揮了過去。

“砰。”

可就在陳默借著起勢把另外一個打了個踉蹌的時候。

陳默就感到了一股從腹部所傳來的劇痛。

在身體逐漸失力的過程中，陳默看到不遠處，另外一個人手拿著一柄手槍指著自己。

槍口還彌漫著尚未消散的硝煙。

“焯……這混蛋有槍。”

【測試者死于槍擊。】

“是否繼續挑戰？”

……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