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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死人了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抱之以歌
——泰戈爾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語的味道,像是春游時用鐵鍬翻起粘稠的泥土,發現里邊眾多蠕動的蛆。
殷洛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像是夏天焦躁的知了,吵得不行。
她想,是時候了。
————
何偉剛處理完一起糾紛,準備讓小張幫他頂一會兒去咪一下,結果就接到了報警電話。
椅子還沒捂熱就得抬屁股走人。
你說我這倒霉催的,剛處理完那起操蛋的糾紛,這都沒涼快幾分鐘,又來事,今兒出門怕是沒看黃歷。”何偉抱怨道。
倒也不怪他,今年可是他們市有史以來最熱的夏天,這午后的太陽又最是毒辣,像是懸在頭頂的鍋爐,噗刺噗刺的冒著熱氣。
這屆的知了都受不了,趴在樹上吵著要遷居。
“師兄,能者多勞嘛。”小張笑道。
“能個屁,你就是剛來看啥都新鮮。”
何偉比小張年長不少,但小張和他是一個大學畢業的,所以一個勁兒叫他師兄,嘴甜得不行,不過這小子專業能力還不錯,又是一個組的,何偉不介意帶帶他。
“你說,這是不是起刑事案件啊。”小張好奇問。
“這個,嗯......有可能吧,但也不一定,得去看看才知道。”
那地方離警察局也不遠,聊了沒一會兒,就到了。
一下車一股熱氣就撲面而來,何偉感覺水泥地上都冒煙。
報警人說在小區門口等他們,何偉抬眼看去,就看到一個瘦削的中年女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誒呀,警官你們可算到了。”女人咧起嘴笑。
“嗯。”何偉點頭說道,“那間屋子在哪?”
“這邊,這邊,我帶你們過去”
“誒,你們不知道這臭味有多難聞,一個星期前我就聞到了。”
女人一邊走一邊說:“我啊,剛開始沒理會,可是后來這味道越來越重,這天氣又熱,這邊吧又熏,誰受得了。”
“你沒去敲門?”小張問。
“一開始吧沒去,但后來去敲了兩次也沒人應。”女人說。“你不知道,我這對門有點神經兮兮的。”
“怎么說?”何偉問。
“我剛搬過來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對勁了,走路那姿勢,還有他那個樣子啊,說不上來,你們懂的。”
“說清楚點。”
何偉看到路邊有顆碎掉的蛋,不知道是誰扔在這的,居然被水泥地煎成了荷包蛋。
汗從發際冒了出來,他不耐煩的擼了擼袖子。
“就是神經病啊。”女人像個剛會說話的鳥,嘰喳嘰喳的叫。“不是我說啊,周圍的人都知道的。”
“我剛租這房子的時候,房東沒和我說,警官,你說現在的人怎么這么心黑啊,對門主住著個神經病也不和我說。”女人又說道。
“那你怎么還租?”小張問。
“這,這不是便宜嘛。”女人嘿嘿一笑。
路過一個小賣部,何偉打算去買瓶水,順便再問問這女人。
“你說這臭味一個星期前你就聞到了?”何偉喝了口水問道。
“是的呀,剛開始還不濃,現在已經很臭了,等會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女人說。
“你沒見有人從那個房子進來或者出去過?”
“沒有啊。”女人突然想到那些電視上放的新聞,又絮絮叨叨道。“誒呀,警官,你們說是不是出事了?”
“行了,你帶我們過去吧。”
女人把他們帶到小區最里面那幢房子,這個小區是老式的職工。
有些年頭了,水管電線什么的都是外布的,墻皮早就脫落斑駁得不行,6層樓構造,每層樓有兩戶人家,對門的結構。
早些年住進來的都是廠里的職工,后來職工的孩子長大了,都把老人去新房住,老房子就空置了下來外租出去,但也有些職工因為各種原因還在這些房里住著。
何偉抬起頭,明晃晃的太陽刺得他眼睛瞇了起來,這幢房子每家每戶都裝了那種的一格一格的防盜網,就像一個個蜘蛛網,在太陽底下閃著銀光。
女人帶著他們走上樓,樓梯是那種灰白的水泥地,銹紅色的扶手,露出一塊塊鐵皮,像白癜風病人的臉。
等快走到第三層的時候,何偉突然聞到腥甜粘稠的味道。
“到了。”女人說。
兩家交接的那堵墻中央懸著一個鮮紅的數字3,長方形的貼條小廣告幾乎擠滿了整片墻。
那股味道更濃了,直直的沖進鼻子里,何偉警覺起來。
“你之前說沒人出來也沒人進去過?”
“是啊,反正我在家的時候都沒聽見動靜。”
何偉遲疑了一會兒。
“是這家嗎?”何偉記得接電話的時候這女的說發出臭味的地方是301號房。
“對,就是這家。”女人點了點頭。
“哐哐哐。”何偉敲了幾下,沒見有人回應又喊道:“有人在家嗎?我是警察,開下門。”
這樣折騰了一分鐘,門內依然沒有反應。
他感覺那股味道一直彌漫在鼻尖,離301房越近,味道越是濃郁。
樓道上下的鄰居聽到動靜都探出頭來湊熱鬧,看到何偉他們穿著制服,更是激動得竊竊私語起來。
”警官,發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家人犯事了?“樓上一個光著膀子的光頭走到樓梯口和何偉搭起話來。
”去去去,不要過來,我們在執行公務。“何偉把光頭往樓上趕。轉而又對女人說:”這邊的事我們知道了,你先回家。“
女人張口想問些什么,又被何偉嚴肅表情給嚇了回去。
以何偉的經驗看,里面估計是有情況,他給警局打了個電話后就坐在稍遠的樓梯口那等。
”有情況?“小張見他打完電話也不說話,就自顧自的在樓梯口道上,便湊上來問。
”八成吧。“
”可以啊,終于有案子了。“小張眼前一亮。
他這剛畢業的菜鳥,才來所里沒多久,正兒八經的案子一個沒碰上,來報案的全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別高興的太早,恐怕你這次見完,之后就再也不想碰了。“
”為什么?“小張問。
”你還記得那女人說什么嗎?“何偉故弄玄虛。
”記得啊,不過她那嘴快的像機關槍一樣,我哪知道你說的哪句。“
”她說這房子一個多星期沒人出入了,你想一多星期無人進出的房間,傳來腐爛的血腥味,會是什么。“
頓時小張的心提了起來。
“你是說這房子里面死人了?”
何偉點頭,瞇了瞇眼,“而且可能已經腐爛到一定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