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紫玥城西郊，有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森林中，樹木蔥蘢，云蒸霧騰，氤氳著常年不散的濕氣。有一條公路擦著森林的邊緣，通往遠方。但經常有人聽說，在這條公路上，每到夜晚，常發(fā)生車禍。而車禍中的司機、乘客往往都失蹤得無影無蹤，找不到人，也找不見尸體。警察局在公路路口樹了一塊醒目的啟示牌，上面用鮮紅大字寫著：“危險路段，謹慎夜行！”

晚自習時，慕容珂正在腦海中念叨著上述文字。他聽了許多關于那條公路的驚悚傳聞，這次，他試圖將那些傳聞組合起來，拼成一部傳奇。慕容珂為這個想法，不，應該是為這個靈感，而感到興奮不已。

“叮鈴鈴……”下課鐘響徹校園。晚自習結束，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往外走。有些留校住宿，有些家在城區(qū)的，就結伴回家。慕容珂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9點半。有同學喊他：“阿珂，一起回家吧。”他回頭望望，說：“你們先走吧。”

同學們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人。慕容珂才開始慢慢騰騰地收拾課桌。等他走出教室，燈剛好熄滅。剛剛還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立即湮沒進一片黑暗之中。慕容珂摸著黑下樓，一陣夜風吹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兜里的手機響了，母親發(fā)來短信：“今晚家里有客人，你晚點回來。”看完短信，慕容珂走出校門，一片茫然，不知該往哪里去。

母親在家干嘛呢？招待客人？慕容珂笑起來，卻甚為苦澀。有一次晚自習回到家，慕容珂進屋就喊：“媽媽！媽媽！”沒人應答，只是母親臥室的門關著。他走到門前，聽到屋里床吱呀吱呀地響，還有哼哼唧唧的喘息聲。“媽媽！”慕容珂以為咋啦，急切地撞門而入，看到的只是一個男人正壓在母親身上。“啊！對不起。”慕容珂慌亂地退了出去。母親和那男人似乎渾不在意，繼續(xù)他們的好事。慕容珂躲進樓上那間屬于自己的小房，躺在床上腦海里一片空白。悲傷從心底涌起，不知為自己，還是為母親。良久，那男人應該走了，母親上樓來，捧住他的臉說：“兒子，媽媽也該有自己的愛情。”慕容珂好像很懂事，點頭答道：“嗯，只要媽媽幸福就好。”這一年，父親離家已經三年啦。

慕容珂一腳踢開路旁的空易拉罐。那個空易拉罐就打著滾，在馬路上滾出好遠。昏黃的路燈將慕容珂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慕容珂感覺自己就像那只易拉罐，在空寂的夜晚屬于無足輕重、漸行漸遠的角色。他嘆口氣，望向夜空，一彎鐮刀殘月靜靜地掛在天邊邊。

“阿珂，在哪呢？過來玩啊。今晚我們樂隊搞專場表演。”正惆悵間，好友楚曉漠打來電話。楚曉漠比慕容珂大三歲，兩人自小玩到大。高中畢業(yè)后，楚曉漠沒去念大學，而是搗鼓了一支樂隊，經常在個酒吧演出。那個酒吧慕容珂去過好幾次，叫“海盜船”，門口掛著一面黑色的骷髏旗，在紫玥城南邊街區(qū)。對那片街區(qū)，慕容珂的印象很壞，街邊到處站著奇裝異服的青年男女，還有兜售香煙及各種藥丸的小商販，整條街道從早到晚都充斥著迷離、躁動的氣息。母親曾告誡慕容珂：“不要去酒吧，別學壞了。”

慕容珂本想拒絕，楚曉漠說：“阿珂，你又不用喝酒，這是樂隊第一個專場。”不去那，還能去哪呢？慕容珂心里想，就快步走起來，決定去“海盜船”酒吧坐會，剛好稍晚一點回家，也不影響第二天的學業(y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