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早晨，鬧鈴響了，慕容珂爬起床，頭昏沉沉的。昨夜回來有點晚，母親雖然一直在等，卻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讓你為了媽媽的事，一個人在外頭晃蕩。”“沒什么。我剛好去酒吧聽了聽曉漠唱的歌。”慕容珂說。母親可能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變成：“那早點睡吧。”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自己和母親變得客氣了。

沒睡夠，夢還多。灰朦朦的夢，女孩的臉雜亂無章地漂在水面上。母親早早地去醫院上班了，她在那當護士。慕容珂沒精打采地吃著母親準備好的早餐，牛奶、面包，雞蛋，開了電視，換到紫玥城的地方頻道，想看看有什么體育新聞。

隨便吃了幾口，準備關了電視去上學。電視中，漂亮的女主播說：“昨夜，本市發生一起惡性兇殺案件。三名青年男子在街頭被人割斷頸動脈，失血過多致死。”再看電視畫面，躺在地上的男子滿面血污，身下一灘血跡。不知死前，發生了怎樣可怕的事情。慕容珂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卻覺得這事離自己很遠。

中午午休時，有同學喊慕容珂出去踢足球。慕容珂說要補覺，然后趴在課桌上睡得迷迷糊糊。正睡得香，楚曉漠來電話。慕容珂把手機貼在臉上，道：“曉漠，你不會又寫了新歌，讓我去聽吧。”

“不是，不是！我是特意告訴你，以后下了晚自習，一定要和同學結伴，早點回家。這段時間，我可不敢再叫你來海盜船。估計，來這泡吧的人也會少很多，我們樂隊一收工，也都老老實實回家待著。”

“怎么啦？海盜船惹事了？”

“那倒沒有。”楚曉漠壓低聲音說：“你不知道嗎？北星街巷子里出了樁兇殺案。”

“北星街？”

“就是海盜船酒吧這條街。”

“啊！”慕容珂猛然清醒，心里嘀咕，不會就是昨晚自己去的那條巷子吧。

“其實也沒啥大驚小怪。反正記得，下了晚自習，早點回家。”說完，楚曉漠就掛斷電話。一下午的課，慕容珂心里惴惴不安，腦海里不時浮現早晨電視里，兇殺現場的畫面。

三個，青年男子，北星街巷子。慕容珂盤算著，這些似乎和昨晚自己跟著去巷子里的情形很吻合。吃過晚飯，上晚自習，慕容珂依然心神不寧。下了晚自習，慕容珂和同學結伴一出校門，就到報亭買了份晚報。

很容易就在報紙的頭版找到兇殺案的新聞報道。報道還配了兇案發生地點的示意圖，以及一張現場特寫鏡頭。示意圖顯示，北星街往西的十字路口往右一拐的巷子，再看特寫鏡頭中，受害人的臉，卻被血肉模糊，看不清楚。“看什么呢？”同學問。

“沒，翻翻八卦新聞。”慕容珂掩飾心底的慌亂，隨手把報紙疊起來，塞進兜里。世上沒這么巧的事吧。慕容珂使勁回憶昨夜從哪個方向進巷子的，以及那幾個青年男子的面容。但好像一會是往西朝左拐，一會是往東朝右拐，青年男子面孔的最大特點就是一臉酒意，其他的，真是很模糊。世上沒這么巧的事吧！

走出校門不遠，有一小段步行街，擺著許多賣各類小飾物的小攤。這條街很受同學喜歡，每每下了晚自習，三三兩兩的男女同學都會在這買些小玩意。“阿珂，這個手機貼膜好看不？”有同學問。慕容珂腦子里亂糟糟的，沒啥心思，隨口應一句：“挺好！”

“嗨！你也在這。”聲音有點熟悉，慕容珂抬頭一看，就是昨夜那女孩，她手里拿著一串水晶手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