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到錦城，再見慕容珂時(shí)，冷若櫻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張清秀的臉，她的目光溫婉地落在他的身后。在咖啡館里，慕容珂的身后是一張水彩畫，冷若櫻看著看著，那張畫里似乎正伸出一雙手，欲搭上慕容珂的肩頭。

咖啡館名叫“磨鐵”，是慕容珂常愛來的一家店。他喜歡坐在這里要上一杯卡布奇諾，靜靜地看書，或者拿上筆記本電腦，在這上網(wǎng)。慕容珂不喜歡被人打擾，即便有時(shí)南宮雪找來。兩人也是一起安靜地看書，頂多相視一笑，眉目傳情。這情有多少？落進(jìn)南宮雪的心里，也是茫然一片。誰知道呢？

冷若櫻知道慕容珂常來這。自從上次和南宮鴻雁會面后，獲知的信息讓冷若櫻無時(shí)無刻不為慕容珂忐忑。她甚至希望，慕容珂的身影最好無時(shí)無刻都在自己的眼簾里，永遠(yuǎn)都不要逃離自己關(guān)愛的視域。

我的目光，猶若風(fēng)箏的線，始終牽著你的背影。你當(dāng)然不知道，這線有多悲傷，又有多沉重，而我在咫尺間，恍惚覺得你在天涯以遠(yuǎn)。我想抓牢你，卻怕丟了你。

這個早晨，當(dāng)冷若櫻坐在錦城鐘樓的尖頂，看著慕容珂抱著一本書鉆進(jìn)了磨鐵咖啡館。她甚至看清了慕容珂手中的那本書，書名是《歐亞吸血鬼遷徙秘錄》。冷若櫻笑起來，她知道這書的作者是玄鶴道長。想起來，玄鶴道長和自己還是朋友。只是自己已然活著，玄鶴道長早已仙逝，留下這本書，被人視作奇談趣聞。

待慕容珂進(jìn)了咖啡館，冷若櫻從尖頂落下來，落在普羅氏家族的莊園中。她對普羅修說：“我要出趟門，要打扮下，還要有點(diǎn)派頭。”棲身昏暗房間的普羅修，撩起厚重的窗簾，迅速地掃了眼窗外明媚的春色，趕緊又拉上窗簾。圣女要出游了。普羅修有點(diǎn)嫉妒，即使自己心甘情愿，也沒法陪她漫步陽光下。他撥通一個電話，吩咐幾句，然后稟告冷若櫻：“都安排好了，圣座。”這話他說得有幾分得意，在錦城，富有的普羅家族基本能搞定一切。

少頃，一位溫婉可人的女子提著個小皮箱，站到冷若櫻面前，微笑著問：“美女，我來給您上妝吧。”她的話很輕柔，似乎有幾分魔力，讓人變得溫順安靜。女子讓冷若櫻坐在梳妝鏡前。冷若櫻望著鏡中那張熟悉的臉，突然覺得一片茫然。鏡子中的臉漸漸幻化，幻化成黑暗中一點(diǎn)亮光。

“小姐，你的臉很精致，化點(diǎn)淡妝就已妙極。”女子笑吟吟地說。

“不。”冷若櫻猛然回過神來，口吻異常堅(jiān)決地說：“我希望上妝之后，熟人認(rèn)不出我。”

那女子有點(diǎn)愕然，繼而莞爾一笑，麻利地打開小皮箱，仿佛打開百寶箱，在冷若櫻臉上施起魔法來。

冷若櫻走出普羅氏家族的莊園時(shí)，戴著一頂寬檐的遮陽帽。普羅修沒有看見她那張臉，只看見她穿著一身華麗的綠蘿裙，搖曳身姿，提著裙擺上了早就安排好的黑色奔馳轎車，名副其實(shí)地貴婦出行的派頭。這排場，這架勢，自然都是普羅修一手安排的。即便沒有看見冷若櫻的臉，普羅修也為自己體貼入微的安排洋洋得意，他躲在窗簾后，看著奔馳轎車駛?cè)脲\城。他還有點(diǎn)莫名沖動地想，或許這會打動冷若櫻幾分。

一輛黑色的奔奔停在磨鐵咖啡館門口。冷若櫻下車，扭著小腰走進(jìn)咖啡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那么富有味道。冷若櫻太清楚慕容珂的習(xí)慣，想都不用想他肯定坐在靠窗的角落位置。因?yàn)椋抢铮髁炼察o。

冷若櫻選著，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慕容珂對面。她給了侍應(yīng)生不薄的小費(fèi)，吩咐他：“我和那位先生中間，要空著。”侍應(yīng)生對這貴夫人的想法有點(diǎn)意外，但也容易理解。貴夫人都點(diǎn)雅癖，或許喜歡上那位少年了吧。侍應(yīng)生意味深長地笑笑，端來一杯咖啡。冷若櫻說：“麻煩給個煙灰缸。”然后，冷若櫻就點(diǎn)上煙，吐著煙圈，朦朦地看著慕容珂。

他是幻象嗎？愛是虛無嗎？每個人都有命吧？何苦呢？冷若櫻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埋頭看書的慕容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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