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幻的月【五】
- 愛上絕色血姬:望月九歌
- 韋志安
- 1676字
- 2010-03-18 22:24:01
5.
迷幻的音樂,綿延著古典式的憂傷,乃至絕望。月亮已隱入陰云中,這個夜晚是個沉沉實實的黑夜。舞池中,雖然燈光閃爍,但每個人的表情似乎總是游離飄渺。一百年了吧,每年當中,這樣的場面總會見上幾回,但冷若櫻從來都不曾喜歡過這樣的氛圍,這樣迷幻的亢奮。早已物非物,花非花。有過那么幾次,她也想和別人一樣,把整個身心沉淪進去,一如他們那樣的意亂情迷。但著實徒勞,她做不到,相對這個世界,她似乎始終過于清醒,或者是太聰明,或者是太遲鈍。
撇下身后浮華,冷若櫻上樓,悄悄躲進自己的臥室。拉開墨綠色的窗簾,只有窗外的夜景就剩下那些黑魆魆的群山輪廓,以及沉默的大片森林。開了音樂,悠揚而清澈,是古箏的曲子。慕容珂應該不會喜歡,他喜歡帶點西方元素的流行音樂,如果知道自己聽這類曲子,肯定會笑話自己老古董。冷若櫻躺在床上,會心一笑。黑暗的房間里,她看不見自己的笑容,只能感到溫暖的笑意在心底如漣漪般蕩漾開來。
在漫長的生命長河中,以前有過兩次戀愛吧。愛情在女人的記憶里太清晰了。第一次是20歲。不,還是不要按年齡來記,那樣會意識到年歲的蒼老。第一次是1909年的那個秋天,男子跟慕容珂一樣俊秀,風度翩翩。和他在南京的秦淮河畔相識,撐一把油紙傘走過夜雨江南。二人坐在畫舫中,紅燭搖曳間,聽琴音悠悠,冷若櫻輕展歌喉,唱落多少梨花帶雨。他是同盟會的青年才俊,匆匆相識一場,他南下去了香港。想著當初他的承諾,一定要回來。但后來,卻音信全無,后來聽人說,一說他流亡去了美國,一說他早已被捕慘遭殺害。反正,那一場風花雪月還未盛開,就戛然而止,徒留佳人空悲切。往后,在漫漫歲月長河中,冷若櫻很少放聲歌唱,她似乎找不到歌唱的感覺了。
第二次是1952年的春天,男子跟慕容珂樣清秀,穿身綠軍裝,留個清爽的小平頭。二人在大學圖書館認識,傳過很多情意綿綿的小紙條。但沒過幾天,再去圖書館,卻不見他的身影。一打聽,原來他報名去了抗美援朝戰場。怨過他,他那么清瘦,怎經得起炮火硝煙哦。也去過朝鮮尋他,得來的結果卻是,他犧牲了。當時,還去了烈士陵園祭拜他,嗚嗚夜風中,墓碑上刻著他的名字,淚如雨下,一抹淚,手心殷紅一片。
愛,還沒開始,就已宿命般地結束。冷若櫻睜大眼睛,心里空落得一片荒蕪。臥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妹妹,你一個人在這。”進來的是哥哥冷岳,他束起來的長發在黑暗中泛出瑩瑩的藍色光亮。“哥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些。”冷若櫻坐起來。
“我也不喜歡。”冷岳站在窗前,眺望著茫茫夜色,他的背影在黑暗中顯得極其蕭索。不過,冷若櫻已經習慣哥哥這樣了。“哥哥,其實你可以試試,那么多女人都喜歡你。”冷若櫻笑道。
“唉!”冷岳輕輕嘆息,道:“妹妹,那你為什么不試試呢?也有很多男人鐘情于你,比如那個安燁。”
“嗨。別提了,女的和男的不一樣嘛。”
“其實,我倆是一樣的。”說完,哥哥悄然走了出去,黑暗中似乎落了一根他的發絲,飄在半空瑩瑩發亮。哥哥的內心太高貴,所以太寂寞。冷若櫻覺得哥哥和自己,都是這個世界的可憐蟲。
“妹妹,妹妹!”姐姐冷青青突然一臉神秘兮兮地闖了進來,身上披著睡衣,里面空空如也,估計是剛從安燁的懷抱里出來。“怎么了?姐姐,來給我講你和安燁公子的感覺。”對這個姐姐,冷若櫻有時覺得相當搞笑。“你看!”冷青青掏出個塑料小藥瓶,擰開瓶蓋,倒出兩顆紅色藥丸,低聲道:“這就是父親說的那種神秘藥丸,吃了就可以在白天活動。”
“真的嗎?”
“不過,這還只是試用藥。藥效不持久,吃一顆,只能維持兩個小時,在大晴天也不管用吧。”
“這么說,吃了,只能在陰雨天出去。”
“對,但這算不錯的了。安燁公子給了我兩顆。”冷青青倒出一顆藥丸,給了冷若櫻,道:“姐姐分你一顆,改天我倆一人吃顆試試。”說完,她旋風般地閃了出去。冷若櫻端詳著那顆藥丸,小心翼翼地放進玻璃瓶中。
天也快亮了吧。冷若櫻拉上墨綠窗簾,屋里立馬一片嚴嚴實實的漆黑,不見一絲光亮。或許哪天下雨,可以打著傘和慕容珂在雨中走一走。冷若櫻開了床頭燈,極淡極弱的光打亮一小小角落。她坐在鏡前,昏暗中,那張蒼白而美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