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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無頭的烏巴

塞外,先民拳峰。

曼斯雷德登上城堡廢墟的頂端俯瞰南方,白雪皚皚,黑松柏柏,數(shù)百公里遠(yuǎn),高大的絕境長城阻擋視線。

曼斯雷德莞爾道:“所以,吟游詩人貝爾真的偷走了臨冬城最嬌艷的冬雪玫瑰?”

身后的追隨者扶胸回答:“是的,自由的曼斯雷德。”

“他們生了一個兒子?”

“沒錯,那個孩子就是奔狼們的直系先祖之一。”

“哈哈哈,有趣的故事,不,應(yīng)該說是偉大!好了,故事到這結(jié)束,我想說的是,既然貝爾能夠騙走臨冬城的玫瑰,那他為什么不能再騙騙世人?我是說,聰明的貝爾難道真的只有一個子嗣?他為什么不能生個雙胞胎,或者其他可能?”

“這……曼斯雷德,您是說?”

“找到貝爾散落的血脈,然后殺死他們!塞外只需要一個王!”

……

一年后,凍河的源頭,霜雪之牙的余脈。

曼斯雷德的獵犬們正在追殺一對野人夫婦!

追殺者中領(lǐng)頭的,是曼斯雷德的得力干將——獵鴉阿夫因。阿夫因的黑色眉毛沾滿風(fēng)雪,仿佛獵鴉的翅膀劃過雪山,鴉的眼睛緊盯前方逃竄的獵物,兇光畢現(xiàn)。

獵鴉號令手下的四條獵犬:“放箭!曼斯雷德說了,無論死活!這是最后一對!”

四張弓齊射,男性野人中箭,跌倒在地。

矛婦憤怒地嘶喊著男人的名字,叫聲充滿絕望:“喬曼!”

男人怒吼:“跑,為了我的兒子!”然后拔出斧頭,艱難地站起來,轉(zhuǎn)身迎接他的命運。

白馬飛馳而過,獵鴉的斧頭將男人的腦袋劈成兩半,血漿染紅千年未曾變色的雪地。阿夫因大笑:“哈哈,今天誰都別想跑!”

矛婦扭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人死了,眼淚痛苦地滑落,腳步卻不停,繼續(xù)向西逃,順著凍河向西,朝那無盡的永冬之地。可以想見,即使她能逃過追殺,寸草不生的永冬之地也能殺死她和她腹中的胎兒。

何況她根本逃不過。

阿夫因的獵狗們騎著馬沖上來,斧頭的鋒刃即將落在矛婦的后背。

忽然,異變陡生!

一支強而有力的箭矢穿破天空射中追殺者,箭頭從后腦沒入,從左眼透出,粗寬的箭頭幫助眼球突破了眼眶的束縛,猙獰地看向世界。

手下被突然射殺,阿夫因大怒:“誰?!”

追兵掉轉(zhuǎn)馬頭。

一個黑發(fā)濃密的野人騎著黑馬,手里握著一張弓。

黑發(fā)野人的身材格外高大,胯下馬匹和他一對比,看上去像是玩具。

阿夫因認(rèn)出對方,驚怒道:“無頭的烏巴,又是你來壞我的好事!”

烏巴,亦叫做“無頭的烏巴”,他的先祖是自由民之王吟游詩人貝爾的貼身護(hù)衛(wèi)。吟游詩人貝爾被自己的兒子史塔克殺死,烏巴的先祖因此只能獨自回到塞外,被自由民們冠以諷刺性的稱號——無頭。因為烏巴的先祖沒能保護(hù)吟游詩人貝爾大王,這也意味著他弄丟了自由民們的頭兒!

烏巴從馬上下來,身材高大的他拿出巨斧,濃密的黑發(fā)和辮子胡須抖動,甩掉落在發(fā)須的積雪。

“吼——!”烏巴發(fā)出戰(zhàn)士的怒吼,向獵鴉和獵犬們發(fā)出挑釁。

無需命令,三條獵犬騎馬沖去。

但緊接著,他們就被烏巴的巨斧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

阿夫因眼里露出驚恐。

烏巴再次怒吼:“吼——!”

獵鴉落荒而逃。

殺退追兵,烏巴快步走向懷孕的矛婦。

矛婦癱坐在地上,挺著大肚子,體力不支地喘著粗氣,狀態(tài)很差。

烏巴蹲下來,他的臉皮粗糙黝黑,如同雪山裸露的黑色巖石。

烏巴握住矛婦的手說:“你要死了,把孩子生下來!”

矛婦咬牙點頭,額頭布滿汗珠。

烏巴看了下手邊,根本沒有接生的工具,粗獷的自由民直接把自己健碩的胳膊遞到矛婦嘴邊:“咬住,把他生下來!用力!”

矛婦咬住臂膀,然后用力,隨著一聲絕望的嘶吼,胎兒從子宮中被擠出來。矛婦虛弱地來不及慘叫,嘴里發(fā)出孱弱的“啊……”后就死了。

烏巴看了眼被矛婦咬下一塊肉的手臂,用這只手合上她的眼。

隨后,烏巴來到矛婦的兩腿間,期待地看向新生命。

可惜他馬上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嬰兒通體灰白,沒有絲毫血色,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發(fā)出哭聲!

難道是個死嬰?!

烏巴慌張地?fù)炱饗雰海八镁薷_三個追兵時都沒有露出這種表情!

“醒醒!孩子,醒醒!”

烏巴搖晃嬰兒,但毫無反應(yīng)。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豐富的求生經(jīng)驗讓他脫掉貼身的毛皮內(nèi)衣,然后給嬰兒裹上。粗糙的沾滿血的大手將嬰兒反面,然后貼在嬰兒背上,不斷揉搓嬰兒脆弱的背部。

烏巴的手幾乎要摩擦出火,絲毫顧不得嬰兒皮膚的嬌嫩。

但十幾分鐘過去,嬰兒依舊沒有哭聲。

這是個死嬰!

可怕的念頭纏繞在烏巴的心頭。

“不行,你不能死,你是最后的(血脈),只有你能讓我洗刷先祖的污名!”

烏巴自言自語,咬牙切齒地用力揉搓嬰兒后背,他發(fā)誓要把這個孩子從舊神、從異神,總之無論哪個神明想帶走嬰兒的生命,烏巴都要把這個孩子從祂們手中奪回來。

“給我哭啊,快哭!”嬰兒還沒哭,烏巴都快哭了。他已經(jīng)搓了一個小時,甚至嬰兒的后背早就破皮了,可還是沒有哭聲。

烏巴絕望了。

他放下裹著嬰兒的皮氈,雙膝跪地,凝望天空直到太陽落山,寒神的冬月從雪風(fēng)中升起。

從這一刻起,瑟恩和永冬之地將迎來長達(dá)數(shù)年的永夜。

烏巴明白此地不能久留,永夜之際,即使是經(jīng)驗最豐富的自由民也不可能在永冬之地活下來。

他最后看了一眼死嬰,嘆息一聲,撿起嬰兒的尸體放在懷里,回到馬背。

烏巴閉上眼又睜開,期望奇跡發(fā)生。

然而,死嬰還是死嬰。

烏巴再次感到絕望,他再沒有洗刷先祖遺留的恥辱的可能。

他本來還幻想過保護(hù)這個嬰兒長大,然后教授他戰(zhàn)斗和生存的技巧,目送他第一次坐上長船前去劫掠南佬,見證他組建部落并戴上自由民的王冠,最后率領(lǐng)塞外大軍攻破絕境長城,完成祖先未盡的事業(yè)。

可惜,懷中的死嬰讓一切都成夢幻泡影。

凄冷的月光灑下,照在烏巴身上,仿佛印證了他內(nèi)心的絕望。

然而恰在此刻,嬰兒的哭聲從襁褓中傳來!

“嗚哇哇————”

烏巴愣了片刻,驚恐地看向自己懷中:“舊神在上,這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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