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說完正事后轉過身，用高大寬闊的后背對著貝爾。

身穿黑灰大衣的公爵語氣略有些低沉：“貝爾，我們馬上就要到君臨了，那是一座極盡浮華的大城市，但越靠近它，我內心就越害怕。”

艾德公爵的交心之語，讓從小由養父帶大的貝爾感到莫名的心暖。

貝爾寬慰艾德：“公爵大人，這或許是神明的啟示，祂在提醒您放亮雙眼，注意潛藏的危險，分清誰是朋友誰又是敵人。”

艾德笑了：“那可真難啊。”

貝爾：“獨行狼死，狼聚群生。您可以依靠我們，我，喬里爵士，戴斯蒙爵士，胡倫總管都會為您竭盡忠誠。就連艾莉亞小姐和珊莎小姐，也愿意為您效力。”

“姑娘們還太小。”

“但她們生來就在權力中心！”

艾德沉默片刻：“不，讓她們好好呆在君臨的宮殿里，我只想她們平安成長。”

貝爾在內心嘆息一聲，然后說：“如您所愿，仁慈的公爵。”

“嗯，你退下吧，早點休息。”公爵下達了逐客令。

……

貝爾半喜半憂地離開公爵的帳篷，淑女嗷地嚎了聲。

艾德·史塔克還是太天真，但人人都有缺點，其實如果珊莎能成熟點，她能幫艾德很多忙。但艾德不是泰溫，老狼無法像老獅子那樣絕情。眾所周知，泰溫·蘭尼斯特對待子女更像對待工具。

貝爾沉思著走向自己的帳篷，絲毫沒注意到帳篷側后有一個高大的黑影藏在夜幕中。

營火的余暉照出黑影的臉——粗糙黝黑如雪山外露黑巖的緊實面頰，須發濃密且斑白。

“嗷嗷嗷。”淑女警覺地叫起來。

貝爾：“誰！”

高大且熟悉的身影從陰影中出現，一個久遠的聲音傳來：“貝爾。”

“烏巴？！”

貝爾凝視，他看清那張數月未見的粗糙黝黑的臉。烏巴的須發還是那么濃密且斑白，緊實的面頰粗糙黝黑如雪山裸露在外的黑巖。

貝爾驚喜雀躍，抱著沉默寡言的養父說：“烏巴！你怎么來啦？你一定是一路跟過來的。太好了，有你的話，我的計劃就能更順利啦！快，咱們進帳篷說。”

烏巴的胡須抖動，貝爾知道養父在微笑。

貝爾把他拉進帳篷，并讓淑女守門。

“烏巴，聽好了，我現在是貝爾·費舍爾，而你將會是烏巴……費什！你是我的遠房親戚，從……磐石海岸來。你是來投效我的，明白了嗎？”

烏巴點頭。

“你明天早上光明正大地來找我，不會有人懷疑的，我會安排好一切。”

“好。”

烏巴還是那么寡言少語，但卻讓貝爾感到格外的心安。有烏巴在，貝爾無需再為個人安危擔憂。和獵狗數次交手讓貝爾明白自己和冰與火世界的頂級劍士之間仍舊有差距，在差距縮小并消失前，貝爾很需要烏巴這名塞外最強戰士保護。

當晚，貝爾睡得特別安心。

這是南下君臨期間貝爾睡得最沉的一覺，甚至因此差點錯過和烏巴的約定。

第二天一大早，營地外傳來騷動，烏巴如期而至。

但貝爾卻還在呼呼大睡，直到被打斗吵醒。

貝爾揉著狐貍眼來到帳篷外，然后就看見烏巴正在暴打獅家騎士和金袍子！

原來是一名守衛以為烏巴是來襲擊營地的野人，二話不說就動手，結果毫不意外地被烏巴赤手空拳揍趴下了。隨后沖突升級，越來越多的金袍子和蘭尼斯特騎士包圍烏巴，但他們無一人是烏巴的對手，直到詹姆·蘭尼斯特趕來。

弒君者拔出寶劍就要砍，還好貝爾及時出現。

“詹姆爵士，請住手！”

詹姆回頭，看見貝爾，這次貝爾沒有當著大家的面叫他弒君者。

貝爾說：“他是烏巴·費什，我的遠房親戚，他來投奔我。”

詹姆看向烏巴，對方是一個身高兩米的肌肉大漢，看年齡有四五十歲，背后背著一桿巨大的斧頭。詹姆確信烏巴沒有威脅，同時也為烏巴的實力感到震驚！因為烏巴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兵器！

詹姆困惑：貝爾·費舍爾竟然有身手這么厲害的遠房親戚？

貝爾不管他，拉著烏巴就朝營地里走。

有人卻不干了，那便是金袍子的頭頭——御林鐵衛柏洛斯·布勞恩。

柏洛斯·布勞恩是個面相兇惡的強壯男人。

但貝爾只記得他一點——此人殺了米凱！

當昨夜艾德公爵告訴艾莉亞，米凱被王后下令私下處死后，女孩的啜泣聲連熟睡中的貝爾都聽見了。

貝爾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跳出來作對！

他在心底狠辣地想：瑟曦的走狗都該殺！小人報仇，只在眼前，我貝爾今天當回小人！

“柏洛斯爵士，您有什么意見？”貝爾先禮后兵。

柏洛斯不屑地挑釁貝爾，他故意放大聲音，幾乎讓整個營地的人都聽見：“冰原狼，殺豬小弟，現在又是不知道哪里來的野人，他媽的史塔克只會給國王和王后添麻煩！”

柏洛斯對貝爾吼道：“小子，帶上你的野人老子給我趕緊滾！滾出營地，王室車隊不歡迎你！”

“哈哈哈——”所有人都在笑“野人老子”這個詞。

柏洛斯聽見周圍人捧場的夸張笑聲，他得意地在心里想：等這小子被我攆出去，我就親手把他的人頭帶給瑟曦王后。哈哈，王后說了，她會好好獎賞我，老子都不敢想那會是什么樣的獎賞！

但他還不知道他沒多長時間能嘚瑟了。

貝爾高聲質問：“柏洛斯爵士，請問你憑什么驅逐史塔克公爵的隨從？難道說你有國王或王后的命令？”

柏洛斯：“當然……小子別廢話了，趕緊滾遠點，趁我還沒有處死你和你的野人老子！”

獅家騎士和金袍子們聽見“野人老子”這個詞再次大笑：“哈哈哈——”

貝爾無視他們，讓柏洛斯拿出憑證，既然他都說了有王室命令。

柏洛斯惱怒地罵道：“什么命令，趕緊滾出去！這里不歡迎野人老子和野人小子！”

“哈哈哈——”

貝爾高聲提問：“既然沒有命令，那么閣下單純是想羞辱費舍爾家族和尊貴的史塔克家族嗎？”

柏洛斯罵道：“沒錯，快滾吧！”

貝爾毫不猶豫地示意烏巴：“烏巴，剁了他！”

呼哧——

巨斧生風！

御林鐵衛柏洛斯·布勞恩，從頭到腳應聲裂成兩半。

金袍子和獅家騎士們嚇得呆在原地，許久才有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啊”。

恰在此刻——

“——勞勃國王、艾德公爵駕到！”

貝爾的目光穿過柏洛斯裂成兩半的尸體。

對面，勞勃面色鐵青，艾德頭疼地把手搭在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