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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穿成反派
大隋,景泰四年十月二十二。
洛陽,長公主府。
連綿秋雨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響,像極了楊千月記憶里,那場決定家族繼承權(quán)的股東大會上,對手拍案而起的聲響。
“吵死了!”頭痛欲裂中,楊千月猛地睜開眼,剛想怒斥樓上那對總吵架的夫妻,卻被眼前景象驚得倒抽冷氣——
雕花拔步床上,錦被繡著繁復(fù)的鳳凰紋樣;床邊跪著兩個梳雙丫髻的古裝少女,正睜大眼睛,滿臉狂喜。
“公、公主殿下醒了!”圓臉侍女尖叫著撲出去,“快去報給侯爺!”
另一個鵝蛋臉侍女撲到床邊,淚如雨下:“殿下您終于醒了,奴婢還以為……”
公主殿下?侯爺?
楊千月腦中“嗡”了一聲,她,楊千月,剛以雷霆手段從幾個私生子手里奪回百億家產(chǎn),轉(zhuǎn)頭就穿進(jìn)了昨晚隨手翻的男頻小說《大唐盛世自朕開始》!
還是那個被讀者罵到祖墳冒煙的炮灰長公主!
書中的長公主是個標(biāo)準(zhǔn)戀愛腦,被男主李澤厚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惜為他背叛皇弟、出賣城防,最后落得個被砍去雙臂、冷宮潰爛的下場。
“呵。”楊千月冷笑一聲,指尖卻不受控地顫了顫——腦海里突然撞進(jìn)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
桃花紛飛的庭院里,一個穿墨袍的男子低頭為“她”簪花,指尖擦過耳尖時,“她”的心跳快得像要炸開。
是原主的記憶。
楊千月用力掐了把掌心,痛感讓那股莫名的悸動退去幾分。她是誰?是在商場上把對手按在地上摩擦的狠角色。想讓她重蹈覆轍?做夢!
她記得小說里,這兩貼身侍女自始至終都對長公主忠心不二,以命護(hù)主,死得特別慘。
“你們倆,”她看向兩個侍女,開口時放緩了語氣,“以前的名字太晦氣,從今天起,你叫吉祥,你叫如意。”
圓臉的被叫了吉祥,鵝蛋臉的被叫了如意。
兩人聽到新名字,雖然有點(diǎn)懵,忙含淚磕頭應(yīng)下。這一個月,她們擔(dān)心死了,度日如年。
三人正說著,門外傳來通報:“啟稟公主殿下,侯爺求見。”
來了!
楊千月端起茶杯的手頓了頓,杯沿的溫度燙得她指尖發(fā)麻。又是一段記憶涌上來:
原主就是被李澤厚騙得好慘,逼著男主未婚妻蘇時雨取消婚約,惱羞成怒推對方下水時一起落水,才昏迷不醒。
李澤厚,書中那個腹黑冷血的穿越男主,此刻怕是正等著她醒了,繼續(xù)用花言巧語騙她兵權(quán)吧?
“讓他滾。”
三個字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下——比預(yù)想中更冷硬。
吉祥如意嚇得臉都白了:“殿下,那可是侯爺啊!”
“怎么?本宮的話沒聽見?”楊千月挑眉,指尖無意識劃過杯壁的冰紋,“去回話,就說……本宮大病初愈,見不得虛情假意的人。”
她刻意加了后半句,像是在說服原主,又像是在敲打誰。
門外,李澤厚聽到回話,眉頭微蹙。這和他預(yù)想的不一樣。
往日里,長公主對他向來是予取予求,怎會突然拒見?
屋內(nèi),楊千月已從侍女口中理清了劇情進(jìn)度——她落水昏迷,正是因?yàn)楹屠顫珊竦摹鞍自鹿狻碧K時雨?duì)庯L(fēng)吃醋。
而現(xiàn)在,離李澤厚起兵造反、她和皇弟人頭落地,只剩一年零三個月。
時間緊迫,但還不算晚。
楊千月當(dāng)然不會重蹈長公主覆轍,做下那些個蠢事。
好在他沒系統(tǒng)沒異能,只剩些心機(jī)。她正好最擅長拆招。
“吉祥,”楊千月忽然開口,“去把府中庫房的賬冊拿來。
“如意,備筆墨,本宮要給皇弟寫封信。”
倆侍女徹底傻眼:“殿下,您不先關(guān)心下侯爺嗎?他這一個月可是衣不解帶地照顧您……”
“照顧?”楊千月嗤笑,喉間卻涌上一絲澀意——原主的記憶里,李澤厚看她的眼神確實(shí)溫柔得能溺死人。
她用力晃了晃頭,把那點(diǎn)不該有的動搖甩出去,“他那都不過是在演戲,等著時機(jī)成熟,好造反呢。”
吉祥如意急道,“殿下!您、您說什么胡話啊!”
楊千月沒解釋,只是看著銅鏡里那張明艷張揚(yáng)的臉。丹鳳眼,高鼻梁,自帶一股睥睨眾生的傲氣。
“這么好的皮囊,”她指尖劃過臉頰,眼神銳利如鷹,“可不能再浪費(fèi)在渣男身上。”
李澤厚想當(dāng)皇帝?
呵,那也得問問她這個長公主同不同意!
一年時間,夠她做很多事了——先穩(wěn)住皇弟,再架空李澤厚,把他的人馬拉過來,最后……
楊千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大隋的江山,與其讓給一個暴君皇弟,或是一個偽君子渣男,不如她自己坐上去!
至于門外還在等著的李澤厚?
等著吧,很快,就讓你嘗嘗什么叫從云端跌落泥潭。
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是掐斷李澤厚的退路——絕不能讓他借著“贖罪”的名義離京。那哪里是貶官,分明是去地方攥兵權(quán),為日后逼宮鋪路。
還有昏君弟弟手里那些忠良,得趁他還沒下狠手,一個個撈出來。
楊千月對著菱花鏡,看侍女綰好最后一縷青絲。鏡中人眉眼明艷,卻藏著與這具身體不符的冷厲。
她接過白瓷粥碗,攪動著米粒,心思早飛到了宮城方向。那昏君此刻怕是正被李澤厚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吧?
“公主,慢些喝。”貼身侍女如意輕聲勸著。
楊千月嗯了一聲,視線落在窗外。秋雨敲打著雕花窗欞,起初淅淅瀝瀝,忽而轉(zhuǎn)急,嘩啦啦潑在青石板上,濺起一片濕冷。
她斜倚在貴妃榻上,指尖無意識地?fù)钢魈K——得想個法子,把李澤厚摁死在京城,至少不能讓他掌了兵權(quán)。
不知不覺睡著了。
迷蒙間,仿佛又看見原主為了追李澤厚,在大雨里哭喊著摔倒在泥濘的地上,而他卻抱著白月光蘇氏,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馬車。
吉祥輕手輕腳地取來錦毯,為她掖好邊角。
兩個時辰后,楊千月睜眼醒神,眼中的迷蒙退去,扯了扯衣襟,聲音冷得像窗外的雨:“告訴侯爺,本宮不見。”
外間花廳里,海上仙山造型的博山爐正裊裊吐著青煙,沉水香氣混著雨水的氣息彌漫開來。
李澤厚端坐在紫檀椅上,指尖叩著桌面,節(jié)奏與雨聲重合,氣定神閑地啜著雨前龍井。
目光淡淡地落在窗外雨幕里,聽著檐角垂落的雨聲,若有所思。
他的隨從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在他耳邊低語了句“陛下已松口”,此刻想來,貶官的旨意怕是快擬好了。
腳步聲打斷思緒,吉祥垂著眸進(jìn)來:“侯爺,公主說不見。”
李澤厚抬眼,眸中閃過一絲譏誚。以往他來,這公主能從內(nèi)室一路笑到院門,今日倒擺起架子了。
“你去回稟殿下,”他放緩了語氣,尾音拖出幾分關(guān)切,“本侯聽聞她醒了,特意帶了上好的雪參來,若見不到她安好,實(shí)在放心不下。”
他太了解這位長公主了——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愛耍小性子,可只要溫言軟語哄上幾句,保準(zhǔn)轉(zhuǎn)怒為喜。
“公主正在靜養(yǎng),”吉祥的聲音硬了幾分,“殿下說,侯爺日后不必再來了。”
“公主當(dāng)真這么說?”李澤厚抬眉,耐心地再確認(rèn)一遍。
“是,殿下親口吩咐。”吉祥努力壓住嘴角的笑意。
李澤厚心中了然,看來這次是真動氣了,得費(fèi)些心思哄。“不急。你告訴殿下,本侯就在院子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