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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沐陽的遺澤
“紀天,愣著干嘛呢!”
廖帆奇怪地盯著臺上的紀天,低聲道:
“走了!”
“咱們的戲走完了,該下來了!”
誰都不知道的是,紀天的腦海中。
暗沉的龜殼忽然亮起,上面,隱隱透出兩行字來:
「辰為水庫,唯戌為匙?!?
「秋霜肅殺,金伐木死?!?
什么玩意?
沒等紀天琢磨明白,忽然虎軀一震。
臺上的紀天不僅沒走,反而定在原地,重新將面具戴回了臉上。
廖帆有點摸不準紀天在搞什么:
群演而已???
大半夜的,戲癮來了?
剛才差點被戲曲指導罵哭了,現在這么來勁?
瞥了一眼漆黑的臺下,頭皮頓時發麻:
“紀天!別玩了!”
“戲曲指導又要上來罵人了!”
戲曲指導程遇秋,進組以來就很大的脾氣。
雖然,這是一部小成本恐怖片。
雖然,戲曲只是這部恐怖片里,用來烘托恐怖元素的一小部分。
但在程遇秋眼中,這都不應該成為導演糊弄舞臺的理由!
找一群群演,戴著面具,跟跳舞一樣,在臺上按照貼紙走位糊弄,什么唱、什么樂,全靠音響播放,連對嘴都省了……
瞧瞧臺上,都是些什么玩意?!
每次想到這一出,程遇秋都覺得自己腦門子青筋直跳。
真虧他想得出來!
要不是欠了他人情,要不是簽了合同,要不是毆打導演違法,要不是……
倏然。
大步流星的程遇秋,猛地頓住了:
“好——不痛煞人——也————”
程遇秋猛地抬頭,看著臺上的人,瞳孔收縮。
“什么情況?”
“臺上不是只對動作和走位嗎?”
“誰啊?一個群演,怎么還在臺上唱起來了?”
場務一臉懵,順手就給按掉了音響。
配樂、鼓點,全部消失。
天地之間,除開呼呼風聲,就只剩下,紀天在唱:
“欺寡人,霸朝綱,下壓眾僚;”
“欺寡人,每日里心驚膽跳;”
“……”
水天之間,夜色之中,戲臺之上,只剩下紀天一個人,如泣如訴的唱曲聲,在整個片場回蕩。
曲調哀怨,聲聲悲切。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要知道,片場最是多發鬼怪靈異事件的。
但凡混這行的,沒有人不忌諱。
輕則影響票房,重則劇毀人亡。
誰能保證,臺上,那張面具下的,是人?
除了,程遇秋。
程遇秋越聽越喜歡,眼神也愈發明亮。
沒人敢打斷他。
眾人就這么靜靜的看著,直到紀天唱完最后一句,
“眼看著大廈傾風雨飄搖,憶往事思將來,憂心如搗!”
隨著水袖最后一甩,紀天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啪一下癱倒在戲臺上。
沉默。
片場,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副導演足足等了三十秒,確認紀天不會再開口,這才抄起了大喇叭:
“臺上的朋友,你還好嗎?”
紀天當然沒事。
他發呆,只是因為發現了龜殼的再次變化。
之前的字消失了,只留下兩個字:
‘沐陽’。
同時,也收獲了【沐陽的遺澤】:
【沐陽的遺澤:京劇(Lv.4)?!?
【京劇,是沐陽唯一擅長的事情。從小被賣入戲班的他,唯一學會的事,就是唱戲。十余年的刻苦訓練,讓他擁有了堅實的基礎,以及出色的技巧。出道之后,他很快闖出了名氣。然而,沐陽內心最向往的,并不是成名,而是戲文中描述的愛情、親情乃至于家庭生活。于是他選擇了一條,和師兄弟們截然不同的道路,入贅。可惜,贅婿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快樂。入贅之后,他最喜歡的就是《白逼宮》。最大的心愿,就是穿上戲服,登臺再唱一次《白逼宮》。】
原來,他叫沐陽啊。
身雖已逝,但仍有一抹余氣殘存。
從這湖中冒出來了那股余氣,就屬于沐陽。
四級的遺澤,看起來挺厲害的。
可惜,自己并不是戲曲演員。
對于演員的紀天來說,這個遺澤雖然有些雞肋,但總比什么都沒有強嘛。
對于沐陽借自己身子唱戲這事,紀天其實心里是有過那么一絲絲不滿的。
小學生跟同桌借個橡皮,都知道提前打個招呼。
你沐陽,好說歹說,也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
怎么能這么沒禮貌呢?
說用就用。
尊重一下本人不行嗎?
不能因為你是梨園大咖,我是個小小群演。
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
哥們兒你都死了幾十年了。
你問一句,我難道還能不同意嗎?
是吧。
該不會,是這個王八殼子在搞鬼吧?
想到這,紀天眼皮猛地一跳:
不,不止是搞鬼這么簡單。
它是真在搞鬼!
要知道,這本就是一場夜戲。
拍攝場地又被導演選在了郊外的湖邊。
此時的溫度,比白天低了10來度。
被凍了半天,又被鬼上身。
紀天走路都有點不利索,全靠廖帆扶著。
剛下船,迎面走來一個人。
紀天嘴角就是一抽:
戲曲指導?
這大叔之前不是差點被他氣到腦梗,恨不得當場扒了自己的皮做唐卡嗎?
他來干嘛?
又要挨罵了?
板著臉的程遇秋,在看到紀天的瞬間,面上如春花盛開,和煦而溫暖: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周圍的其他群演,下巴都快掉地上:
這還是剛剛那個,鐵面無情,見人就噴,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五百萬的戲曲指導?
他還會笑???
“他叫紀天。”
這是廖帆幫著回答的。
“你們跟我來?!?
一路上,頂著全劇組的注目禮,以及令人窒息的沉默,紀天被帶到了導演面前。
“小伙子,你沒事吧?”
“叫什么名字?”
導演裹著大衣,不僅著記下了紀天的名字,留下了聯系方式,囑咐他注意身體,還給他封了個紅包,說是沖喜。
要知道,紀天可是群頭帶來的人。
群頭,就是幫劇組拉群演的人。
甚至都算不上是劇組的正式工作人員,作品出來以后,不管在哪個邊邊角角,都找不到名字的那種人。
說起來,更像是在人才市場拉日結的中介。
拿這個大喇叭,沖著羊群般等活的群演們隨便喊一聲:
“五十一天,來十五個人!”
待業的群演們,就像是聞見腥味的鬣狗,一窩蜂圍上去,將群頭的小車圍得水泄不通。
然后群頭就像是在菜市場挑豬肉一般,在人群中挑挑揀揀,最后點人上車。
甚至于,這些人到了劇組,不會被任何人記下名字和樣貌。
導演此刻的親切禮遇,放在劇組其他人眼中,無疑是再次印證了眾人之前的猜測:
這小伙子,被鬼東西上身了!
這下,所有人看紀天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
不怪劇組的人迷信。
主要娛樂圈這玩意,太玄學了。
有些人,什么都不干,光憑一張臉就能爆紅。
有些人,努力一輩子,業內人士再看好,可始終得不到觀眾的認可。
可不能跟紀天走太近!
鬼東西,可是會影響氣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