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所謂姐姐的有所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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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離婚宴
嘭!
紅酒瓶內壓力驟降帶來二氧化碳干脆的爆鳴,漿紅色的液體緩緩倒入天鵝頸的醒酒器中,一股輕酸混合著紅色水果的氣味灌入齊司妙鼻腔,她輕輕晃動暗紅的漿液,晶瑩的鏡像倒映出她頎長白皙的脖頸,露肩裙將她肩部以上的優越骨相完美凸顯,她自信地揚起頭,今天這身看上去日常,實際裁剪極其細致的高定連衣裙配著她大波浪的長發,令她周身散發出嫵媚溫婉的精致感。
齊司妙用指尖輕觸自己膚質細膩的臉,發自肺腑地自戀道:“活活美死!女人啊,只有認真愛自己的時候,全世界才會來愛你。”
紅酒的味道由沖變緩,和人的脾氣一樣,齊司妙湊近瓶口嗅了嗅,酒醒好了。這款酒是她從酒庫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最符合今天宴會的主題。
這還不得大賺一筆!
齊司妙抑制不住上翹的嘴角,舉著醒酒器晃進包間,眼前突然五彩絢爛起來。
日盛地產集團新開業的高端酒店里,VIP包間被裝點得五光十色,到處布滿各色絲帶、氣球和禮花棒噴撒的碎片,二十多個人在里面又唱又跳,只有兩個女人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坐在主位上的白燈穿著白色高領針織衫,她和齊司妙眉眼相像,氣質卻大相徑庭,無論哪個角度看她都文雅嫻靜,眼里透著一股只有溫室花朵才有的鈍感,齊司妙常說白燈是“三十歲的臉上掛滿了十五歲的問號,永遠被保護,永遠涉世未深”。
這么個乖巧正經的人,現在頭頂上卻掛著夸張的橫幅:
改革春風吹滿地,喜提單身真爭氣!花花世界迷人眼,燈燈今天最耀眼!
白燈在這一團喧囂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手足無措地迎上時不時對她舉杯道賀的人,配合尬笑。
另一個畫著全妝,穿著一身考究套裙的長發女人錢湘,正全情投入在手機的經濟資訊里。
論私,錢湘和齊司妙從小一棟樓里長大,是實打實的閨蜜;論公,錢湘在自家的玻璃制造企業:海匯工業集團任總經理,海匯工業是日盛集團穩定的玻璃材料供貨商;再論些旁門左道的社會關系,那就是錢湘和日盛集團上任沒兩年的董事長范逸濃是校友,兩人都是安陽一中高中部的田徑隊員,還曾在男女混合接力賽中跑過交接棒。
正是這些七拐八繞的關系,讓沉迷工作的錢湘和對工作得過且過的齊司妙完美契合,沒人刻意提起過合作,但兩人默契地在事業上達成一致:齊司妙這邊,所在的日盛集團部門多,業務廣,地產、建設、投資、農副產業都有涉及,資源數不勝數,她背靠日盛,別說AY市,就是全省、全國乃至國外,只要和日盛相關的業務,她都能將真實有效的消息提供給錢湘。而錢湘那邊,取得一手消息后則會動用和范逸濃的隊友情,將自家企業的產品打包進日盛集團相關工程里。
作為互惠互利,錢湘經常在談大訂單的時候順手替齊司妙清庫存,將她負責的進出口產品銷出去,自從錢湘留學歸來,齊司妙名下的銷售業績連年滾雪球似的往上翻,坐在日盛集團貿易部總監位置的是齊司妙,背后垂簾聽政的是錢湘。
齊司妙太知道錢湘能干了,從小她就賴著比她大兩歲的錢湘,如今她照舊跟在錢湘屁股后面吃訂單。溫飽無憂,還悠閑,這兩年齊司妙的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
“我玩兒我的,你工作你的,我這輩子就仰仗你了。”齊司妙對錢湘一點兒也不客氣。
錢湘算了算齊司妙一年的提成,不解:“你掙這點兒小錢就能滿足?”
齊司妙隨意揮揮手:“錢掙多少是多啊,何苦逼死自己,我不是有你嗎,逼你就行了,你得管我啊!”
錢湘無語,但還是答應她:“行,我靠譜,你靠得住。”
只需要豎起耳朵,動動嘴皮子就能躺贏,齊司妙這筆人情生意穩準不賠。
此時,錢湘眼角的余光已經掃見齊司妙進了包間,但她沒空理她,最近資本在持幣觀望階段,國內各個行業的發展都在降速,導致玻璃產業內銷不穩,整個行業都把寶壓在相對穩定的出口外銷上。對海匯工業來說,如果重心對外,產品要求不同,企業或多或少存在轉型,不僅有內部風險,一旦金融政策變化,國內經濟形勢轉好,一夕之間內需就會和開閘放水一樣猛烈,調整了的產線若不能立刻匹配國內的要求,輸在起跑線至少還有上賽場的資格,就現在這行業競爭的激烈形式,慢一點兒連賽道都站不上去。短期看海匯業績平穩,可長遠來看,若是抓不住國內的風口,損失的將是整個紅利期。生產部門需要高層確定的決策,是否調整產線進行部分轉型,調多少,轉多少,都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錢湘也拿不定主意,往日精明犀利的眼神蒙上了一層霧。
齊司妙看出來她有困惑,平常連配個絲巾都一絲不茍的人,今天頭發不扎,大衣腰帶都沒系就來了,不過她臉上的妝面依然很齊全,這一點讓齊司妙很佩服,錢湘是個出門倒垃圾都要把下眼線補齊的人。在齊司妙印象中,錢湘留學回來后,除了自己和她的前男友老于,沒人見過她素顏的樣子,連她爸錢文正都沒見過。
“錢串子,讓你陪燈燈,你就這么陪?今天是她載入史冊的一天,工作放放嘛。”齊司妙邀請錢湘本意是為了她放松的,于是她扒拉掉錢湘的手機,見她皺眉,忙把紅酒捧到她嘴邊,嬉笑道,“你喜歡的,赤霞珠品麗珠混釀,口味壯得欲仙欲死,和牛犢子絕配。”
錢湘的笑容剛掛上臉,誰知撿起手機抬頭的瞬間卻又冷下來,她斜睨著齊司妙說:“小牛犢子不是我的菜,是你的。”說著指了指包間門,門縫中露出李凡一可愛的臉,這次輪到齊司妙皺眉了,他怎么來了?
錢湘起身在齊司妙腦門上戳一下,嘆氣:“我不工作,你能有閑情逸致套小牛犢子取樂?沒我陀螺似的幫你搶訂單,你能有閑錢配好飼料喂他們?”
“愛的供養,談錢俗氣。”
齊司妙想再跟錢湘提一嘴安陽醫學院科研樓的內部裝潢工程,最近她們的目標就在那里,可李凡一卻已經撲上來熊抱住了她,錢湘見狀起身就走,她最看不上齊司妙和這些小她十多歲的男人搞什么露水情緣,都說三歲之差就是一個代溝,齊司妙和他們隔著的已經屬于斷裂帶了,正常溝通都費勁,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兒的。錢湘半個身子跨出包間,又轉臉回來對二人說:“燈燈,改天姐換個地方請你。齊司妙,你再整這死出就別喊我了。”
錢湘走得頭都不回,白燈求助地看著齊司妙,趕緊完事兒吧,這里的確不適合她。
齊司妙心領神會,推開李凡一,用銀叉敲了敲水晶杯,眾人嘻嘻哈哈地坐回桌前,她將酒一一倒入眾人杯中,開口道:“今天是我表妹離婚的大喜日子,為慶賀燈燈脫離苦海,我連看家的寶貝都翻出來了,這款混釀,好東西!眾所周知日盛集團二十年來致力于在馬爾堡打造精品酒莊,但我們少董前一陣偶然在馬丁堡發現的有機莊園絲毫不輸之前的莊,而且這款混釀中的兩種葡萄雖然在同一片土地生長,可它們一面榜山,一面靠海,半面土壤日照充足溫暖咸濕,半面氣候陰冷干冽,非常符合中國陰陽相合的大家氣質,口味平衡,和諧,交融,和我們燈燈的未來一樣令人充滿期待!”
酒杯相撞的清脆聲和著一聲聲道賀:“白老師離婚快樂!恭喜通關,可喜可賀!”大家情緒飽滿,圍著白燈觥籌交錯。
“面子到位不?”齊司妙給白燈眨眨眼,“夸我。”
白燈訕笑,表姐居然把話題給圓回來了,就是……浮夸,和她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