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皇帝的新衣
- 無所謂姐姐的有所謂生活
- 魁葵三十
- 3192字
- 2024-03-16 12:31:00
余歡出現在錢湘辦公室的時候,正看到大開間的辦公室里1v8的隆重場面:
錢湘和方慧一眾在辦公室的兩端面面對峙,中間巨大的空間繚繞著劍拔弩張的氣勢,她們這個樣子已經很久了,自從錢文正在電話里對錢湘說出那句“按方慧說的辦”開始,方慧一波人已經將辦公室的邊邊角角都打掃了好幾遍,可是存放運營公司資料的套間鑰匙誰也沒找到。
“你爸說得很清楚了,你再犟也沒用。”方慧搬出錢文正逼錢湘,“你別跟我說明天開會再議,我不知道你想用這一晚上時間干什么,但你扭轉不了局面,運營部的印鑒和資料我們必須立刻拿走,你也不想想,老錢要是沒有和其他股東溝通過,能隨便對你下命令嗎?”
無論方慧說什么,錢湘只有一句話回應:印鑒和資料我不知道在哪兒,老錢給我指示,必須當面命令我。
“錢湘,你憑什么橫?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在先,誰來也是你沒理。”方慧揮揮手,方衛帶著眾人步步靠近錢湘。
篤篤篤。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隨即被人從外面推開,余歡站在門口懵懂地看著里面一觸即發的氛圍,當他看到眼神冷冽,全身緊繃的錢湘,眨巴眨巴眼睛,現在的錢湘像只被豺狗群逼到死角的獅子,緊張地做著防御準備,但威勢依舊堅挺。
見突然出現的人是余歡,錢湘怔了怔,但余歡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轉臉對其他人欠了欠身,畢恭畢敬地問:“請問哪位是錢董的親屬?”
不等眾人思考一個陌生人是怎么在晚上十點進入海匯大門時,余歡已經從兜里掏出一張寫著毛筆字的信箋說:“我是上善醫館的,余大師讓我把這信交給錢董的至親。”
一說至親,方慧立刻從余歡手里搶過信,她謹慎地看了看周圍,將余歡拉到一旁,兩人在角落里打開信箋。
沒人知道內容寫的什么,但方慧的背影突然顫了顫,有一瞬間她身邊的空氣像凝滯了一般,她五官大敞地瞪著余歡,余歡則慎重地對她點點頭。方慧再次確認毛筆字寫的內容,余歡對她耳語幾句后,她徑直走到方衛面前,拉起弟弟片刻不停地離開辦公室,邊走邊招呼眾人:“你們都先回去,小衛跟我走。”
整個過程,方慧連看都沒看錢湘一眼。
方慧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錢湘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地盯向余歡,而那邊,一直欠身禮貌站姿的余歡在人群走后,半躬著的脊背立馬舒展,還伸了個懶腰,露出他一貫嘻嘻哈哈的表情對錢湘道:“意不意外?驚不驚喜?小爺又救你一次,怎么謝我?”
原來,剛才方慧撥通錢文正司機的電話時,余歡就在現場。
余歡是安陽著名中醫國手余承壽的孫子,余家祖輩行醫,上善醫館已有百年歷史,無論余家的徒子徒孫還是疑難雜癥的病患遍布全球,但余歡不喜歡家里的行當,雖然從小對傳統醫學耳濡目染,也對光耀的家族史耳熟能詳,但他就是沒行醫的愛好,為了和爺爺爸爸對著干,他連第一年高考都放棄了,壓根兒不上考場。最后還是在學校和親友的調解下,三代人才各退一步:余家長輩不再逼余歡繼承余家衣缽,但他必須學醫,余歡呢則答應復讀參加高考,但他絕不學中醫,拒絕當醫館的繼承人。
可余歡是余家唯一獨生子,就算不學中醫家里人還是會經常軟硬兼施把他叫到鋪子幫忙,在醫館里,余歡跟著爺爺和父親認識不少安陽有頭有臉的人物,錢文正就是其中之一。
錢文正保養得好,每個月只去上善醫館調理兩次,余歡見他不多,只聽說過他年輕時的風流韻事和七年前絕地反擊的幾場商戰,但錢文正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事,偶爾幾次只是對說說兒子錢盆盆的趣聞。余歡對這些達官顯貴的事情丁點兒興趣都沒有,要不是今天預約多,自己被拉回家幫忙,他也意識不到錢湘就是錢文正的女兒。
余歡正給錢文正調藥浴,看到司機舉著視頻電話跑進浴室,吸引他的是視頻里的女人,跟長著兩幅面孔似的,一邊兒對錢文正柔聲細語動之以情,一邊兒扭臉就對視頻遠處的人咄咄逼人語氣冷硬,余歡覺著好玩兒伸頭一看,居然看到了遠處是個熟人面孔:錢湘。
余歡來了興致,手底下抓著藥佯裝忙碌,耳朵豎起來聽了個全程,錢文正對錢湘說公事時不像有私心,可他掛了電話后卻煩躁地對司機說:“當初就應該砸鍋賣鐵把老于專利買下來,這下可好,弄個攪屎棍在身邊,她明知自己是個高級打工仔還要掙來搶去,慧子的話不無道理,她的胃口遠遠不止20%,這次就給她降降火,讓她搞明白海匯究竟是誰的。”
錢文正口中的“她”,就是錢湘。
余歡聽明白了,聯想到那些關于海匯工業的傳說,他替錢湘不值。余歡出了藥浴房找了間沒人的診室毛筆一揮淺淺寫了份假診斷,溜出醫館叫車往海匯集團趕,余歡這么多年沒學爺爺的真本事,表面上功夫卻學了個精,裝神弄鬼一流。
余歡沒猜錯,和大多數企業家情況一樣,一提起“至親”二字,方慧立刻反應上來錢文正是不是得了絕癥,余歡拿著那張他仿照爺爺字體的診斷悄聲對方慧說:“我爺爺說這種情況電話里說不清,又不便告訴病人,錢董身家不菲,我爺爺怕周圍有不懷好意之人,哄騙懵然無知的病人修改遺囑,最后坑了人,我們醫館見過太多先例,爺爺謹慎,要我親自來請您過目診斷,醫館一敘。”
方慧怔住幾秒,不確定地注視余歡,而余歡則給了方慧一個確認的眼神,方慧即刻恍然大悟,轉身帶人離開海匯。余歡知道,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和讓得了“絕癥”的富豪留遺囑比起來,一間分公司的運營權就是小兒科。
至于當事人們得知真相以后會怎樣,余歡沒想過,反正今日事今日畢。
錢湘用余歡手機打個幾通電話,和齊司妙聯系上后她才松了口氣,她把手機遞給余歡,打開車門,問:“我是送你回學校,還是你跟我繞一圈,我得先找朋友拿了新手機才能去找齊司妙和你兄弟。”她知道,余歡借爺爺的名義做不著調的事兒,今天肯定是回不成家了。
余歡嫌棄地打開玫紅色瑪莎拉蒂的門,嫌棄的坐進副駕,嫌棄的把手插在兩腿之間,動都不想動這車一下,說:“開粉叉子,你多大年紀了?爺去找小羊崽,勉為其難坐一下吧,趕緊開!”錢湘一眼瞄到車標,無語笑了,余歡居然管瑪莎拉蒂叫叉子車。
錢湘車開得很慢,她有很多事要想,她不知道方慧今晚會不會破解自己的手機,里面有很多不能對外人道的消息;她沒想明白錢文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站在方慧那邊的,明明他之前也擔心冒然調整產線會帶來不可逆的損失;她更吃驚方慧膽敢帶人武力闖進她辦公室,而其他辦公室沒有任何動靜,說明她早有預謀做好了準備,自己卻全然不知,難不成身邊出了叛徒?更奇怪的是,齊司妙的麻煩剛好和她遇到窘境同時發生……
“原來你沒有點石成金手啊,你就是傳說中的徒有虛表吧?”
一聲調笑打斷了錢湘的思路,余歡撐著腦袋好事兒地扭臉看她,掩不住好奇地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爸和你后媽都長著兩張臉,他背著你說的那些話可不像對待親閨女,原來你是個假霸總啊,真能糊弄人。”
“我糊弄誰了?你有資格被我糊弄嗎?年紀輕輕這么三八!”
錢湘討厭余歡沒有邊界感的玩笑,她這時才好好打量眼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男生,余歡身上的衣服普普通通,沒猜錯這T恤在網上99能買一送一,全身最貴的也就是他腳上的籃球鞋,但也不是收藏款,最多一千出頭,她回憶自己沒從見過余歡背包,一切能感受到家世不錯的可能性在余歡身上絲毫找不到。錢湘實在想象不到余歡竟是中醫大師的親孫子,他得有多叛逆才能沒有一點兒世家的痕跡。
余歡不知道錢湘正在研究自己,好奇心爆棚地嘀咕:“你難道真和老余告訴我的一樣,錢家的錢你一分錢都沒落著,連股東分紅都給你扣著?你知不知道老余和安陽企業家們吃飯的時候沒少提起你們家的傳說,原來你就是那個出力不落好的前妻生的倒霉蛋女兒,你爸寵妻滅妾啊!”
“閉嘴!”錢湘真生氣了,“滾下去!”
余歡一愣,隨即拉住保險帶,搖頭:“你讓爺下車爺就下車,豈不太沒面子了?不下,就不下!爺屁股生根坐定了!是爺救的你,在高架上攆恩人下車,忘恩負義,怪不得你爸說你不讓他省心,一天到晚只琢磨怎么圖謀弟弟的財產。”
余歡哪壺不開提哪壺,錢湘猛踩油門到底,汽車呼嘯著往前飛,過車的時候她左右揮舞著方向盤,余歡嚎叫:“放我下去!你要死別拖著我大好青年,未來圣手,我是要妙手回春懸壺濟世的!”
“就你?數典忘祖的斷根兒砍刀,先治你自己的嘴吧!我看是你嘴厲害還是我車厲害,有本事你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