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建羅馬,從敗仗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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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君士坦丁堡之劫(求追讀)
拜占庭歷6712年凱旋月——即儒略歷1204年4月12日傍晚,君士坦丁堡在烈焰中哭泣。
成片的民房建筑早已在數(shù)天前的戰(zhàn)爭中化作了一片殘垣,
附著其上的熾熱火舌迸出強烈的光,將昏沉的夜點綴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金角灣的威尼斯艦船即使早已知道友軍進城但依舊沒有停下投石機,
一道道火舌伴著墜入地面的瀝青石彈沖天而起,將那支緩步行進在大道上的隊伍黃昏下的影子拉得極度狹長。
那是一支貼著城墻小跑的羅馬軍小隊,人數(shù)幾十人上下,
絕大部分士兵都是身著重鱗甲手持巨斧的瓦蘭吉衛(wèi)隊,除卻那個領頭的專制公。
狄奧多爾·拉斯卡里斯身著一件金色的羅馬式鱗甲,
緊握的手半劍也閃著金光,頭戴裝飾紅纓的戰(zhàn)盔,一面印著雙頭鷹紋樣的紫袍迎風飄揚。
一股子混雜著泥土的糞水味在他的鼻腔中揮之不去——即使已經(jīng)穿越過來幾年了他也依舊對此難以適應。
不過,想到心中的那個宏偉目標,這點挫折又算什么呢?
不論是將十字軍從這君士坦丁堡中趕出去,還是之后勵精圖治讓帝國再次偉大,他除了向前沒有任何選擇。
“注意,動作輕一點,”狄奧多爾的聲音如同碰撞的鋼鐵,雖低沉但極富力量,“就算十字軍大部隊在另一處,但不排除有掉隊的。”
這片地段在十字軍進攻前就傾向于荒廢了,原本專門鋪就的石磚道路已經(jīng)裸露出了大片的泥土與野草。
“專制公閣下,我還是不明白,”
跟在狄奧多爾后面的那個同樣披著斗篷,腰間別著羅姆法亞劍的瓦蘭吉戰(zhàn)士說,
“您為什么不和您的兄弟留在內城維持秩序,非要拉我們來找那個失蹤的巴西琉斯?
自從十字軍攻破城墻后整個城市都亂套了,不管是中城區(qū)的漫天大火還是其他的七七八八——
要不是您兄弟接過了撂攤子的教會去竭力維穩(wěn),現(xiàn)在市民們聚集的內城還不知道得亂成什么樣呢。”
“不抓不行,”狄奧多爾的口吻冷酷得如同來自地獄的極寒,“如今城墻失守,大伙都只顧著自己逃命,
要是不把巴西琉斯抓回來當旗幟,僅憑你我怎么說服全城軍民繼續(xù)戰(zhàn)斗呢?”
作為骨子里的現(xiàn)代人,他很清楚這段歷史,
也清楚阿萊克修斯五世如今對于君士坦丁堡的重要性——不論接下來要干什么,首先都得找到他。
“說起那個杜凱斯·穆爾佐弗洛斯……他那一嘴濃到能蓋住半張臉的胡子確實印象深刻。”
“比起外表,我更關心的是他身為巴西琉斯卻臨陣逃跑,
要是不把他抓回來在市民們中間進行公開審判以重振士氣那我們就真的完了。
那群懦夫都太過依賴城墻,可卻沒想到只要作戰(zhàn)意志夠堅決,
光靠巷戰(zhàn)也有機會擊敗正在忙于劫掠而毫無防備的十字軍。”
聽狄奧多爾那么說,海爾姆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疑,而這一反常沒有逃過狄奧多爾銳利如鷹的眼睛。
“怎么,你在擔心?”
“嗯……他是被市民們親自推上巴西琉斯的位置的,又在幾天前積極帶領我們在城墻上抵御十字軍……”
“哦,我明白了,”狄奧多爾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是擔心市民會為此跟我作對是吧?
放心,他們既然能將杜凱斯推上巴西琉斯的位置,自然也能將他拽下來。
再說,一個丟下首都與人民逃跑的懦夫有什么資格當巴西琉斯?”
即使狄奧多爾擺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海爾姆臉上的陰云卻絲毫不見驅散,反而又憂心忡忡地問起了下個問題:
“那么,閣下你既然火急火燎地帶我們出來了,是知道他躲在哪嗎?”
“他躲在哪不知道,但我大致知道他要想逃出城會從哪走。
十字軍進城是下午,現(xiàn)在太陽剛落山,距離深夜還有幾個霍拉(拜占庭時間單位,等同于小時),羅馬軍民差不多都撤回內城了,
十字軍也分散在外城劫掠——換句話說風險最低的逃跑路線就只有數(shù)霍拉前曾是戰(zhàn)場的金角灣城墻位置,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呆的地方。他要逃的話只能趁著深夜守備松懈的時候從這偷溜出去。”
狄奧多爾甩下這句話后不再搭理海爾姆,轉而問起了另一人現(xiàn)在的路況。
“再往前100奧爾吉亞(拜占庭長度單位,1奧爾吉亞=1.85米)就是法厄納門了。”
“法厄納門?”海爾姆表情忽然變得僵滯,臉色也唰的一下慘白,那場噩夢般的記憶頓時沖入了他的腦海。
“沒錯,那批對守軍后方發(fā)動突襲的十字軍小隊就是從那附近進來的,他的話應該也會從那里出去才是。”
相比起標志性且同樣作為戰(zhàn)場一部分的圣羅曼努斯門,法厄納門的規(guī)模要小上不少,而且在戰(zhàn)前還被專門堵住了,
但顯然所有人都沒想到十字軍竟然能發(fā)現(xiàn)它,而且還能想辦法把它重新挖開。
此處的地面到處散亂著殘缺不全的尸體以及未干涸的血跡,
頭顱,四肢等東西充斥四周,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瓦蘭吉戰(zhàn)士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尸體大都是希臘人,難道那支十字軍真的那么精銳?”海爾姆不禁吐槽,
“并不算精銳,和我們在城墻上對付的差不多,只是那個領頭的很特別,大部分軍民也是看到他就嚇得把武器扔了。”
“嚇跑了?平時那些邊防軍看到我們也不至于嚇跑,莫非他是個比我們還恐怖的角色?”
“或許吧。”狄奧多爾了無生氣地回了一句,海爾姆也清楚對方不想再談,知趣地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海爾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開口道:
“閣下,照你說的,咱們把杜凱斯抓回來是為了用他的頭提振士氣,可教會,元老院那邊你打算怎么搞定?
我雖然沒當過巴西琉斯,可也確實知道巴西琉斯的生存法則——”
海爾姆還沒說完,狄奧多爾就有些厭煩地開口打斷了他:
“市民,元老和教會的全數(shù)支持是吧?我早就計劃好了。
放在平時,僅在首都有影響力的市民優(yōu)先級肯定不如掌控外省的貴族,
可如今外省已事實上獨立,此時拉攏市民顯然比拉攏貴族更有用;
再說,如果我們想要反擊就必然得盡可能招募人手重組軍隊,如今能用的卻只有市民和城市守軍;
最重要的是,若能拉攏到市民,手上同時有軍隊市民兩張牌的我們就能和元老正面對抗了。”
“對抗元老?就算那幫子貴族現(xiàn)在影響力不如以前,可也……”
“你忘了嗎?杜凱斯能當上巴西琉斯元老們出力可不少,我們既然要殺他就必然會和元老們起沖突。”
海爾姆聽罷恍然大悟,可他隨后又像想起來什么一樣目光再度黯淡下去:
“那,教會呢?就算他們傳統(tǒng)上是中立的,可他們大概率也會站到元老那邊吧?若沒有他們認可,您就算坐上皇位也不合法啊。”
“合法?切,要考慮合法性的話我們一開始就不該來抓杜凱斯,
然后大伙在無用的恐懼和祈禱中耗一夜,等到明天早上大火熄滅重新整隊的十字軍殺進內城來把我們都干掉。”
狄奧多爾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因為這和史實路線完全一致,而他最想做的就是將這一切悉數(shù)逆轉。
話音剛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隨風緩緩吹來,也將狄奧多爾后背的紫袍吹得在月光下晃蕩不止。
“獵物來了,”狄奧多爾瞳孔一縮,低聲吐出一句:“羅馬的存亡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