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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凱旋式——清算

排著隊的號兵交替著吹響另一種音色的低音號,隨著遠處那道灰白相間的人流緩緩被最前方的士兵像狗一樣牽著入場,現場的氛圍也隨著他們的出現如高壓鍋爆炸般沸騰不已。

與士兵們為護衛馬車以兩路縱隊行進一樣,入場的人流也在為首的踏出五十步的距離后左右分流,讓灰色與白色的線涇渭更顯分明。

灰色的是吃了狄奧多爾鐵拳的元老,舊貴族以及教士組成的囚犯,白色的則是遭俘虜后僥幸沒被打死的拉丁戰俘。

至于都戴著鐵枷的兩者身上的顏色為啥不同,因為前者看在是羅馬人的份上給了他們灰色的囚服穿,后者就是懲戒性質地直接裸奔,僅在為不腌臢女性觀眾的眼睛考慮給他們的命根圍了張破布。

原先因興奮嘰喳不停的市民瞧見他們入場紛紛安靜下來,但幾秒鐘的功夫又迅速分化成了罵街派和取笑派,兩者殊途同歸,都是為了表達自身對為富不仁的謀逆者和外族侵略者的唾棄與敵視。

坐在第一排的市民情緒最為激動,一見他們接近就掏出提前準備好的石塊等東西玩命地朝他們砸,石頭砸完了再就地取材找周邊崩落的磚頭渣子繼續丟,要不是超過十米的高度限制他們或許真會直接跳到場上去動拳頭。

這并不奇怪,這些都是被證實有親人朋友死在拉丁屠刀下的可憐人,狄奧多爾準許他們近距離觀看大仇得報的場面,還為了方便他們命中目標特意讓牽他們的士兵靠近觀眾席走,最后還跟售后福利一樣送了他們套全新盔甲以免被市民誤傷。

這種飛石私刑與先前提到的種種刑具一樣,在教會還管事的時候都是不被允許的,后者被禁止的原因是因為它會聯想到薩拉森人的石刑。

在囚犯和戰俘都受了一輪石彈洗禮頭破血流后,他們就被十夫長們帶到了正中央的刑具前等候發落,待處刑人員和工具都準備完畢時,帝國的實際話事人狄奧多爾·拉斯卡里斯就該出場了。

“怎么樣,兄長?”君士坦丁望狄奧多爾緩緩開口,“要發表什么講話嗎?”

君士坦丁正說著,旁邊的海爾姆就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遠方那間連通大皇宮的皇帝觀臺,正是查士丁尼皇帝曾呆過的地方。

“不用,你們跟著我一起到會場去,”

狄奧多爾緩緩起身準備離開,可立即又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轉頭看向后面的希拉克略父女倆:

“你們兩個不用去,留在這里看就好。海倫娜,看好你爸爸?!?

原先供賽車出場的通道大門拖著嘎吱的聲響緩緩打開,狄奧多爾的親信團們就如藍隊綠隊首席車手入場般贏得了市民們海嘯般的歡呼,‘專制公萬歲’‘狄奧多爾萬歲’的呼喊梅開二度地再次于蔚藍的天地間翱然回旋。

與先前在梅塞大道時一樣,狄奧多爾臉上依舊看不出一點勝利的喜悅,君士坦丁也由此變得不安起來。

“放輕松,君士坦丁閣下,”了解一切緣由的海爾姆注意到了其他人心情的變動,果斷幫其分憂,“專制公只是在考慮些他必須要思考的問題,我們就只用和那些市民一樣享受這場由他帶來的勝利就足夠了?!?

君士坦丁瞧了瞧海爾姆,又滿眼不安地望了望狄奧多爾的背影,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可巴西爾卻不依不饒:

“瓦蘭吉人,我都知道的,那個霍尼亞提斯肯定和專制公說了些什么,他是你帶來的,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不光君士坦丁的好奇心被激起,剛認識沒多久像個小透明的西奧菲洛斯也湊了上來,眼中滿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執念。

海爾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反復權衡著到底要不要將這種牽扯到皇權與教權的事說給他們聽,但之后他們就不用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原因當然不是狄奧多爾來什么‘但說無妨’之類的預備套話,而是狄奧多爾已經停了下來,意味著凱旋式進行到了下一歩。

他們以為狄奧多爾會從萬眾矚目的拉丁人開始清算,可當瞧向前方時包括市民在內的所有人一起呆住了,他竟然是從元老一伙開始的。

位于狄奧多爾正對面那個灰頭垢面的囚犯聽到異動微微抬頭,最終同騎著高頭大馬的狄奧多爾四目相對然后久久無言,正是先前囂張跋扈的摳門首席元老安德羅尼科斯。

此前的他有多囂張,現在的他就有多狼狽??杉词怪雷约弘y逃一死了他望向狄奧多爾的眼神依舊充滿憎恨。

“拉斯卡里斯,元老院是羅馬千年的傳統,你若一意孤行殺死我們必將遭受人民的唾罵,帝國也終將毀在你的殘暴手里。”

這話雖由安德羅尼科斯說出來,但顯然也是其他元老的共同心聲,可惜狄奧多爾面對這個指控心里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寄生蟲往往喜歡裹上傳統的外衣敲骨吸髓,你們死了反而對人民與國家都是利好。

拉丁人能打進君堡你們難辭其咎,只有地獄火湖永生永世的咒詛才適合你們。除此之外,你們阿卡迪亞區的豪宅私產已經盡數充公,被欠薪的士兵和全體羅馬公民會笑納的?!?

這番話實質從物質與精神層面宣判了他們的死刑,不會有教士給他們做臨終彌撒,這是他們除錢財外最看重的部分。

他們是否會后悔當初沒給貝格索爾等人足額的錢呢?狄奧多爾不清楚但也不在乎,他只確信如果時光重來元老們也不會全額付錢,因為這幫子憑著血統當慣了人上人,隨便一件長袍一枚首飾都是普通人攢一輩子錢都負擔不起的寄生蟲早就不把士兵當人看了。

元老的審判就此為止,步伐再度緩緩前進,很快便來到了曾為叛亂提供兵員支持的舊貴族面前。

相比起元老院那群沒啥實際政治地位的老登,貴族們不但更顯年輕,且也在城市中享有正式的特權。雖說巴列奧略,坎塔庫澤努斯這類大族不在其中,但這些前赫塔伊里亞親衛成員酒囊飯袋的印象早就有目共睹,自然也遭到了市民們一視同仁的憎恨。

平心而論,要按照那套早已形同虛設的羅馬律法裁定,他們不用處死只需戳瞎后流放國外??杉热欢夹瓮撛O了,不遵守也沒什么大不了——律法還規定貴族要為國家分憂呢,但他們除了對內利用職權敲骨吸髓,對外想著轉移財產出賣國家還做了什么嗎?

更何況,戳瞎流放這種處罰除卻宗教道德教化,本質還是拘泥于‘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表面看是體現仁慈但實際卻是承認自己沒實力,要是能掌握絕對的權力與暴力,任何人都會選擇犁庭掃穴。

這些是在他在那個世界時,結合東方史和羅馬史后得出的寫進論文的內容,也相信這是帝國末期貴族勢力尾大不掉的根源,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改變歷史的機會,不趁此把這些該死卻死不成的貴族圖圖了可就有些不合禮數了。

行走途中,一個渾厚得像是經常發號施令的聲響從旁邊響起,整個隊伍也隨之停下:

“你終有一天也會跟我們一樣的,拉斯卡里斯!”

那是個靠前的囚犯,狄奧多爾注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好一會才認出他是叛徒尼基弗魯斯,還是貝格索爾親自交給他的。

在昨晚戰斗進行到白熱化時,因為他的出賣導致米海爾百夫長在內的4000南路軍遭十字軍偷襲而覆滅,間接讓反擊計劃差點流產。

“就因為我殺了杜凱斯,你就要為了復仇不惜把軍情出賣給拉丁人嗎?”

尼基弗魯斯面對質問始終保持沉默,不過他就算不說動機也被狄奧多爾猜了個七七八八。再加上此前也有人問過為何明知尼基弗魯斯想反卻還重用的問題,他決定趁此也做出回答:

“本來,我秉著用人不疑的原則,外加效仿杜凱斯數日前將作為政治犯的我特赦出獄的例子打算給你個機會,既然你選擇被私人恩怨蒙蔽雙眼,草菅羅馬公民性命的同時還置國家利益于不顧,殺了你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似乎是還沒說夠,明顯壓著火的狄奧多爾注視著他還在滴著血的臉,再度憤憤地說:

“你應該在憎恨那些砸破你頭的市民吧?要我說他們還手下留情了——

拉丁人攻入城內時,整個城市都彌漫著上帝拋棄我們的悲觀氛圍,但就是這樣的至暗時刻依舊有人選擇勇敢逆行,但這樣一群勇敢的人斷送性命卻是因為你這樣的敗類。要是我愿意,甚至可以無需審判就當著全體市民的面斬下你的腦袋,就像我斬下杜凱斯的腦袋那樣。”

狄奧多爾的語調猶如刺骨的寒風,把待命的士兵以及長官們都聽得心里發毛,而這份恐懼又在未知的化學反應下最終轉化為敬畏乃至崇拜。

貴族過后是被剝奪了神職的教士們,他們的罪名一樣是謀反和叛國罪??稍浀淖诮躺矸葑屗麄冊诨浇躺鐣@得了類似刑不上大夫的buff,而教士們的處理方式也是那個霍尼亞提斯提到的牽扯到統治穩固的重點,這就注定他們不能像貴族那樣砍頭了事。

他們的首領,前牧首約安尼斯·卡馬特羅斯深深低頭的同時肩膀顫抖不已,究竟是害怕、悔恨,還是不甘?沒人知道。

不過這些已經沒意義了,復仇心切的市民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觀看處刑,聒噪的人潮中能時不時聽見幾句沒耐心的斥罵,狄奧多爾也順應民意地跳過了審視教士環節,一把拔出劍對準天空,以晃眼的折射光向全場宣告處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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