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千禧:站到風口變成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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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出生前一天的世界
“氣象臺預計,從今夜開始一股較強冷空氣席卷我國多個地區,以山海市為代表的濱海地區,雨雪天氣可能會影響春節期間的交通出行……”
老舊的電視里發出滋滋啦啦的雪花音,讓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更為冷清。
陳芝全身滾燙,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他口渴得厲害,卻如何也睜不開眼來。
叮叮叮……
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像催命符一樣響了起來。
陳芝擰著胳膊,勉強支撐起身子,摸索著拿起了話筒。
“喂,你好?”
陳芝下意識的開口,只是聲音卡在喉嚨里,添了幾分虛弱和稚嫩。
“是陳芝啊,你爸呢?”溫厚的男聲詢問道。
“我爸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咳嗽了兩聲道:“大過年的,不要這樣開玩笑。”
陳芝有些莫名其妙。
“跟師父說一聲,我去出任務了,要是他有空去隊里等我就行。”
對方說完話就掛掉了電話。
陳芝被電話打斷了睡夢,他下意識覺得奇怪,自己父親走了十幾年了,怎么還有人來尋。
“電話?”
他看了看手里的話筒,塑料的紅色話筒已經有些掉漆了。
陳芝努力搓了搓眼睛,方才覺得房間異樣。
逼仄的房間亂七八糟堆著雜物,墻漆已經受潮掉皮,有些地方甚至發黑生霉,連彩報的女星掛歷都遮擋不住。
玻璃茶幾上躺著四五個綠色的酒瓶子,花瓣狀的煙灰缸堆滿了煙屁股。
一張老舊的黃黑色五十元翹起了一角,壓住了一張白紙,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
“麻將去,你自己買吃。”
久遠的記憶涌入到陳芝的腦子里。
“我好像回到過去了,哈。”
陳芝身子滾燙,腳下發軟,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他頭痛欲裂,繽紛的思緒像煙花一樣,在腦袋里此起彼伏的炸開。
原來的時間線自己是山海市下屬鄉鎮上的公務員,每天扶貧、防汛、黨建的活輪著干,忙得腳跟貼后腦勺。
沒有愛好,沒有成績,甚至像個普通人一樣相親結婚都沒有。
長期的機械工作把他的身子拖垮了,最終在大夢里結束了平庸且無趣的一生。
此時此刻,陳芝回到了少年時代。
他腦子里有一個疑問,重來一回自己是從哪里開始?
“過年,發燒……”
陳芝翻遍了腦袋,似乎找到了自己所在時空的記憶。
這是他剛上高一那年的除夕夜。
今天,父親陳山跑出去打麻將了,自己被高燒折磨了一整個晚上。
“那打電話的是……朱叔叔!”
想著想著,陳芝猛然一驚,脊背發涼,高燒都退掉了八分。
恐懼蔓延到了全身,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血液都要凝固了。
山海三大案!
三大案指的是剛過千禧年時候,山海市發生的三件惡性刑事案件。
雪夜奪槍案、富商滅門案以及陰陽湖外商綁架案……
這三件沒有破獲的懸案,挾著豐富多彩的民間傳說,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成為了山海市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如果陳芝記憶沒有記錯,就是在今晚,父親的徒弟朱叔叔,出任務沒有再回來。
一瞬間,陳芝頭發都矗起來了,他連忙抓起電話,憑著記憶找到回撥鍵。
嘟……嘟……
電話遲遲沒有人接。
陳芝感覺自己身上的肉都僵成了一團。
如果……如果自己不阻止這場悲劇,對自己很照顧的朱叔叔就會死掉。
陳山也會因為內疚垮掉,最終因失職被警隊開除。
陳朱兩個家庭會因為這個案子分崩離析,乃至于整個山海市,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陷入戒嚴的氣氛里。
陳芝頭上冒出一頓細汗,他用力拍拍腦袋,想要從渾沌的腦子里榨取一絲信息。
“春節好運來,粒粒爽飲料祝大家闔家歡樂。”
“青森服飾祝全市人民過年好!”
“宏方網吧祝前進街店家們新的一年生意興隆。”
“……”
電視里傳來了山海市電視臺錄制的拜年商家廣告,紅紅火火好不熱鬧。
陳芝突然大腦閃過一絲靈光。
“宏方網吧?”
他隱約記得陳山在案發后一直頹廢不振,一邊酗酒一邊念叨著一家叫“宏方”的地方。
“朱叔叔是不是就是去了這里?”
陳芝知道宏方網吧,就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也是很多初高中生逃課的圣地,案發后甚至還在正常經營。
他顧不得太多了。
陳芝隨手拽了一件衣服,直接闖出門去,摸索著漆黑的樓梯,跌跌撞撞來到了樓下。
來自西伯利亞的大雪抵達了山海市。
玉碟一樣的雪花垂直地墜了下來,絮絮密密地跌到了地上,然后悄悄地消失不見。
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只有高壓鈉燈發著黃色的暖光。
陳芝喘著粗氣奔跑,他的全身皮膚開始發癢,肺快要炸開來了。
他不敢停下。
陳芝一路翻上了長坡,終于來到了前進街。
呼……哈……
店鋪都關著門,一條街安靜得讓人心生恐懼。
陳芝挪著步子撐到宏方網吧門口。
二層的門面房樸實無華,一把大鎖懸垂,鐵皮大門緊閉。
沒有開門,也沒有朱叔叔的蹤影。
雪又大了幾分。
陳芝只穿了一件外套,一路大跑渾身是汗,一停下來全身都冷了起來。
他在門口逡巡,四處張望卻一直沒有人來。
“小伙子,大過年你不回家,在這有什么任務啊?”
陳芝扭頭看去,一個老頭牽著孫子從街角走了過來。
那小學生抱著煙花,在雪地里已經開始挖坑了。
“大爺,宏方網吧怎么不開了?”
老頭眉頭一皺,奇怪道:“人家早回老家過年去了,現在哪還有開門的。”
陳芝一愣,老板都已經回老家了,不開業了?
理該如此,但他也明確記得自己的酒鬼父親說過,那天晚上宏方是開著業的。
當時事發突然,朱叔叔被數個歹徒偷襲,最終血灑雪夜。
陳芝眉頭簇成一團,朱叔叔人去了哪里?
他的腦袋渾渾噩噩,這里面似乎有什么重要環節自己忘記了,但是現在如何也想不起來。
“叔叔,你是要去紅房嗎?”放煙花的小孩蹦跳著過來。
陳芝腦子更轉不動了:“叔叔?”
“有一個紅房游戲廳,在城南那邊,這里宏方經常有人走錯。”小孩哥說道。
一剎那,陳芝腦子里像通電了一樣,高燒下腦袋里的記憶也清晰了起來。
小紅房流氓械斗!
他終于將所有事情串了起來。
紅房游戲廳在陳芝上高中前就是混混的聚集地。
朱叔叔大概率是去處理小紅房的事情,然后遇到了突發狀況。
陳芝渾身被汗水浸透,他手腳冰涼,心里更是苦寒。
時隔那么久,他根本沒有把這些模糊記憶聯系起來。
小紅房在臨近市南的海邊,自己現在卻在城北,現在就是跑斷了腿也趕不過去。
悲劇又要輪回了。
陳芝只覺得頭暈眼花,整個人腳下一軟,頹得蹲坐在雪地里。
鵝毛大雪從空中落下,在溫黃的燈光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
嘭!嘭嘭!
一道道煙花此起彼伏地在夜空中炸裂開來,與大雪交織變成了冬夜的交響曲,萬家燈火共享此時。
這是二零零三年的大年初一,陳芝又十六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