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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5評論第1章 碰瓷
大楚國,上同縣,清風(fēng)崗的一條官路上。
黃沙滾滾,一個老頭拄著根破拐杖,晃蕩著,嘴里還哼著跑調(diào)的小曲兒:
“五月端午是我生辰到,身穿一領(lǐng)綠羅襖……解開香羅帶,剝得赤條條……”
身后一輛馬車正朝前使來,車輪上嵌著銅邊,簾子后隱隱透出絲綢的光澤,分明是有錢人的派頭。
車上一眉清目秀的“小伙”趕著馬車,時不時的跟簾帳內(nèi)的人交談著什么。
突然,老頭腳下一滑,“嗖”地躥到路中間,精準定位在馬撞不到自己的地方。
馬夫嚇得魂兒都飛了,猛一勒韁繩,馬兒仰天嘶鳴,前蹄猛得高抬,差點把車廂掀翻在地。
接著那老頭順勢“哎喲”一聲如楓葉緩緩飄下般倒地,捂著腿嚎得跟殺豬似的:
“撞人啦!撞死小老兒我了!快來人圍觀啊!”那演技別提有多浮夸。
在馬抬起腳的同時,車廂里傳來一聲悶響,一個俊俏公子被突如其來的舉動撞上車壁,頭暈眼花地罵道:
“這死妮子,怎么趕的車,回去定要罰她一個月不許吃桂花糕。”
趕車的馬夫一聲嬌呵:
“老頭,你不要命了。”
心中慶幸,還好拉住了韁繩,不然就撞上去了,雖然憑借著自己的身份,撞死個人沒有什么大不了,但總歸于心不忍。
還沒等她下車查看,路邊草叢里突然躥出個身影——蕭然。
他穿著件青衣長衫,撲通一聲跪在老頭面前,嚎得撕心裂肺:
“爹!爹呀!
你怎么就被這不長眼的破馬車撞了,疼不疼啊?”
哭得那叫一個凄慘,驚得林子中的鳥都一群群的飛走,
但是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光打雷不下雨,臉上沒有半滴眼淚流下。
蕭然一邊哭一邊朝老頭狂眨眼睛,手指著馬夫:
“你們撞了我爹,這事兒你說怎么辦吧?”
馬夫氣得臉都紫了,指著他們吼:“明明是你爹自己突然跑到馬車前的,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拉住了馬,他早就被撞死了,
還差點害我翻車,沒找你爹的麻煩就是好的了!”
明明自己拉住了韁繩,親眼所見馬沒有一丁點挨著老頭的跡象,怎么就說是撞到了他。
蕭然偷偷在老頭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疼得老頭“哇”的一聲,眼淚鼻涕齊飛:
“哎喲喲!疼死我了!腿斷了!”
老頭心中暗罵:“不是吧,你來真的,感情疼得不是你,用那么大力擰自己腿,回去后定要多討點辛苦錢,才劃算。”
蕭然馬上接著說:“聽見沒,我爹疼成這樣了,眼淚都出來了,你還說沒撞?你怎么這么心狠手辣呀,我苦命的爹呀!”
他又是一陣嚎啕大哭,看火候差不多了道:“你們賠一千兩銀子,這事兒就算了,不然我定要拉你們?nèi)ヒ姽伲 ?
馬夫還想再說什么,車簾“唰”地掀開,一個俊俏公子從車廂里走了出來,氣質(zhì)冷得像臘月寒霜。
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剛在車里早聽了個全套,哪能看不出這是碰瓷的把戲?
她冷笑一聲:“我大楚素來民風(fēng)淳樸,沒想到居然有你們這種無恥之徒,攔路行騙,敲詐勒索,
如今居然敲詐到朕……我頭上了,好啊,去見官,誰怕誰!”
她是大楚國女帝——楚羽裳,繼位不到五年,這次女扮男裝微服私訪,想看看民間疾苦。
誰知走了十幾個縣城,都是風(fēng)平浪靜,偏偏在這鳥不拉屎的上同縣撞上個碰瓷的人。
楚羽裳瞪著蕭然,心里暗罵:“這賊子長得人模狗樣,演技卻爛得像街邊賣藝的猴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碰瓷的,如今撞到自己面前,定要為上同縣除害。”
蕭然見對方始終不上套,還看穿了自己的把戲,撓撓頭嘀咕道:“我演技真有那么差嗎?一下就被拆穿了。”
他踢了踢旁邊的老頭,低聲罵道:“老張頭,快起來!穿幫了,
老子叫你多練練演技,如今這么快就被拆穿,
還有你這眼淚擠得跟尿褲子似的,太假了!”
老張頭揉著被蕭然擰紅了的大腿,小聲嘀咕:“你還不是一樣?嚎得跟狼叫似的,還好意思說我!”
蕭然狠狠瞪了老張一眼,轉(zhuǎn)頭對兩人說:“行吧,既然被你們看穿了,我也就不裝了!”
他索性撕破臉來,雙手叉腰,朝旁邊就扯著嗓子喊:“喪彪——”
隨著一聲大叫,馬路兩旁的灌木叢里“唰唰唰”躥出二三十個土匪,個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手里不是大刀就是狼牙棒,
眨眼間把馬車圍得跟鐵桶似的,嚇得女帝二人往車廂靠了靠。
喪彪扛著一把大刀跑過來,滿臉不解:“大當家,咱們本來就是土匪,為啥每次都要演戲?直接劫道不就好了,多省事兒!”
蕭然“啪”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教訓(xùn)道:“你懂個屁!這叫合法劫道,碰瓷騙錢,懂嗎?
就算他們?nèi)蠊伲俑矝]理由來剿咱們。
咱得講策略,不然早被官兵端了老窩!”
喪彪揉著腦袋,一臉委屈:“可每次都演砸了,還不是得動手?”
要說蕭然這人,原本是21世紀的三好青年——好錢、好色、好賭。
那晚他打了小卡片上的電話,叫了個妹子到賓館,剛把褲子脫到膝蓋,就撞上仙人跳。
為了不被敲詐,靈機一動,想從窗戶爬到隔壁房求救,結(jié)果腳一滑,“咔嚓”就從十樓摔了下去,結(jié)果一醒來就到了這土匪窩。
兩年時間,他靠著現(xiàn)代人的腦子和一身痞氣,收服了這群糙漢子,成為清風(fēng)寨大當家,天天截富商過活,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楚羽裳站在馬車旁,氣得胸口起伏:“大膽,你們這群賊匪,截道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真是無恥至極!”
沒想到大楚國在自己治下,還有這樣的無恥土匪,要不是自己微服出訪,體察民情,還見不到這為亂一方的禍害,心中想著,等自己回去定要派官兵來剿滅他們。
蕭然卻不以為意,賤兮兮的說:“這位公子說對了,我們就是這樣的無恥,不過我們也有原則,只搶富商,不攔窮苦百姓。”
他看了兩女一番,接著說:“我看兩位公子衣著華貴,想來這一兩千兩,對于你們來說不過是九頭牛身上的一根毛,不如就借給我們兄弟買酒吃。”
楚羽裳兩個大眼睛瞪著蕭然,咬牙道:“休想,你們?nèi)核劳练耍沂且环皱X也你不會給的!”
旁邊的馬夫是他的貼身侍女,名叫小悅連忙拉住她,低聲道:“陛……公子,他們?nèi)硕嘤袃?yōu)勢,鬧僵了這群兇神惡煞的土匪怕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要不咱們先給了,等脫身到前面大同縣調(diào)兵,再來剿滅這群賊子!”
楚羽裳想著:“自己堂堂大楚國的女帝,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低頭行禮,沒想到如今竟然被土匪威脅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原本出京時女帝身后有著不少侍衛(wèi)明里暗里保護著,但女帝嫌這樣太招搖,不好深入體察民情,再者一路上也沒遇到危險,所以就撤下侍衛(wèi),只帶了侍女小悅繼續(xù)出發(fā)。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對小悅滿不情愿的點了點頭,算是表示同意。
蕭然接過一張銀票,咧嘴一笑:“早給錢不就完事兒了?非得讓我演半天戲,累得慌!”
楚羽裳剛壓下去的火氣“噌”地又竄上來,氣得抬手就想扇他耳光,結(jié)果手腕被蕭然一把抓住。
他穿越兩年,天天跟喪彪練武強身,這手勁兒可不是蓋的。
兩人四目相對,蕭然這才認真打量她:皮膚白得跟剛剝殼的雞蛋似的,眉毛細膩得像畫出來的一樣,小嘴紅潤得讓人想咬一口。
他的目光順著往下移,頸部一片雪白,胸前雖然裹得嚴實,但那兩個“地雷”還是掩不住地微微隆起。
蕭然見此,腦子里“叮”地一聲:“這不是男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楚羽裳見他目光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掃來掃去,臉紅到耳根,羞怒交加,更加顯出女兒態(tài)。
她氣得一腳踩在蕭然腳背上,疼得他“嗷”的一聲松手,跳著腳嚷:“哎喲喂!你這女人屬驢的吧,下腳這么狠!”
喪彪見大當家被欺負,立馬就沖上來要收拾她,結(jié)果手忙腳亂間扯掉了楚羽裳的發(fā)帶。
一頭烏黑長發(fā)散開,宛如瀑布,眾人頓時傻眼:“是個女的?還他娘的真好看!”
楚羽裳驚慌失措,瞪著他們:“你們這群死土匪,敢辱我,我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蕭然揉著腳,擺擺手:“這位故娘,不要生氣,我們劫道有宗旨的——只謀財,不害命。
既然你們是女人,我也不為難你,你們走吧!
喪彪眼珠子一轉(zhuǎn),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大當家,這女人長得這么俊,要不……帶回去給你當壓寨夫人?”
蕭然一愣,隨即拍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腦子里除了女人還有啥?這女人一看就不好惹,拿到錢趕快回山寨吧。”
楚羽裳看著這群土匪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對小悅道:“去大同縣,調(diào)兵剿匪!這賊子敢羞辱朕,朕要他腦袋落地!”